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503100000021

第21章 傍晚敲门的女人(3)

“孩子已经回来了。”欧阳云边想边说,“我到家后,洗了洗手,就吃饭。”

“吃什么了?”

“不是馒头就是米饭。”

“什么菜呢?”

“……”

“记不清啦?”

“……炒黄瓜。”

“谁炒的?”

“……我炒的。”

“你说的高大夫叫什么名字?”我又改了话题。

“高伯庆。”

“是男的?”

“嗯。”

“他经常同你坐车吗?”

“有时一块……那天他分了好几个盒子,我就帮他拿来着。我们就一块儿坐车……”

我突然打断她的话:

“你和王经理一块儿坐过车吗?”

我的跳跃发问,真有点风马牛不相及。

不过,这又到了关键的问题啦。所以,欧阳云态度很坚决:

“没有。”

“王经理住在什么地方?他家都有什么人?”

这个和“星期四”一样可怕的问题,相信又把欧阳云吓得不轻。好在她还稳得住阵脚:

“不知道。”

“不知道?公司没传达吗?”

“传达了。听说住东华门。听说他家里有爱人,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父亲。”

我知道公司的传达只说了丁字街,并没涉及东华门。

“是传达的东华门吗?”

“……”欧阳云支吾了,“他有几个家,我不知道。这次出事后,我才听说,他和他父亲不在一起过。”

到底也没说出王少怀究竟在哪里住!

欧阳云又拿出了不知王少怀是星期几被害的装傻的看家本领。一到了要害问题,她就装傻。但她说出来的,却绝不是傻话——“这次出事后,我才听说,他和他父亲不在一起过。”这就是很聪明的一句话!她在告诉我,在这次出事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有个丁字街10号!

不过,聪明过分,就成了画蛇添足,或者说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好,我心里已经有数了。这个问题,不再追问,重新换个题目:

“你说住房离公司远,王经理去你家了解过吗?”

“没有。”

王少怀也许的确没去过欧阳云家。但我故意装得不相信地又问:

“王经理没到过你家?”

听我一再追问,欧阳云索性提高了嗓门:

“没有!”

可说完了之后,她又莫名其妙地补充了一句:

“我也没去过他家。”

这一句可就节外生枝了。

既然前面说过不知道王少怀的住处,那当然就是“没去过他家”了,何必还在后面来个特别声明呢?这不是多余的话吗?

真是言多有失!

我看看表,该吃中午饭了。

欧阳云矢口否认与王少怀有不平常的关系,同时不如实讲出星期四下班后的去向,既然如此表现,我决定在结束上午的传唤时,给她一点压力,以便下午能在以上两个要害问题上有所突破。

因为,按法律手续,传唤应在当天结束。“王经理那儿除了照片之外,还有你的什么东西?”

“什么也没有了!”

口封得很死。

我站起来:

“你好好想想再说!”

没有还想什么呢?

让你想,自然就是有!

这就是给欧阳云的压力。

这点压力,够她一中午用的了。

我没在食堂吃午饭,跟小凤布置了几句,换上便衣就朝车站走去。我在路边买了个面包,边吃边乘车来到电器公司。

我找到了医务室的高伯庆大夫。

高大夫是东北人,说起话直来直去的:

“是啊,星期四那天下班,欧阳云是跟我一起走的。一出医务室,她就叫我:‘高大夫,你要了这么多盒子,我帮你拿吧!’不等我推辞,她已经把药盒子拿在手里了。就这样,我们一块走的。”

“是她主动走上来叫你的?”

“是啊,主动的。”

“你现在回忆那天她叫你,是不是过分主动了呢?”

“过分?嗯,有点。嗨,不过谁也想不了那么多,反正是空药盒,也不重,她要帮我拿,我当然乐意,其实,她不帮我拿,我也拿得了。就这些啦,有啥说啥,没有也不能添枝加叶,对不?”

“您记得那天她穿的是什么裙子吗?”

