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柳树村也有利于打歼灭战的地方,那就是整个村子被一条宽一米,深度近两米的壕沟所包围着,估计是平日里为了防止盗贼而挖的。只在村东和村西各有一座石板桥,桥的宽度不到一米五,有点象一些大城池的吊桥,只不过这里的石桥是不能吊起的。
这样一个地形,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等到发起突袭的时候,只要把村东和村西两个出口一堵,那些盐枭基本就没地方跑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打歼灭战,这样的地形自然是极好的。朱以海和徐正耀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将王庄三百人的护庄队队员分成两队,由李定国和卢六两人各带一队,剩下通州卫一百人的护庄队队员,由朱以海和徐正耀带领着做为预备队守在庄外,以防备万一。到时候,李定国与卢六两人,将带领自己队伍,等到夜幕降临后,借着夜色的掩护,以最快的速度运动到村东及村西,第一时间占领两座石桥,这样一来,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现在是申时,距离天黑大概还有一个时辰。朱以海让护庄队的队员们全部趴在距离柳树村半里外的一处小山坡上,这样借助地形的掩护,不易被庄子里的人发现。
“传令下去,都给我在这趴好了,谁都不许动,就算是拉屎也要给拉在裤裆了!”朱以海冲着身边的传令兵发出了名利。
“小王爷说了,所有人都趴好了,绝对不许动,拉屎都拉在裤裆里……”一会儿工夫,这道命令就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在场的基本都是大老爷们,不过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刘玉菲刘大小姐。本来朱以海是不打算让她来的,但是拗不过她的死缠烂打,最后只好随她去了。这道‘拉屎都要拉在裤裆里’的命令,护庄队的其他成员觉得没什么,只有刘玉菲小脸一红,暗中啐了一口,免不了又是低声的骂了一句
“不要脸!”
关于这次的战斗,朱以海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既然是真刀真枪的战斗,就不可能没有伤亡,他已经做好了有所伤亡的准备。即便是有人阵亡,也在所不惜。只要能够将那些被抓走的父老给救回来,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关键的是,朱以海要让那些觊觎自己地盘的人知道,自己可不是那待宰的羔羊,如果自认能承受的起自己的怒火,那就尽管来。
时间在一份一秒的过去,随着暮色逐渐笼罩了大地,这些第一次参加战斗的士兵们越来越紧张,有不少人的身体已经开始微微有些发抖。看着村子里星星点点的灯光,再看看身边这些满脸兴奋的年轻人,朱以海开始叮嘱一些注意事项。
“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待会动作一定要放轻,尽量不要被村子里的人发现。”
“通过开阔地的时候,动作一定要快!”
“两组的队员,一定要跟紧各自的队长,到达战斗地点后,迅速展开战斗队形!”
“尽量避免与那些盐枭展开贴身肉搏,最好让那些人全部倒在你们火铳的枪口下!”
在战斗即将要开始的时候,朱以海耐心的给每个护庄队队员讲解作战中所要注意的事项,不断的鼓舞着队员们的士气。
李定国和卢六两个人,也都在抓紧这最后的一点时间,向自己这组的队员们嘱咐着战斗中的技巧。其中有部分队员的情绪显得有点焦躁不安,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真刀真枪的战斗,需要他们的主心骨给予他们更多的勇气。大家都知道,这不是平日里的训练和演习,他们将要面对的是要流血的战斗,更严重点来说是要需要人付出生命的。他们每多了解一份,也许伤亡就少一份。当然,在场的每个队员都有了牺牲的觉悟,俗话说的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日里小王爷好吃好喝的供着自己这些人,如果在遇到战斗的时候就范怂,还算是人吗?再说了,如果因为自己的胆小怕事,连累到自己的家人被赶出王庄,在这遍地饥荒的大明,自己的家人该如何过活?
“所有人准备!”朱以海低声暗吼了一声,高举着自己的,朝着柳树庄的方向挥了挥。他身后准备多时的队伍,立即在李定国和卢六的带领下,弓着腰隐藏着身形,借口着夜色的掩护,迅速占领了村子两头的石桥,整个过程顺利无比。
李定国的眉头皱了起来。整个村子显得空荡荡的,家家户户都紧闭着房门,村子里的小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不过唯一不同的是村子中间的一栋大院里却是传出了隐隐传出了嘈杂的人声。
他提耳仔细听了听,好像是喝酒划拳的声音,听起来好像人还不少。
李定国不由的心中一动,他招手将一个身材瘦小的年轻人招到自己身边,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后,那个年轻人几个敏捷的闪身,顺着各个房屋围墙的墙根,就朝着村子中间那栋最大的院子摸了过去。
那栋最大的院子真是王员外的家,此时在他家的院子里正摆着八张硕大的圆桌,桌子上摆满了各类的吃食。而围在这些圆桌旁的,赫然正是今天劫掠白水村的盐枭们。
此时的王员外正举着酒杯给身旁的一名大汉敬酒道“多谢各位壮士今日为我报了那日被打之仇,来我敬雷头领一杯。”
那被王员外叫做头领的人,正是这帮盐枭的首领雷老虎。这人约三十岁上下,满脸的横肉,身材粗壮高大,将身上那穿着的灰色短衫都撑的鼓鼓的,右边的腰间挂着一把腰带,一看就是常年行走在刀尖的亡命之徒。
他见王员外向自己敬酒,连忙大大咧咧的端起面前的酒碗道“王员外不必如此客气,就冲着我家主子与员外的儿子本是好友这点,这些小事根本不值得一提。”
雷老虎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将酒碗往桌上“嘭”的一顿道“从今往后,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得罪了王员外,就是得罪了我雷老虎,不管那人跑去哪里,我定然把他抓过来,给王员外出气。说句大不敬的话,在这两淮地界,莫说他一个小小的泰兴王府,就算是那皇帝老儿来了,也需给我们何大人几分面子,怕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