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可听到声音,发觉有些熟,挪了挪方位,打算看清对面的人,哪知对面的人却把她看得更清,蓦地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一瞬间,方可可借着微弱的月光,也看清了对面的人,竟然是陆星元。
方可可不知自己有什么让对方可笑的,却见陆星元以手指着自己的唇。方可可用手摸了一把,竟抹下一抹淡红,初时以为是血,方可可当自己受了伤,急惶惶从山洞里奔出来,瞥见某棵树下有片水洼,借着月光一照,恍惚看到自己唇上似乎多了一个梅花印迹,恰似被一朵梅花封住了口。
陆星元也跟着跑了出来,追着方可可笑,笑得前仰后合,躺在地上翻来滚去。方可可怒目而视,刚要反唇回讥,却被对方笑得傻了傻,蓦然灵光一现,一幅相似的图景涌到眼前,自家大白,那只傲娇的猫,每次自以为斗败自己之后,便是如此仰着肚皮,翻开翻去笑得开心欲死。尤其穿越前一天,自己闲来无事让它画梅花,大白居然踩着自己的颜料把家里床铺踩得脏污不堪,即便把它的四爪清洗之后,还会到处留下浅浅的印迹。
方可可蓦然间看到与自家猫情状如此相像的人,简直比见了鬼还可怕。
陆星元大约觉得笑起来没有回应实在不自在,歇了笑爬了过来,与方可可目光对目光额头对额头,看到方可可仍在发傻,他伸出一只手指头,轻轻点到方可可的额上,这姿势让方可可顿觉熟悉,每次大白犯错误,方可可都是这样伸手点它的额头,当然也拍过它的屁股。
方可可顿觉脑子一片空白,身子向后一仰,眼一闭,没了声息。
陆星元没料到伸出的手指头刚触到方可可的额头,方可可便仰面摔倒,他一惊,把手指头勾回来放到眼前看了看,没有利刃没有勾,难道自己还会以气杀人?
这具身体他还不是十分熟悉,虽然知道武功极高让他甚喜,但是若有其他的隐秘,他还真得提防。他低头朝方可可压过来,头越来越低,几乎与方可可碰到彼此的鼻头了,看到对方真的没有反应,他才高兴地跳起来,点指着躺下的方可可笑道:“哈哈,原来你也有今天呀方可可,当初你打我屁股戳我脑袋,让我陪睡陪笑陪吃饭也就罢了,还让我画画。高兴了梳我的毛你以为我愿意让你梳呀。不高兴了就欺负我,你当我好欺负?今天也轮到你挨欺负了是吧?嘿嘿,你醒来呀你醒来呀有本事你醒来呀!”看到方可可仍旧没有声音,陆星元一愣,却没注意到暗夜里方可可的眉毛不易察觉地跳了跳,陆星元似乎悟到方可可真的晕了,凑了过来:“哎哎,你醒来呀,”他拍拍她的腮,又拍出好几朵梅花,“你真死啦,嘿嘿,起来呀你。你不起来,我可要往你身上戳窟窿了呀,这具身子可厉害呢,能隔山打牛以指穿洞!"
陆星元还在拍她的脸,方可可突然双目一睁,陆星元彼时正细瞧着她的脸,两个人脸孔相近鼻吸相闻,陆星元乍见方可可明眸一现,一时愣怔,方可可却双手一伸,立时掐住了陆星元的脖子,狠狠叫道:“大白,你个死大白!你居然骗我!”
陆星元抓住方可可双手死命往下拽,“是你骗我……你装晕哪你!"
方可可怒道:“不装晕我能骗出你的真话!”
陆星元到底身手不凡,把方可可的双手扯下来狠狠压住,“我告诉你,我现在武功高胆子大,可不是原来的猫了,你要敢动手动脚,我可……我可报复了!”
方可可想到不是追大白自己不会穿到这种险地,越想越恨,双手轮番挣脱出来,陆星元以手向旁边一甩,一棵树上立时被一枚石子戳出一个洞来。
方可可一见,愣了一刹,立时不说话了。
眼前已经不是从前的大白,而自己,虽说换了身份,却还是手无缚鸡之力。
方可可噤了声,对面的陆星元长舒一口气,往后措了一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方可可虽说不动手了,动嘴的功夫还是有的,“如果你不乱跑,我能掉到河里穿越到这儿吗?”
“如果我不乱跑,我能穿越到这成人吗?”
陆星元笑得灿烂像梅花,方可可气得满脸风霜像冰花。
方可可突然想起什么,“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陆星元嘿嘿一笑,“虽说你还是原来的模样,但要不是你那天被投湖之前笑出了原来的鬼样子,我还真不敢认你!”
方可可觉得有一只苍蝇在耳朵边嗡嗡嗡嗡直叫,自己的大脑一时间短路,舌头突然不灵,她转了半天眼珠,才嗫嚅出一句:“老天爷的脑子短路了吗?怎么能让猫成人了?”
陆星元的声音里继续飘扬出得意,“我现在是世上第一只成人的猫,你可别惹我,惹我我就……”他伸出两只手张牙舞爪朝方可可逼过来,方可可用手一挥,打落了陆星元举起来的手。
方可可瞧着陆星元那张脸,蓦地,生出一个主意来。虽然这只不听话的猫搞不好是她的又一个冤家,但在这陌生的世界,至少,他还是她的兵,与其为敌,不如成友。而且,自己想寻一只猫来穿越,哪如本尊来得好。
陆星元正凑上来紧盯方可可,“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