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沫的意识清醒了一些,看到眼前令人窒息的一切:
满地的鲜血与残肢,正奋战的浑身是血的同伴,不知名的屏障泛着诡异的血光,却满带着奇怪的亲切感,巨大的可恨凶尸,正要......向上冲的父母......
什么!!
爸......妈......
你们要干什么!!
苏凝沫震惊地看着那两抹总是充满温情的身影,以绝情的身法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泪水朦胧中,她仿佛看到两座山,可靠又温暖。
可他们冲上去,与送死有什么两样?
她急得手脚并用,从泥泞不堪的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向双亲跑去,却被那无形的屏障阻挡了。
她一次又一次的拍打,用身体去撞击,然而都被这柔韧性极好的屏障弹了回来,筋疲力尽……
曾经美丽骄傲的小天使,此时折了翼,浑身布满泥泞,她的娇嫩双手已不复昨日,鲜血与泥土混在一起,凝固在上面。
她伏在血染的地上,狼狈而绝望的嘶喊,如濒死挣扎的小兽,
“不要啊——!我不能再失去你们了!求求你们,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求求你们......呜呜呜......不要啊......”
然而里面的人并不能看到听到,否则一定会心疼到呼吸都是痛的。
二人相视一笑,从相识相知到相恋,与家人过幸福美满的生活,有40年之久了吧,二人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使命,死在这里,他们并不后悔,为保护最尊贵的血脉,最宠爱的女儿,双双离开,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吗?
儿子,你也会同意我们的决定,对吗?
没有人说使用最高术士就一定会死去,也会有一定几率生还,可是苏凝沫知道,
如果现在不阻止他们,
这一生,
再无可能相见。
公鸭嗓再度响起,
“被裁者苏凝沫,战争时临阵逃脱——是为不忠不义,眼看亲人死去无作为——是为不孝不良......”
苏凝沫缓缓闭上眼,那幅染血的画面又侵占了她的意识。
父母的牺牲,屏障骤然消失后,她颤抖着摸到的温热尸体,巨大的凶尸轰然倒地,溅起无数血滴......
她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关押在重犯牢房里,玄翼铁做的铁环,源源不断的吸收着她的异能。
没有丝毫抵抗力。
她恨,更悔!自己,怎能这样弱!
“因上述种种可耻罪状,中心决定处死苏凝沫,”
宣读者扫了一眼下面议论纷纷,持反对意见较多的议员们,再次开口,
“各位所担心的【唯一一名】这个问题,中心已抽取苏凝沫个人身体机能鉴定报告,所有能力分析资料,可喜地告诉各位,中心有信心与能力培养出一位全系异能者!”
人群骚动起来。
苏凝沫冷笑,就那几个不起眼的鉴定报告?
她可以隐隐感觉到,身体里还有几种不属于现已发现的五种异能之外的力量……人工培育?多么愚蠢的人啊……
处死……在亲眼看到他们离去的时候,她就没有想过独活!
她隐忍地咬着下唇,刺破了唇畔,渗出丝丝鲜血......
血...血......
她又一次想起那些刻在灵魂深处的噩梦般的场景,
那赤色双瞳里涌起翻腾的嗜血暗色,仿佛要将一切都毁灭殆尽。
周身的气息变得冰冷,明明盛夏却让人如同身处冰窖。
少女貌美的皮囊看得一些议员一身燥热向下身集中。
一个肥猪扁胖.......咳......体态丰盈的议员,越看越是忍不住,
“咕噜”吞了一口唾沫,他想马上把少女拽到怀中,疼爱一番,
左右是个罪犯......若是要了她做自己的......这样一个佳人,在自己身下......
“嚯”地一下站起来,他的脸上堆满了淫笑,女孩仿佛已经失了神智,毫无反应的呆站着。
由于男人的动作,所有人都看向了这边。
然而未等男人开口,一股阴冷的视线轻轻落在男人的身上,带着浓浓的不屑和警告意味。
只见男人如芒在背般惊恐地四下寻觅,确定视线的来源后,更加恐惧地瞪大了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腿抖得十分厉害。
众人一起顺着他的目光向上望去,
那最高的台阶之上!
最右边那个常年空缺,其主人从不参加这种审判的座位上,赫然坐着一位白发苍苍,双眼炯炯有神的老头儿?!
显然注视了女孩很久,见女孩异常的反应,老头叹了口气,
该来的,果然还是逃不过吗……
见这位位高权重的老者并没有要干涉的意思,公鸭嗓放松,忒瑟地开口:
“三天后在恒尔引雷台执行处罚,请各位作为处证人,准时到场。谢谢。”
明明是宣布一个人的死亡,却说得像今夜开party一样轻松。
苏凝沫听闻,愣了愣,笑了。
她怎么会不知道引雷台呢?
当年哥哥第一次淬炼,接了九道天雷,比常人多接了整整五道!硬生生昏迷了一个月,吓得她魂儿都没了。
如今她就要承受哥哥曾经承受过的痛了,真好啊,永远不要分开。
三天,一晃而过。
牢房外,若宁看了看三天前就不再进食的苏凝沫。
那呆呆地缩在角落里愈发瘦弱的小小的人儿啊,像失了魂一般。
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若宁将冷得彻底的饭菜轻轻地端走。
苏凝沫,这个罪人被带到了人群拥攘的引雷台最上方的石柱上绑了起来。
当无数道黑紫的神雷呼啸着打在她的身上,那撕裂血肉,万虫蚀骨的痛楚,却让她异常安心。
如果可以重来,这些人,心安理得享受他们的牺牲的这些人,
一个,
都别想逃。
女孩的嘴角溢出妖治的鲜血,绝美的小脸上带着诱人的笑意,血瞳中是无尽的希冀,仿佛危险却吸引人深陷,无可自拔的血色罂粟。
最后一眼,却看到,一双枯老的正在结印的手,
是谁?
白光闪过,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