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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寻常的一日

如今落神剑派的门主吕天阳正在悬兵阁检查视着里面的兵器。这些兵器种类繁多,毕竟落神剑派门下弟子众多,有些弟子除去剑法外,还精通刀法或枪法之类。在他们去世后,兵器就会被存放在悬兵阁里,方便将来的核心弟子们从中挑选趁手的兵器。

然而这悬兵阁里有一把剑至今也未曾被人拿走过,它一直被悬挂在最中间的位置,从未改变,那便是落神剑派祖师管宏平的佩剑,白虹。传说曾是前朝某位大帝的佩剑,离鞘有白虹贯日,由此得名。只可惜它已有两百多年未曾出鞘。在此期间,无数人想要将它拔出,却都是无功而返。更有甚者,说剑鞘里装了机关,所谓的白虹剑不过是个幌子。但是剑冢的剑榜上仍将它放在十大名剑之中,剑冢作为制剑的专家,自然不可能想败坏自己的名声。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通灵之剑,就这么难寻主吗?他摸了摸剑鞘,感到很是惋惜。他并不是不想用这把剑,只是最好的未必最适合。

有人轻轻叩了叩阁门。

“请进”,吕天阳头也没回,淡淡地说道,一名弟子走进来抱了抱拳,“门主,赤城山掌教邱广旭求见,我们已经把他带去了迎宾阁。”吕天阳挑了挑眉毛,“这老家伙竟然来找我?真稀奇。”他把白虹剑挂回墙上,身形一闪,就从原地消失了。

“真人请稍等,门主在悬兵阁,马上就到。”接引弟子恭恭敬敬地给那道士倒了一杯茶,有些弟子不认识那道士,在门外好奇地探着头。道人虽然须发都已经雪白,但他的眼睛清澈而明亮,却像是个年轻人一般。他拿起茶碗稍稍抿了一口,点点头,“这凤阳茶叶味道还真是不错。”

“那是,你那喝的是专门用来迎客的茶,自然不可能差。”话音未落,吕天阳便从阁门走了进来,戏谑道“道长光临敝派,是有何事?”邱广旭也是毫不示弱,微微一笑,“早听得吕门主一手玄灵剑法天下独绝,不知可否让老道一见?”

”也并非不行,可玄灵剑法共有九境,潜龙,乘风,断流,裂地,卷云,惊雷,破空,流星,涅槃,你要看哪一境?”吕天阳倒是答应的干脆。

“涅槃使一下如何?跟你认识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你用到过这一境。”邱广旭一听就乐了。“你就是来刁难我的吧?我现在也就勉强能达到破空境,更别提涅槃了。莫非你这次过来,就是使唤我给你舞个剑看看的?少挤兑我几句不行?”吕天阳撸了撸袖子。

“别跟我吹胡子瞪眼的,这不都是玩笑话,装的像你不懂一样。咋地,还要打一架不成?何况我来这里除了跟你比剑外,也就只能唠唠嗑罢了,还能有啥事能干。”邱广旭面色丝毫未变,不紧不慢地喝着茶。“你不去教导教导你赤城山的那些后辈?”

“赤城山又不止我一人。有那四位天师教着,自然就没我什么事了。名义上我是掌教,但是我一直都不喜欢管事,所以也就很少参与门派的事务。”

“所以老道你今天过来就是拿我寻开心的?”吕天阳眯起眼睛,把手放到了剑柄上。“还真不是”老道叹了口气,“今天来找你,是因为这件事必须要有你协助才行。”

“什么事?”吕天阳有些警惕。

“带我去看下你们剑派的招牌,那把神剑。”。“这算什么事啊”吕天阳长出了一口气,“我还寻思你是要找我去干些什么掉脑袋的事,没想到只是去看看剑而已。也罢,不过我记得你六年前不还说那把神剑是假货,怎么今天忽然又有了兴趣?”