“应该说是带白花的蓝裙子。”

“为什么是应该说呢?”

“因为那裙子本来是白底蓝花的,但蓝花太大,也太多,把裙子都占满了,看上去,原来的白底子倒像是蓝底子上的小白花了。”

噢!原来这就是裙子的白蓝之谜。

欧阳云不提白裙子上的大蓝花,显然是有意搅浑水。

跟高大夫分手后,我按照欧阳云提供的路线,掐着表,从电器公司走到红庙车站,坐上112路到沙滩,换103路到动物园,又坐上334路到车道沟下了车。然后按一般速度,步行到欧阳云所住的宿舍楼前。

一看表,总共用了一小时四十五分。

假设欧阳云在案发那天下午五点二十分在红庙上的车,那么,她回到家正好是七点过五分。

也就是说,上午欧阳云所说的乘车时间是对的。如果那天她哪儿也没有去,应该在七点多钟回到家。

我立刻赶到欧阳云的儿子高原念书的学校。真巧,我姐姐正是这个学校的校长。很快,姐姐把高原叫到了校长办公室。

我打开微型录音机,让高原回忆上星期四晚上的事。不料,高原的回答,既在我预料之中,又出我预料之外:

“……叔叔,我错了。是妈妈不让我说真话的。她说,如果有人问,就说她是七点钟回来的。可是,我害怕……妈妈不是七点钟回来的啊!那天晚上,都快九点半了,我妈妈还没有回来,我都等急了!”

啊,九点半还没回来?

“那你吃饭了吗?”

“吃了。”

“是妈妈回来做的?”

“不是,是我自己做的。”

“做的什么?”

“热剩饭,炒黄瓜。”

“那你妈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我都睡了,她才回来。大概快十点钟了。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叔叔,我妈妈她怎么了?啊?我妈妈怎么了?”

十二岁的高原,睁大一双稚气、诚实和在他这个年纪还不应该有的焦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住我。

让我说什么好呢?

可怜的孩子,他已经失去了父亲啊!

我在心里叹口气,轻轻抚摸着高原的头:

“没什么,孩子,你好好读书吧。”

我离开学校,又赶到气象局,查阅了北京地区的气象记录。星期四那天晚上,是八点二十分左右开始降雨的。降雨的时候,欧阳云并没有到家,而是在路上!

欧阳云的假话太多了!

那么,从五点二十分她与高大夫在红庙分手,到夜里十点钟回到家,中间整整有四个多小时,欧阳云到底干了些什么呢?

为什么那天下班后她要主动帮助高大夫拿药盒呢?这与她在上午回答问题时主动把高大夫提出来做自己的证人,两者之间有没有内在的联系呢?

我一面想,一面沿着马路朝局里奔走。一恍惚,人行道上的槐树,连同那道边的电杆,都一齐化作了无边的散发着落叶腐枝的霉潮气息的森林……

啊,森林,森林!

我又回到了十年前!

我又成了一个为生存没日没夜在森林里奔走的知识青年!

我又背上了长筒猎枪,踏着森林中的鸡肠兽道,在寻找那只狡猾的、富有传奇色彩的狐狸啦!

那是一只谁都想打,可谁也打不着的秃了一只耳朵的母狐狸。

我和这只神奇的秃耳朵狐狸之间,有过多少次浪漫而又惊心动魄的追逐啊!可是,后来,我们之间终于酿成了一场悲剧,一场使我永生难忘的悲剧……

汽车喇叭的鸣响,把我从那幕难忘的悲剧的追忆中,迅速拉回到现实中来。

我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追狐狸,而是在追一个人。

难道欧阳云是人里的狐狸吗?

