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见天日的终年积雪的巨大森林?”易永轩走在寂静的街道上思忖着,那个森林的一切都被刻意地掩埋了。所有有关的真相似乎都被人封存起来。
最有意思的是,其中一本书可能是疏忽了,有一个词没有被划掉。“城堡”,森林中的城堡?没有补给没有纵深的单城堡并没有意义,或许是有某个富人兴起而为,用来当成玩乐场所?
但那样也说不通,就算是设置有陷阱,也不可能会让整片森林都变得凶险,或许是养了什么凶兽?可凶兽也没有办法满森林跑啊。
不过就算他对那森林知晓不多,他还是自信的认为自己应该能从那里全身而退。
小城的夜景极为宁静,月光下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能见到树的影子,微风吹过,树叶摇曳,地上的影子也随着变幻各种各样的姿态。
再回到老人的房子时已经是午夜,半圆的月亮早高悬在苍穹,将清冷的、淡淡的月光流水般撒下,穿过树影静静地泻在小城内,将地面点缀得斑驳陆离。
隔着窗户便早看见一束摇曳的烛光,他站在门坎上,犹豫了一下,门外冷冰冰的青灰色的星光披在身上,屋里黄惨惨的烛光一跳一跳地。
回想起那几个人看向他的不友善的目光,他有些无奈,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他带有敌意。烛光透过门缝渗透出来,照在他的腿上,晚风也顺着那条缝隙,使劲地往里面钻。
他叹了口气,伸手推开房门。
原来不是蜡烛,一盏小油灯在壁炉里闪着微弱的光芒,努力地把客厅照亮,火光一闪一闪地,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老人坐在一张老旧的扶手椅上,正在昏黄不定的灯光下读书。
“您还不睡吗?”,他蹑手蹑脚地进屋,避免发出声音把睡觉的人吵醒。余光忽然瞥见内屋开了一条小小的门缝。
“睡不着,就利用这时间读一读书。”,老人轻轻地笑了笑,
“您把他们都送走了,那谁又来照顾您呢?”,他拿了个凳子坐在老人对面,
“我还有一个重孙女,”,老人把手中的书放在一旁,“她也快二十岁了,早就可以承担家务了。”
“只留下她会不会不太好?您至少应该留两个人才对,”,易永轩不太理解老人的做法,“说起来,您的子女呢,”
气氛变得沉重又尴尬,老人沉默了,久久地沉默了,像是被刺到了什么痛处,很久没有说话。
“知道齐尔诺吗?”,在一阵压抑的沉默后,老人开口道,“我的儿子在当时是国家紧急行动队的成员,当时齐尔诺的祭坛出了些意外,把异界的魔神召了出来。于是国家召集他们前去进行封印,但是因为行动期间被魔神的能量过度辐射,任务结束后没多久就死了。”
“那您的孙子呢?”
“前几年他和他的几个同伴对叛乱分子进行例行打击时被包围了,最后是孤军奋战直至战死。而媳妇在他死去后不久就因为心疾去世了。所以亚历山大和阿芙罗拉这几年一直都是我在带。”
“那另外三个人是?”
“另外三人是城里其他和亚历山大关系好的人,他们也是要去参军的。”
“如果阿芙罗拉——也就是您的重孙女,不想蜗居一隅过现在的生活呢?”,
“不,我不会让她走的。”老人断然说道,“我不希望她上战场,她不应该经历那些。战争是残酷的,她不应该参与其中。”
“您在读什么书?”易永轩已经盯着那书的封面看了很久,但是书名早就模糊不清了。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老人摩挲着手中泛黄的书籍,“只有这本书才能让我再回到国家曾经辉煌的时候,我们推翻了过去腐败的政权,却又在后来成为了我们讨厌的人。”
“他们何时出发?”
“两天后。”
“那我就在这里留上两日吧,”,易永轩从凳子上站起来,“对了,您知道永夜森林吗?”
“永夜森林?那里怎么了吗?”老人眯起眼,努力回忆着,
“我刚刚去教堂翻看了不少相关的书籍,有传闻说那里很危险,”
“我最后一次从那里经过都至少已经四十年了,在那个时候,那里还没有什么危险,”
就是说,近四十年内才有出现那些书中描述的危险?可那城堡又是什么意思?总不能真是富人的玩具吧?易永轩思索着,起身往外走,
或许那森林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越是遮掩,越是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那我就不在这里多打扰您了,我去到外面的旅馆去住。”,老人也并没有再做过多的挽留。
出门前,他刻意瞥了一眼里屋的门缝,缝隙的阴影中露出一只眼睛,在灯火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易永轩背靠着门外的白桦,看着老人跟那大个子告别。
“东西都整理好了?”,老人拄着杖倚门站着,盯着亚历山大清点行囊。
“带好了,”,
“守点规矩,不要太自我了,毕竟军队有军队的规矩”,老人用手给亚历山大理了理衣衫,“在那边自己要多注意安全,”,
“阿芙罗拉,你不跟你哥哥说再见?”,老人回头朝屋里喊道。按理来说,阿芙罗拉早该起来了,可是今天迟迟没有出现。
“没事的,太爷爷,时候差不多了,我们也都该上路了。”,
老人叹了口气,“好吧,那就去吧,一路小心啊,”,他看向易永轩,“一路上都只有托你照顾他们,麻烦你了,”
“不要紧,”易永轩笑着摆了摆手,“那我们就走了,您保重身体。”
五人离开了好一会儿,老人才关上屋门,犹豫片刻后走到了里屋的门前,
“阿芙罗拉?怎么不去送你哥哥?就算你们平时关系一般,也不应该这样做。”,老人敲着里屋的门。
屋里没有回应,
“阿芙罗拉?”,老人心里一紧,踉踉跄跄地推开房门,只看见床上留的一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