“你忘了两年前的论剑会了吗?”邱广旭这第一句话开门见山,直接戳到了吕天阳的痛处。两年前那次论剑会,着实是让在场的所有剑仙刀仙都丢了大脸。若不是那神秘女子出手,几位试图阻拦的剑仙早都命丧黄泉了。“为何要谈这件事?”吕天阳的声音隐隐有着怒意。“我这次来自然不是故意来气你的。只是这几年到处游历,又有翻阅一些古书,算了几卦后稍稍了解了一点东西罢了,你先不要发火。”邱广旭袍袖一挥,迎宾阁的门瞬间合上了。“有些话,不能让太多的人听见。”

看吕天阳点了点头,邱广旭这才继续讲了下去“山上这把神剑,应该叫做君临。它的主人,不是地仙、不是鬼仙,更不是凡人,而是真正的神仙。”“真正的神仙?”吕天阳眉毛一挑,“虽说两年前我们的确都见到那把剑能够化形,但单凭这一点来讲,未免有些说不通吧?或许是妖也说不定。”

“我并没有从那把剑上感到一点邪气,如非真仙,又有谁能够驾驭这把剑?”老道叹了口气,“当今天下,即便是伯渊也不行,更不用提你我。毕竟你们的祖师爷,当初那位独步天下的剑仙也做不到。”

“你们道士真的相信所谓的神仙存在吗?”吕天阳问道。“我们自然相信,事实上就我们来讲,这峰顶落石里的那把神剑,也同样是神仙。”

”可否再多讲一些?”吕天阳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

阁外弟子们似乎在跑动着,有人在喊其他人回寝居收衣服,雷声也传进了阁内。这场雷雪来的很是突然。“你听见外面的雷声了吗?如果我再讲下去,就必然会有落雷劈下来。有的事,并不是我们凡人能够谈论的,所以我只能简单的讲上几句,更多的,只有靠你自己去想。”邱天旭缓缓道,“我们聊点其他的事吧。要不然你这迎宾阁,可就要被天雷毁去了”

山门前站着两名守门弟子,一个人正靠着柱子打瞌睡,另一人看了看天,摇了几下打瞌睡的人。“天好像阴下来了,好像要下大雪了。”“别管,我身上还带了点酒,等会儿给你喝几口就行了,”打瞌睡的人往后缩了缩,头不住地往下落。

一道人影却是从远处的山林中飞奔而来。

“喂!你!站住!”,另一个弟子喝道,“此处乃是我落神剑派,无关者免进!”,那打瞌睡的弟子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又把眼睛给闭上了。易永轩止住了脚步,跟那弟子打了个招呼,边赔着笑给两人各递了一锭银子,那弟子掂了掂分量,又见他态度颇为诚恳,语气便稍稍缓和了些,挥了挥手“没事,你只要注意点不要误入就好,若是你不小心闯入门派的某些禁地,我们也没有办法救你。”,易永轩连连作揖称谢,又问道“说起来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兄台,”“什么问题?”那人问道,“这落剑峰的名字,是何由来啊。”,那弟子有点诧异,但还是耐心地给他做了解答“那是因为我落剑峰顶上插有一把神剑。,据说那把剑拥有自己的神智,甚至能够化成人形。门派每十年都会在山顶举行一次论剑会。”,他的目光里满是向往“据说论剑会就是为了让神剑选主的。只是都两百多年了,那把神剑依然无主,兄弟若是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在八年后到我落神峰下的茶亭去,每次论剑会前参与的散人都要在那里集合,不过下一次论剑会可还有八年,时间久得很呢。”

又聊了一会儿,易永轩才向那弟子告别,慢慢朝着另一个山头走去。“神剑?莫非师傅是要我八年后来这里参加那武会?”,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山顶,他朝着落神峰的方向极目远眺,隐约能看到峰顶那剑派的建筑。“算了,现在没有必要去管,等到八年后自然明白要做些什么”,