当我汗涔涔地赶回局里,刚进大门,小凤就从传达室里迎出来。

看来,她已等我多时了。

“梁预审,情况是这样的……”

小凤按我的布置,也折腾了一中午。

她从电器公司乘公共汽车出发,只用了二十分钟,便到了丁字街10号。又从丁字街10号乘公共汽车,用了一小时二十分,到了车道沟欧阳云的宿舍。

那么,从电器公司到丁字街,然后再到车道沟,加起来也不过两小时的乘车时间。

现在清楚了,案发那天,从下午五点二十分到晚上十点钟之间,欧阳云坐车到了丁字街现场,再从现场返回车道沟宿舍,总共也不过两小时的乘车时间。那么还剩下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她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呢?必须让她讲清楚。

“马上把欧阳云带来!”我说。

“中午想过了吗?”

“想过了。”

“王经理那里除了照片之外,还有你的什么东西?”

“没有了。”

她想的结果,是要在“信”的问题上,顽抗到底。

“你对王经理的死有什么看法?”

“他死得太可惜了。不该死。现在社会上太复杂,好人不长寿。”

“别人对王经理的死是怎么看的?”

“……有的说,是不是遇上偷东西抢劫的?”

我立刻盯住欧阳云。在公司传达的案情里,并没有东西被偷被抢的情节啊!

欧阳云躲开了我的眼神。

我马上用话追上她:

“谁这样说的?”

“……谁说的我记不得了……”

又拿出看家本领了!

“嗯?”我严厉地盯住她。

“……还有的说,”欧阳云感到我态度的强硬,同时也感到自己说的“偷东西抢劫”真是太不沾边,立刻补充道,“还有的说,是不是作风问题被人发现了?听说,王经理过去有过作风问题,是和我们公司的刘湘淑……”

真是慌不择路,这一主动补充,正说到了我要追问的问题上。

欧阳云也感到了自己的弄巧成拙,立刻闭住嘴。

你想闭住嘴了吗?不行,谁叫你自己起的头呢?

“王经理现在还有作风问题吗?”

“没听说。”

我单刀直入:

“王经理对你怎么样?”

沉默。

这是欧阳云第一次以沉默回答我的提问。

她和我都知道这一提问的分量。

所以,她企图用暂时的沉默来稳定自己的心情,以便从满是荆棘的荒野里找出一条出路。

而我呢,面对沉默,不能停顿,应该占在主动的地位上,加快速度和频率,使她被迫接受我的这种速度,无暇周密考虑和拖延回答,因而也就不能一下子从荆棘丛生的荒野里找出一条生路——

“王经理对你怎么样?”

我提高声音追问,迫使她不得不回答。

听得出,欧阳云是仓促上阵,边想边答的:

“……我有换房的事找他,他就帮忙过问了。别人的困难他也帮忙过问。在原则之内能解决的就解决,不能解决的他也给人家做通思想工作……”

我不言语,但我的表情又让她感到我对她的话有兴趣。她就继续往下讲:

“……大家都说王经理关心下级同志。我也有同感。他知道我爱人去世了,劝我改嫁,给我介绍对象,比较有同情心……”

欧阳云还想绕山绕水地继续表扬王少怀,从而表白她对王少怀毫无恶感。我突然打断她的话:

“你们最近关系怎么样?”

我故意把“最近”二字咬得特别重。

“最近……他还是挺关心我的!”

当一个人违心地说出自己并不想说的话时,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呢?

欧阳云的这句话,就是违心地说出来的。

此刻,我想起她在写给王少怀的信中,以乞求的口吻,希望王少怀给她爱,我不由得百感交集,陡地把问题升到最高峰:

“你和王经理究竟是什么关系?”

沉浸在难言的苦衷中的欧阳云,突然出人意外地强硬起来,面对面地盯住我:

“上下级关系!”

她的突然强硬,的确出我意外。

我看到了她死盯住我的一双眼里,充满了仇恨!

我知道,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是最后的防线!

