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道惊雷从天空划过,把疙瘩村照耀得犹如白昼,却又瞬间暗淡下去。
疙瘩村相距一公里的后山上,正有两位五六十岁上下的老人拿着锄头,趁着月黑风高在地上挖着什么东西。
“行了,老婆子别挖了,这点给咱俩吃上一星期的了。”许老头扛着锄头,对着一旁仍旧挖土的老妇道。
“一个星期够个屁!”老妇怒道:“今天要不是不带够,以后你大孙子许大要是发现,咱俩今后能吃饱?”并没有理会许老头,年迈的身体依旧举着锄头农作。
老妇口中的许大则是他们俩的亲外孙。两老人生有一儿子一女儿,长子及儿媳在多年前天灾中被天收去了,只剩下老两口以及一位女儿。女儿也在前年处嫁到距离疙瘩村稍远的地方。
在长子去世之前,两家已经分了家,但长子没有去世前隔三差五的都会拿一些瓜果蔬菜给两位老人,老人的生活算不上富有,但也安乐,足也安享晚年。但当长子一去世,长孙许大却很少拿来食物,如此,足足过了数个月。两老人一想可不能被饿死,一合计,于是,才有了今天这出。
许老头一声叹息,没有多说什么,默默陪着许老婆子挖着。
他望了望天边时隐时现的闪电,最后补充道:“可得快点,要不然等会下雨了可走不了。”
又挖了一刻钟左右,天边开始下起滴滴细雨,许老婆子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将锄头放到一旁,蹲在地上捡起地上的红薯放到一旁的背篼中。
如果要把背篼装满,她是背不起的,所以装到一半左右她就把剩下的红薯放到许老头背篼中。
等到许老婆子装好后,许老头一抓背篼绳子,背篼顿时离地。
“还行,能够背动。”他在心中暗想着,如果是在年轻时候,把背篼装满也没问题。可是现在,终究力不从心了。
“哇哇-哇!呜呜呜........”
就在许老头蹲下准备背背篼时,隐约听见有婴儿啼哭声。
他一惊,连忙问身旁的老妇:“老婆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老妇细细听了片刻,啥也没听着,催促道:“管他啥声音不声音的,这荒山野岭的,哪有什么婴儿的哭声,赶路才是正是。”
许老头摇摇脑袋:“不行,我铁定不会听错。”
说着,他放下背篼,就朝婴儿啼哭的方向走去。
“诶,你——!”老妇想要叫住他,最后一甩衣袖,只好跟着上去。
这时,窸窸窣窣的小雨覆盖了天地间,淋在身上,即使刚刚入秋,也还是让人感到一股寒意。
许老头冒着雨走了几分钟,最后来到一处小山坡几颗树下停住。
借着闪电的光亮,许老头隐约看见周围的土地有着被翻动的痕迹,于是就更加确定了。在刚刚起身时,婴儿的啼哭时隐时现,到最后根本就没有了,所有许老头只能如此猜测。
“哇哇......”
这时候,哭声又一次响起,正是许老头所说的地方。
许老头大喜过望,即使雨淋在身上也不自觉。他回头看着老妇手中并没有拿锄头,想都没想的折身。
许老头每每挖上一锄头都会有没有挖到,是否伤到孩子。如此一来,时间大大折扣,耗了十来分钟许老头才看见一块红布从雨水泥土间崭露头角。
“老婆子,快,还有真孩子。”许老头连忙放下锄头,二话不说双手扒拉着松软夹杂雨水的泥土。老妇看见有红布后也不计前嫌,加入到队伍中。
“轰!”
雷声又一次打破黑夜的寂静。
风雨欲来风满楼,雨水在这一刻倾盆而下,不留余力。
“真是个孩子,真是个孩子!”
“啊,太好了,还活着,还活着!”
泥土坑中,竹篮内,红布包裹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红布因为孩子的呼吸而一松一紧。老俩口三下五除二将竹篮上的泥土清除干净,两双手同时把孩子托举出来。
老妇显得比许老头还要高兴,连身上被淋湿也忘了。把被淋湿的红布扯下,换上自己的衣服,连忙盖住孩子身上,随后又觉得不够,又扒拉着许老头的衣服给盖上。
二人忙活完这一切,俱都感觉到疲惫,但从两人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两人显得非常亢奋。
土中生人,这是上天给二人的福祉。
许老头道:“你先带着孩子回去,我先把土给填上,在背着红薯就回去了。”
还没等他说话,老妇弯曲身子,双手抱住竹篮,渐渐走远了。
老妇走后,许老头二话不说,抓起锄头将土填了回去。这一切做完后,想了想,便将许老婆子背篼中的红薯放到他背篼中,直到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许老头才知道锅儿是铁造的,身体是肉做的。
背起后,他又拿起另一个背篼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等快要到家时,许老婆子看见许老头的造型,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连忙接过,两人一起抬了回去。
回到家,两人立即起锅烧油,不对,起锅烧水,准备给孩子洗洗澡。
略微简单的梳洗后,虽说孩子干净了不少,但许老头看见孩子越发无力的眼神,最后又闭上。许老婆子料定孩子饿了,便将家中剩下的米合着红薯煮了个稀粥。
“哎呀,我怎么忘了!”
许老婆子一拍脑门:“这么小孩子能够吃得下去个鬼。”
于是她想起了疙瘩村中,前个月才生过孩子的张月,转身就出去了。
好一会儿,一个肚子微挺,若不是知道她生过一胎,看见的人铁定认为这是第一胎。
张月从许老头手中接过孩子,也不矫情,坐在凳子上给孩子哺乳着。
许老头自觉去灶头生火,许老太婆则是给张月盛了一碗刚煮好热和的红薯粥。
“这孩子你们是从哪来的?”张月瞧着怀里的孩子问。
“是......”
许老头抢先道:“是我一远方表亲的孩子,寄样在这的。”
“寄养?”张月狐疑的盯着两人,这意思很明显,她也知道两老人经常吃不饱,三天饿几顿的,养了这孩子岂不成负担了?
她又问:“莫不是要送到许大哪里?”
“送个屁!”许老头一脸怒气,忍不住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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