见少女还没醒,他便把鱼汤放在桌上,攀着房檐上了房顶,坐在那儿呆呆地望着空中逐渐消失的那抹残霞。
“脚生云,袖鼓风,仗剑行天涯;天星耀,月光莹,人来人何归。”他慢慢念着源墨之前教给他两句诗词。
他索性直接躺下,看着星辰布满天空,他听得店里从之前的人声鼎沸,到现在的悄无声息。后厨里伙夫正为明天的饭菜做着准备,账房坐在柜台前敲着算盘计算着一天的收益。三三两两的士兵们开始在街上巡视,盔甲和刀剑的碰撞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他听见打更人的声音在城中回响,最后消散在风中。
他终于听见房间里有了点动静。于是又搭着房檐从窗户翻了回去。少女在床上刚刚坐起来,脸色有点苍白。出乎他的意料,少女虽然脸色苍白,却很是平静。易永轩不知道做些什么,只能从旁边取了个蒲团,坐到床边。“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少女,“林梦秋。。。。”,她很小声地回答道。
“林梦秋吗?”易永轩点点头,指了指床头的鱼汤,“行了,先不说其他的了。你先把这碗汤喝了,不然之后要是把你饿昏了我可负不了责任。”。“我知道村里的人都明白我爹是个逃犯。但他们也愿意想办法帮助他。”她没有回应易永轩的话,在那里喃喃自语,“是吗?那就好解释为什么那几个影卫会屠村了。”易永轩立刻明白了之前影卫动手的原因,“其实我爹对待人都挺好的。农忙的时候,他经常会帮助村里的人去干农活。”她像是没听见一样,还在自言自语地说着。
“但是你的父亲违反了法律”,易永轩耸了耸肩,全然不顾林梦秋的感受,“在挑战法律前,他就应当考虑到之后将承担的后果。毕竟官府也有他们自己的苦衷,要是他们不按照法律执行,那就会有更多的人知法犯法。官府不能冒着放过一个人的风险让更多人处于危险中。你的父亲若是被放过,那以后犯罪的人就都有了理由。”
看林梦秋低下头,易永轩继续道,“我知道你很痛苦,你的一切痛苦都是本质上对自己无能的愤怒。你在想为什么你不仅没帮上你父亲的忙,反倒成为了累赘。但你想想,你就算会武功,也最多是个四五重的样子,也帮不上你爹什么忙。甚至让他的负担更大,他那样需要更频繁的关注你。”
“四五重是?”林梦秋抬头看向他,“是指武功境界的高低。天下武功分三境九重,三境位于九重之上。我想你还是先自己待一会儿吧,先调整下心态”他打开门打算出去,林梦秋拽住了他的衣角,“你能教我武功吗?”她的眼睛里似乎燃烧着火焰,不像之前那样毫无生气。
“你是要找那些影卫报仇吗?如果是这样,那我不能教你,”,易永轩有点担心,“不是,我只是想学”林梦秋连忙摇头,“是吗?”易永轩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会儿,“或许吧,可是我没有多少时间能够教你。我很快要去往很远很远的地方。”他坐回到蒲团上,“我不能跟你一起走吗?”“不行,我没有足够的能力来保证你的安全。”易永轩立马拒绝了她。
“但你也不能把我丢在这里不管吧?”这的确是个难题,他把林梦秋救下来,并不是为了让她处在新的危险中的。
“那我就在这里教你半年,半年之后,我会让你去找我的师傅。不过有个条件,这半年我跟你睡一个屋子。先说好,我不是什么登徒子,我只是想省钱罢了。”易永轩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她“不过教你武功并不代表我会收你做徒弟,我是代我的师父收你为徒,也就说我算是你的师兄,可以吗?”他把手指点在林梦秋额头上,“今天我先度你一缕真气,免去你最开始的修炼。”
“可以,可是你师父他到时候不会不答应吧?”林梦秋有些担心,“放心,她会答应的,”易永轩也不知道自己对源墨哪儿来的信心。“她一定会答应的。”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但话先说好,我只会剑法,所以只能教你剑法。”“是,师兄”林梦秋倒是挺快就上了道。
“行吧,那你就先休息吧,明天早上跟我到集市上去给你自己选几身合适的衣服。这会儿我就在房间里待着好了,毕竟也没什么事做。不用在意我,我就在这蒲团上坐着就好。”易永轩把蒲团拿到门旁坐下,顺手把房间里的灯也灭了。
第二天林梦秋起床时,蒲团上空荡荡的,易永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收拾完后,到楼下来吃早饭。”
在床上发了会儿愣,她才慢悠悠地开始穿衣服。
站在镜子前,她有不知所措,平常这个时候,母亲应该会来帮她扎头发。。。她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她用衣袖把泪水抹掉,强迫自己对着镜子做了做笑脸。
易永轩坐在桌子边上,百无聊赖地在翻看在画卷里得到的那本书。听见声响,他抬头看见林梦秋眼眶红红的走下了楼,还是有些失魂落魄,只得叹了口气,伸出手指在她的碗上轻轻一点,里面的粥又腾起一股热气。“别多想了,你再怎么想也没有办法去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快吃吧,不然等会儿又凉了,”他使劲揉了揉她的头,
衣铺在城南,说不上奢华,也不算很简陋,可供挑选的衣物也不少。即便如此,林梦秋仍耷拉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不自己挑吗?那就我给你选了?”易永轩径直拿了条蓝色的长裙去林梦秋身上比划了几下,满意的点点头,“这衣服你穿应该很好看,虽然这半年可能没有什么机会穿。”,从衣铺里出来,易永轩顺手拉住了一个路人,“兄台,请问城里的铁匠铺在那里啊。”,“在北门附近,很容易找到的,”路人似乎有急事,有些敷衍地回答后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