如果我凭感情用事,迎刃而上,针尖对麦芒,很可能加剧她的仇恨心理,使抗拒之火烧红她的眼睛。那样,预审室里将出现难堪的僵局。

我首先压住了自己的火气。

我决定立即转向,避其锋芒,以四面出击的手法,揭露她的几点谎言,使她顾此失彼,陷入被动,在不得已认错的过程中,逐步削弱她的防御体系,铲平她的抗拒心理,让她把对我的仇恨转化为对她自己处处说谎的怨恨。

只有这样,她才会产生“谎话总要被揭穿,防御也徒劳”的恐惧心理,而从最后的防线上溃退。

“星期四那天你穿的是白裙子吗?”我突然问。

欧阳云明显地愣了一下。她的兴奋中心还来不及从强硬的“上下级关系”上转过弯来。

“……是白裙子。不过,不是纯白的,上面还有蓝花……”

“不是上面还有蓝花,而是蓝花很大,也很多。整个裙子看起来,蓝色比白色还多!是不是?”

“是。”

“那你上午为什么只说是白裙子?”

欧阳云只好认错:“上午说得不准确。”

“是有意不准确吗?”

“……不是有意……”

她支吾起来。

我又发一招:

“那天晚上,你回到家里究竟做饭了没有?”

“……”

她不敢再轻易回答了。

“怎么不说话?你上午不是说炒黄瓜吗?”

“……是炒黄瓜!”

“黄瓜到底是你炒的还是高原炒的?”

我把高原二字咬得特别重。

听我如此胸有成竹,她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

“……是高原炒的。”

“那你上午为什么说是你炒的呢?”

“我……我也炒过。我做饭的时候多,所以记不清了。”

“那你上午讲得对不对?”

她只好再次认输:“不对。”

“是有意说假话吗?”

“……不是,的确记不清是谁炒的了。”

事不过三!我立刻拿出撒手锏:

“那天晚上,你到底是几点钟到家的?”

欧阳云的脸上,突然鼓起了一块肌肉,使那本来是苹果形的脸蛋,看上去像个土豆了。

在审讯中,由于过分紧张而引起的诸如肌肉收缩、手脚抖动等生理变化,是被审问人无法用意志能控制得住的。

我几乎能听见欧阳云的心跳了!

“……七点多钟。”她沉默了一阵,终于说。

“是七点多钟吗?”

“是。”

“是回到家以后,天才下的雨吗?”

“是。”

紧跟着,预审室里一阵寂静。

我没再提问。

当然,她也没再回答。

我盯住她。

可是,她却低下头。

我们在无声地交锋。

究竟谁是这无声交锋中的胜者呢?

突然,像是从辽远的天空里传来的声音,又像是从深邃的地下发出的声音,这声音在预审室里响了起来:

“……叔叔,我错了。是妈妈不让我说真话的。她说,如果有人问,就说她是七点钟回来的。可是,我害怕……妈妈不是七点钟回来的啊!”

这是高原的声音——

充满了稚气、诚实和令人可怜的孩子的声音!

“啊!——”

欧阳云的喉咙深处发出一种轻微的、但无比惊恐的叫声。

她抬起脸,瞪大一双因为惊恐而放大了瞳孔的眼睛,盯住案桌上的微型录音机。

录音机在转动。

高原的声音在颤抖:

“……叔叔,你为什么要问这个?我妈妈她怎么了?啊?我妈妈怎么了?”

母亲毕竟是母亲啊!

她能承受得了一切降临到自己身上的痛苦、灾难和屈辱,但是,她却承受不了自己未成年的孩子这可怜的、发人心酸的、如泣如诉的声音。

刹那间,欧阳云的全身都颤抖起来。

一汪泪,抑制不住地冲出了她的眼眶。

突然,她尖叫起来:

“别放了!别放了!我……我……”

这尖叫声,像什么东西被撕裂了一般。

我立刻关上录音机。

控制着内心的冲动,我冷静地问:

“从五点二十分离开公司,到快十点钟你才回到家。这中间,除去坐车的两个小时,那剩下的两个多小时里,你究竟干什么去了?”

