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子时,慕容讳望着空荡的街面出神,那种被命运捉弄的感觉又再次出现。慕容讳仰首望天,那深邃、浩瀚的星空中,也许不知何处正有一张脸在笑看着被捉弄的团团转的他们。“还要再查下去吗?已经死了那么多人,我们的行动就像打开一个又一个的死亡盒子,再查下去不知还会死多少人。”慕容讳收回目光说道:“如果我们放弃追查,不但你父亲不知所踪,就是这些人也都死的毫无价值。我们越是接近真相,幕后者就越要以更大的代价来阻止。当他出尽手中所有牌时,就是我们面对真相的时刻,这就看谁能撑到最后。”
就在这时,街前方一个人影一闪,消失在街前转弯处。虽是短短的一瞥,对不讳带来的震撼却是极大的,因为那个身影对他来说是那么熟悉,那是他父亲的身影。
就在不讳对寻找父亲几近绝望之时,父亲的身影突然出现了,不讳喊了一声爹,拔脚追去。追过转弯处,四下寂静,却又不见了父亲的身影。前面主街往两旁分出许多岔路,就像一棵大树树干上分出的枝杈。慕容讳一跃跳上旁边一座屋顶,四处观察。见东北方一条岔路上,不讳父亲的身形正沿路疾行。慕容讳向那条小路追去,他的速度比不讳父亲快,可是对地形不熟,需要不讳指点,不时还要跳上高处寻找不讳父亲的踪迹,就在离不讳父亲越来越近时,不讳父亲的身形突然在一处破庙前消失了。那处破庙已在城镇的边缘,几近东北的山脚下。慕容讳来到破庙前,不讳知道镇上有这么座破庙,始建在什么时候不得而知,只知道之前曾翻修过,不过后来没什么香火,又逐渐被遗弃了,现在再加上每夜暴风的侵袭,更加的破落不堪,只剩下一间半的后殿尚存,但也早已沦为狐鼠之家了。不知不讳父亲进这里干什么?
慕容讳对不讳道:“你能确定那身影就是你父亲吗?”“从身形、衣着上来看很像。”“就是说你也不能确定是吧!”“我明白你的意思,这很可能又是一个圈套。可是即便明知这是一个圈套,哪怕那个身影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我父亲,我也要进去看个究竟!”“好!我理解!我们走!”说罢走入夜色中的破庙。
这一间半的后殿背靠山坡面南而建,没有窗户,只有一道门与外界相通,那门也只剩下门框,门扇早已不知去向。屋顶也到处破露,可见星光。屋内靠北墙正中立着一个佛像,金漆斑驳。除此之外再无它物,更不见不讳父亲身影。慕容讳轻轻走到佛像前,仔细观察了一番,伸手推动,一阵咯咯响声,佛像下现出一个洞口,有阶梯向下延伸,再往下则隐有灯光。慕容讳戒备着沿阶而下,借着微弱的光亮,看到旁边壁上有一个拉杆,一拉之下,头顶咯咯声响,佛像移过来盖住洞口。看来这根拉杆是用来控制佛像移动的开关,以便于内外都可以移动佛像。再往下走几级台阶便到了平地,这是个一人来高、三尺宽的巷道,顺着巷道前行不远,拐过一个弯,灯光大亮,光源来自壁上的一盏油灯,不知这盏灯是一直亮着,还是之前进来的人点着的。巷道四壁皆是黄土,看情形应该是因地施为,挖掘而成,从种种痕迹来看,这个巷道的形成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巷道斜向下着往前延伸,隔不远有一盏灯,也不知道有多长。随着慕容讳的不断深入,来自周围的压抑感也越来越重。终于,巷道尽头空间豁然开朗,一个圆形石室呈现在慕容讳面前。
这个圆形的石室周广数丈,有着穹型的屋顶,墙壁上亮着盏灯,使得视野还算清晰。石室中间有一口大石棺,此外别无他物,更不见不讳父亲身影。慕容讳走到石棺前仔细观察,那石棺看不出是何石质所造,只是从那青灰的颜色看着像石棺而已。慕容讳推动棺盖,棺盖沉重,在慕容讳的推动下发出沉闷的摩擦声缓缓打开。借着壁上的灯光,棺内情况一览无余,慕容讳看后轻轻吐了口气,心情放松下来。石棺内空无一物,甚至可以用整洁来形容。看来墓主人并没有使用这座墓,原因则不得而知。墓中、棺内都没有不讳父亲的身影,那他去哪了?慕容讳再次仔细打量墓中情况,石棺对面的墙壁上有一个圆形洞口吸引了慕容讳的注意力,慕容讳走到那个洞前查看,见那洞斜向上而去,从洞的挖掘痕迹来看,很新,应该是最近形成的,洞再往上,黑呼呼的看不见里面情况。慕容讳忽然暗道不好,返身向来路冲去,进了巷道没走多远,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传来,地面跟着一阵晃动,随着壁上的油灯由远及近一盏一盏的陆续熄灭,一股气流夹杂着尘土扑面而来。紧跟着巷道开始坍塌,慕容讳忙退回到石室中,这巷道修建的没有支护,完全是依靠巧妙力学技巧,形成结构平衡,一旦这种平衡被外力打破,便全面坍塌。慕容讳如果不是退的快就被埋在坍塌的巷道里了。这又是一个圈套,有人利用不讳急于寻父的心理,假扮不讳父亲,将他们引入这个地下石室中,并一路点燃油灯,使他们放松警惕。待他们进入石室便炸毁巷道,而引他们进入石室的人则利用早已准备好的逃生通道逃离,石棺对面墙壁上的洞口就应该是他的逃生通道了。从巷道和石室的形成年代来看,应该是很久远之前的事了,很可能是跟这破庙是同时期建成的。不讳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都不知道这庙下还有这样的玄机,而有人居然利用这里的地势设下如此圈套,可谓处心积虑,恶毒无比。
如今来路被封,这石室深入地下,唯一能回到地面的,就只有石棺对面墙壁上的洞口这一条路了。而从对方计划的缜密和周详来看,是不会留下这一破绽的。果然,还不等慕容讳上前查看那个洞口,就见从那洞口中接二连三的滚落几捆火药,火药引线嗤嗤燃烧,眼看就要没入火药之中。石室范围不大,除了中间的石棺无处可避,火药一旦爆炸,慕容就算有再好的武功也难以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