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静了,风止了,太阳也要下山了,嬉闹的二人也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家中。
昏黄的天色伴着山林的枯寂,带给常人一种不适的感觉。
“嗒嗒嗒……”
“嗒嗒嗒……”
沉重的马蹄声中,一行凶神恶煞的角色登场了……
“老二,你说咱们干掉的那俩道士会不会有什么来头?”马蹄声中传来了粗狂的嗓音。
紧跟着,便看到一队马匹上坐着几个造型各异的汉子。
为首的是一个粗狂的大汉,说话间正扭头看向侧后方,一个同样骑马的阴沉男子。
阴沉男子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大哥,那俩初出茅庐的小子,一不会法术,二没有法宝,虽然有股子蛮劲儿,但是也用不对地方……”
“关键还带着那么些金银,估计啊……也就是哪个小道观里外出置办东西的道童……”
“这种背景,虽说惹上了可能有些麻烦,但是咱们这票干得干净麻利,都没留下半点蛛丝马迹,怎么也找不到咱们头上。”
“所以,您把心放在肚子里得了,别胡思乱想啦”。
被唤作大哥的粗犷汉子闻言虽是有些心悸,不过想了下刚才赚的那大票的财富,也不禁有些宽心。
“既然有了这么些钱财,那咱们这次行动还要不要继续啊……”二骑身后一道低低的声音传来。
“老五……”
带头的老大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自家老五在嘟囔,当即便喝了一声。
“哥哥知道你心善,只是咱们就是干这谋财害命勾当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不吃别人,别人就吃你……”
“不记得咱们小时候那无依无靠,偷摸度日的时候啦?”
“虽然现在有了点儿钱,可是咱要学会忆苦思甜啊……”说话间竟不由得语重心长起来。
不过,你别说,这老大的一阵说教,倒是还真顶用,其余的哥几个,也都从刚才横财到手的喜悦中回过神来。
相互议论间,竟还有些深受其教的意味。
老大见状也不由得面露得色,心里更是开了花似的自我褒奖起来。
可谁都没留意那排在第二的阴沉男子,此时他的面色却是一种讥讽与嘲弄……
马蹄声渐渐的远去,一行人也很快消失在夕阳里。
流水镇是个四面环山的小镇,镇民们靠山吃山,日子过的还算得上富足。
这天傍晚,一行人马来到了镇口……
“老三、老四,你们带几个兄弟去东边儿,老五、老六你们去西边儿,一切按计划行事,我和大哥在村口等你们汇合……”
刚才在山林中出现的阴沉男子吩咐道。
说罢,看向一旁昂首挺胸的粗狂男子,做出来一副听从指令的样子。
众人见状,也都瞅着被唤作大哥的粗狂男子,同样做出听候命令的态度。
粗狂男子扫了众人一眼,却也没再摆谱,只道了一声:“去吧”。
令行之下,人吼马长嘶,紧跟着就见两路人马,一东一西分散而开,向着小镇两边飞奔而去。
留守镇口的老大,也缓缓的抽出了自己的长刀。
狂奔的人马很快就进入了人口密集的居住区,镇民们见到这阵式不由得引发出阵阵的惶恐。
此时,不知是谁喊了句“马贼来了!”
只感觉空气突然静止了一瞬间,蓦的又史无前例的沸腾起来……
大街小巷立刻就吵闹起来,一家家店铺能关门的赶紧关门,急急慌慌没有关门的也赶忙躲进了里屋。
摆摊做买卖的更是手忙脚乱,青菜咸鱼漫天飞舞,男女老幼狂奔四处。
马贼们也不甘人后,高头大马之上,长刀乱砍滥劈,不知道砍坏砍伤了多少货物多少路人。
吓得来不及逃回家的妇女幼童们哭天喊地。
一时间人吼声,马嘶声,小孩啼哭声,声声入耳,整一个嘈杂混乱景象。
事发之际,镇长赶忙放飞了与县上传信的鸽子,只希冀县衙里的捕快能早点赶到。
小镇上的民兵也自发的集结起来,一个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人,抄起了木棍锄头就要与来犯的马贼们大干一场。
可是,保守的老镇长却不愿看年轻人们去送死,在老人看来丢些财物总比丢了命强。
一阵的好说歹说之下还不顶用,甚至拿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才压下去这群激愤的小伙。
事发突然虽是说来话长,可也就发生在盏茶之间。
马贼们还在抢掠着,小镇的混乱仍在继续,县里的支援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到。
与此同时,位于小镇东部的易府也迎来了这样一群不速之客……
“易大员外,兄弟们就图点钱财,您看着给个万把两银子,咱们也就撤了……”
府门外,为首的马贼叫嚷道。
“易大员外……”
这马贼头子一连叫嚷了好几声,面对的还是大门紧闭,一道回声也无。
不由得有些气急败坏起来,“姓易的,再不给爷爷拿钱,信不信爷爷就放一把火,把你这宅子烧了……”
“我不仅要烧你的宅子,还要连你全家老小一块烧烤了……”
“也不知你们这群细皮嫩肉的老爷少爷们,烤熟了吃起来是啥味儿……”
易府之内,管家丫鬟们听到这马贼头子叫嚷着丧人性的言语,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可是自家老爷不发话,却也不敢多言语什么。
“老爷,您看咱们这……”
厅堂中,一个中年妇人看向身旁同样中年却有些发福的男人道。
“我看咱们就不理他们,我就不信了他们真敢烧了我这宅子……”中年发福的易大员外愤愤道。
“你……你就别闹脾气了,马贼这种畜生可是没人性的,我听说隔壁镇卖绸子的老李头,就是宁死不给马贼银子,结果等马贼走了全家都成了灰烬。”
“再说了,你不为咱们这一群大人着想,也该想想修儿……”中年妇人喃喃道。
易大员外听到妇人提起“修儿”也不禁沉默起来。
自己年轻时候长年在外奔波,夫人又身体弱不能跟在身边南北的跑,四十几了才有个孩子,又是个男丁,甭提多喜欢宠溺了。
若是依着自己年轻时候的脾气,别说是马贼烧宅子了,就是被刀子架在脖子上,也难让自己说个“行”字儿。
可惜,到了年纪不得不为家庭着想了……
“好,我给!”一阵彷徨后,易大员外无奈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