欧阳云捂住脸,哭了起来。双肩不住地抽动着。

“……我孤儿寡母的,我还带着一个孩子,我的孩子还未成年,我过日子容易吗?我,我……王少怀的死,怎么能让我承担呢?”

虽然她是答非所问,但我预感到谜底就要揭开了。

我注意到,在她这句思路混乱,近乎呓语般的哭诉里,第一次把“王经理”的尊称改为“王少怀”!

这是一个巨大的变化啊!

我立刻接上去:

“你和王少怀是一般关系吗?”

我也随之改称王经理为王少怀,同时加重“一般”二字的语气,意思是“不一般”。

“……呜……呜……”

欧阳云仍在哭。

是没听到我的提问吗?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呢?

我立刻换了一个方式,由提问改为反问:

“不是一般关系吧?”

听来轻松的反问里,蕴含着不容抵辩的压力。

欧阳云没有回答。但是——

她点了点头。

好!要的就是你这一点头。

这一点头,已使欧阳云最后的防线彻底崩溃。

此刻,她虽只点头不语,但满肚子的话——委屈、怨恨、后悔、愤懑;对往事的不堪回首和对未来的凶吉难卜,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在她肚子里开了锅,想关也关不住,想包也包不住了!

我应该给她出路,应该让她看到出路,前面并不只是一片荆棘。

“好,既然你和王少怀关系不一般,那你就应该讲清楚,鼓起勇气讲清楚。是谁的责任,就由谁来承担。你要相信政府,政府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何况,你曾经在部队里,受党教育多年。据我们了解,不论在部队还是在地方,你的工作表现一直都是不错的!”

尚未泯灭的荣誉感和对出路的向往,使欧阳云暂时停止了哭泣。

她抬起泪眼乞怜地望着我,像一个落进井里的人,等待救命的绳子。

我和蔼地说:

同类推荐
  • 龙梅的选择

    龙梅的选择

    龙梅不再坚持,她若再说下去,反会引起达豪猜疑。那样的猜疑一经产生,必将在心里投下一抹阴影。他们有未来的话,这抹阴影会成为布在他们周围的地雷,那又何必呢。龙梅原本就做好两手准备,她估计达豪不会稀里糊涂地随她离开这座城市,那么她唯有与达豪好好地刻骨铭心地爱一场,从情感到灵魂到肉体都深深震撼的爱。现在想来,原先与王刚最多算两心相悦,与雷生则完全是一种交易,纯肉体的。而她需要真正完全的爱,即使很短暂也是美好的,会如彩虹横跨天穹一般绚烂。然后她就带着这份爱的甜蜜爱的纯美悄悄离开这座城市。她相信,不管走到哪里,她会因为这场真正完全的爱而坚强地活着。
  • 一起进城的日子

    一起进城的日子

    春叶说,咱到外面打工吧。我说去就去,闷在家,憋得我头都大了,早想出去。这是我和春叶高中毕业后的第一个夏天,互有好感又双双落榜,两个落魄相怜的孤男寡女,好不容易冲破了他爹的樊笼和俺娘的千般阻挠,一个漆黑的夜晚,当我从她家的院墙上跳下来时,顾不上雾湿了头发和衣服上的泥污,就紧紧地搂抱在一起,那情形就是当年的张生莺莺私定终身的再版。天麻麻亮的当口,火车一声长鸣,就把我们送到了离家百十里外的县城。春叶说,我从没来过县城,这城里真好,楼这么高,车这么多,人这么悠闲,看看,那女的,人家那才叫水灵。
  • 我的第一个老板

    我的第一个老板

    秦春泉是我的第一个老板。那天我从石大哥家出来,骑车没走多远就碰到一家工厂,对看门的说找工作,他说你找错了,是那边的恒基实业招聘工程师。恒基接待我的是个副经理,我亮出随身带来的一大堆红色证书,他眼睛当场发亮,说:“你等一下。”转身闪进去了。副经理领我来见秦老板时,他正在埋头看我那一大堆证书。那一堆证书着实让这位香港老板确信发现了真正的人才。然后,秦老板用我听不懂的话对那个乡村教师模样的副经理说了一串什么,副经理将桌子上那一大堆证书收在一起,把我领进一间看上去像老板办公室的房间,安排我在沙发上坐下,把那些证书还给我,说:“你等一下,老板还要找你谈谈。”
  • 老根、腊花和小根