把目光从落剑峰上收回,他望向远北。周边群山落在脚下,虽然被白雾隐约缭绕着,依然显得无比空旷高远。极远处似乎隐约能见到覆盖着雪的高峰。头顶彤云密布,云层里冬雷阵阵。忽的漫天卷地落下鹅毛般的大雪。

“方见岭头云似盖,惊觉岩下雪如尘。”

易永轩背着长剑,站在这雪峰之巅,轻轻地吟出了这句话。刺骨的寒风吹起他的斗篷,让他不自觉地拢了拢衣襟。“今年的雪,比前年还要大啊”他喃喃道。

背后猛然袭来一股劲风,他微微一惊,急向左撤了一步才堪堪躲过去,一块山石被击得粉碎。稳住身子后,他才看清楚袭击者的模样。

那是一只长相奇怪的高大生物,看起来像老虎,却长着牛的尾巴。见一击不中,它似乎有些恼火,朝易永轩怒吼着。“狗叫?这可不像狗啊,”易永轩连连后退,试图远离面前的庞然大物,“谁家的狗能长成这鬼样子啊,”。但这异兽明显不肯放过易永轩,瞬间化为一道庞大的黄光袭向他,“戚,只是懒得浪费时间跟你打而已,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星陨!”异兽的举动让易永轩也是很不愉快,背后星陨剑应声出鞘,与那异兽的爪子狠狠撞在一起。

“轰”

一声巨响,一道人影被震得连退十余步,可异兽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又把爪子拍了过去。一人一兽,在那山顶上激烈交战起来。

又是一记横拍,让易永轩足足飞出去数丈才停下,他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该死,这是什么怪物,又快又狠,毛皮还这么硬实”,易永轩很是无奈,星陨剑上破损的地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修复,“把内力加持到剑上都砍不动它,倒是反把星陨剑给崩了一块,真是麻烦”,他一边竭力躲避着异兽的攻击,一边思考破解的方法。

“没办法了,看来又得跳一次崖了”,易永轩最终还是没想到对付面前怪物的方法,无奈之下他朝着身后的山崖瞥了一眼,崖壁下方白雾缭绕,深不可测。

长叹了一口气,易永轩借着下一次拍击的力道跃了下去,转眼就消失在云雾中。

那异兽走到崖边,朝下望了望,崖壁下方云雾缭绕,它很不甘的咆哮起来。声音响彻天际。它根本没有想到竟然有凡人敢从如此高的山崖上跃下去。奈何,即便是它,也不敢从这不可测的山崖上跳下,在发泄般吼了几声后,也只得悻悻的离开。

正在迎宾阁里喝茶的两人当然也听见了这吼声。吕天阳连忙把门打开,拉住了一个弟子“前段时间让你们通知这附近村里的人都离村避两天再回,有做完吗?”弟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说话有点哆嗦“门。。门主,我们。。是按您的命令。。去做的”吕天阳这才松了一口气,把那弟子放走。“什么事能让你这么慌张?”邱广旭也拿着茶杯走了出来,看向吼声传来的方向。“是彘。每年的今天,它都会出来,即便是我,跟它打也是处于下风的。终究是天地神物,并非人力所能阻拦。”吕天阳无奈地摆了摆手。

老道摸了摸胡子”说道这,下一次论剑会上,你出不出手?我怕再拖下去,你就不行了啊。上次都没把你那落红雪拔出来,再这样,下次论剑会后你可能就没有机会拔剑了。”

“怎么个不行法?”吕天阳的脸色凝重起来,和邱广旭认识多年,他清楚邱广旭虽然喜欢开玩笑,在大事上却是从不马虎。“这十年内,必定会发生一件和你剑派有关的大事。至于是什么事,我就不能透露了。”邱广旭喝完了最后一口茶,随手一抛,茶杯稳稳地落在阁中的桌上。

“行了,我也该走了。”老道整了整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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