    老根、腊花和小根

    小根接到县一中录取通知书的这一天,正是他爸老根工作的非法采矿场被县政府和县公安局炸毁并关闭的这一天。采矿场对于小溪村太重要了,男人们大多在这个矿上工作,虽说每月只挣四五百块钱,但这四五百块钱可就是一家老小的生计啊。因此听说矿要被炸毁,一大早全村的男男女女都涌到山头上。男人们嘴上说得凶,要跟政府如何如何的,但一到现场,看到一大群警察气势汹汹地过来后,他们就憷了,散了;他们是不敢跟政府对抗的。但是村里的妇女们却自告奋勇地涌到井口旁,说是要跟矿井一块炸掉。
  • 绿鸟岛

    绿鸟岛

    “绿鸟岛要开发了!”平城里有一天有一个人这么说。过了几天有几个人这么说。再过几天,有人从绿鸟岛归来了。“地皮快要卖光了,听说一个外商化了八十万美金买走了半个小岛,剩下的那些也被邻近几个县城的‘大蟹’们买走了一大半,听说要建什么五星级宾馆啦,高级游乐场啦……”诱人的信息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于是那个离平城二十五海里的小岛显得神秘了起来,在人们的想象中闪着黄金的光彩。于是,从平城开往绿鸟岛的轮船从三天一趟增加到一天一趟。
热门推荐
  • 帝俊世界

    帝俊世界

    自太古时代,帝俊伐神,创立了练气世界,大千世界中的人族练气士在极其漫长岁月里建立起了一个又一个源远流长且高度发达的修行文明。世界无垠,练气修行之法随着大千世界的练气士的流徙而被传到三千世界,当练气士来到遥远而广博的山海界之时,便点燃了此世界人类练气文明的火种!文明的更迭,往往伴随着炽火和鲜血。山海界土著妖族依仗枷锁之法奴役百族,学会了练气之法的山海界先民不甘世受驱使,遂向古老的妖族发起了挑战,殇山揭竿,洛川鼓起,九州动荡,东荒少年提剑而出,万载妖廷顷刻覆灭,史称诛妖之战!自从上古时代,山海界人族之子禹启推翻妖族皇朝的统治,建立了人族练气士政权大夏王朝,至今已过去无数万年。当今山海界承平日久,大夏王朝雄踞中土神州,方外四荒之地,东南两荒炼气宗门大兴,西荒蛮族盘踞,唯北荒苦寒之地,练气不兴,妖族蜷缩,虎视眈眈!其中方外之地,四荒之域,唯南荒练气修行最是昌盛!而南荒一地,自万年前正魔两道决战,正压于邪,方今正道大昌,魔道退散。我们的故事便从南荒开始!
  • 秘密之旅:蒙娜丽莎的秘密

    秘密之旅:蒙娜丽莎的秘密

    名画《蒙娜丽莎》离奇失踪,中法小侦探联手捉凶!卢浮宫遭遇千古奇案,《蒙娜丽莎》一夜之间不翼而飞。监控录像毫无异常,是谁布下密室迷局,逃过众人的眼睛?天才少女孙漪恰巧身处案发现场,发誓用高超的计算机技术查出真相。然而,随着调查深入,《蒙娜丽莎》的秘密悄悄浮现,迷人的微笑背后,竟然是孙漪无法想象的权力旋涡和危险博弈……
  • 巫族遗女不为妃

    巫族遗女不为妃

    她,卿本佳人,奈何命薄,意外卷入了一场皇权争斗,从此,一生漂泊。那人人忌惮的身份,将她推上风口浪尖,有想杀她的;有想利用她的;还有人想守护她。他,一朝之王,心怀坦荡,偶然发现了隐藏在自己身世背后的阴谋,想回头,已无退路,向前,万丈深渊。他,两代忠臣,一夜之间,父母家人消失,他流落荒野,四海漂泊,一颗孤傲的心,搭上了一辈子的幸福,设计了一场惊天的阴谋。
  • 白杨礼赞

    白杨礼赞

    本书是著名作家茅盾先生的散文精选集。收录了茅盾先生的散文精品数十篇,包括《严霜下的梦》《雾》《红叶》《黄昏》《冥屋》《沙滩上的脚迹》等。茅盾是早就从事写作的人。唯其阅世深了,所以每不忘社会,他的观察的周到,分析的清楚,是现代散文中最有实用的一种写法,具有较高的文学鉴赏价值。
  • 落尘:染风华

    落尘:染风华

    重来一世,又能如何……“反正你是我的。”“体验当瞎子的感觉,真不怎么样……”花非落“我既已在前辈面前放了话,定会将他拉回来。”“站那,别动……”楚忘尘“哈哈哈,改命?你还是先想想怎么保命吧!”“真恶心……”云湛“抱歉,我只是不想引火烧身。”“杀了他,谁知道呢?除非他从土里爬出来指控你。”樱“你当你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你现在要做的是……滚!”逸“难得善终。”楚曦仁当年没有破开的迷,是否会在这十几年后揭晓答案?他的坚持,是否正确。他抓住的手,是否会挣脱?到底……哪里才是终点……
  • 一流员工找方法,末流员工找借口

    一流员工找方法,末流员工找借口

    所有老板都希望你记住的一句话:不要遇到问题就来找老板,请给我解决方法!打造不找借口找方法的一流员工,方法决定人生,方法决定命运。借口是成功路上的高山险阻,方法则是成功路上的高速通道。在问题面前,“不找方法找借口”还是“不找借口找方法”,相信你已经作出自己的判断和选择了。
  • 强将手下无弱兵

    强将手下无弱兵

    在现代企业的团队中,各个部门的负责人相对于基层员工来说,就是一个个强将,他们具备好的工作思路、管理模式,具有大局意识和责任意识,对于整个员工队伍的建设及工作目标的实现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强将是榜样。领导者能否被部属所接纳,关键在于他的人格魅力,这直接影响到他的领导力。形象塑造源自于实际工作中的言行。因此,作为领导者应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用超强的办事能力,公平、公正、公开的领导作风,敢于担当的精神,为部属树立榜样。
  • 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

    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

    【已完结】新书《娘娘每天都在洗白》他高冷薄情,阴鸷难测,将权谋玩弄于股掌之间,却独独将她放在心尖尖上。她是他的嫡福晋,是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女子。若音穿越了,穿到了四爷后院,还好是个大老婆,有钱有势有地位!本以为那位爷是个宠妾灭妻的,不曾想是个宠妻灭妾的!后来,她被他宠得有恃无恐,扬言要罢工不干了。“这掌管中馈的权利,我不要了。”她看着步步靠近的男人,还是有些弱弱开口。“没良心的小傻瓜,从来都是你想要什么,爷便给你什么。”他走近她,低沉而磁性的烟嗓,就像是行走的低音炮,“但只一点,爷给过你的,就决不收回!”
  • 古邪魂炎

    古邪魂炎

    少年得神秘力量,亘飒大陆强者林立?呈神秘力量的意志,少年化身铁血战士,强势成尊。
  • 穿越雌性到现代

    穿越雌性到现代

    简介:一场星兽大战穿越到地球,不同的种族,文化,婚姻观吸引着他,开始了他改变一生的生活方式……展开了幸福掉渣的虐单身汪生活景长卿:生不生阿卡斯:生,生,生景长卿无语中……我问的是饺子生不生不是让你生蛋。阿卡斯表示有蛋就有娃……无限循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