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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故乡月明

如果说三年前郑疏雨烧火做饭手艺还有些稚嫩,对中原作料的把控不那么细致。那如今的他,已经可以称之为一方名厨了——仅限九华山地界。

在他的精心调制下,肥美的兔肉掺杂着各种野山菇,全部的精华都锁在了浓浓的汤汁里。

周霁也算是吃遍一方的老食客,但隔着老远嗅到那飘来的香气,他还是馋的直流口水。

周霁舔着嘴说道:“小姜,你收了个好徒弟啊。”说罢又瞥眼瞧了眼郑疏雨,而后叹息道:“就是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师徒俩空落落的胳膊实在是让人很不解啊。

姜燮闭上眼,他自然知道师兄说的是什么,他沉思了许久也没作答。

直到郑疏雨端着一锅美滋滋的野兔山菇汤来到他二人面前,姜燮才睁开眼,眼里已经放着光了。

姜燮接过徒弟递来的汤勺,伸舌尝了一口,不禁称赞道:“疏雨,你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师兄你尝尝看。”说罢把勺子递给周霁。

周霁眉眼弯弯,一口热汤下肚,别提多嫉妒这个师弟了。

自己有徒弟吗?他想了想,李沉舟勉强算一个,好歹学过几天剃头,可那小子哪会烧菜啊,倒是吃喝的不少。

自那日荧惑守心,玮玮死后,这孩子就凭空消失了。在周霁看来,李沉舟与干将相处的也还算凑和,身子根基也不弱于常人,关键是这孩子本性不坏,稍加指引让他接任玄天君之位也不是不可以,可现在......想到这里周霁不免一阵难过。

就在他愁眉莫展的片刻间,他的师弟姜燮和郑疏雨,已经好几块兔肉下了肚,他一愣赶忙狼吞虎咽起来。

饭毕,郑疏雨照例开始练剑,是左手剑。

一招一式有模有样的,乍一看有个二三境的样子,如若双臂健在,约莫已是个四境往上了。

周霁不刻意的便会拿这小子跟李沉舟作对比,李沉舟只是在寒潭揠苗助长地巩固了根基,剑法上也就是随意学了个三五招,真要与人交手,多半也是胡乱挥砍。若要给李沉舟的修为论个层次,两境都高看了他。

各宗武学虽然百花齐放,但归根结底都是炼气化神的法门,只是在源头处分为佛道、天道、人道、妖道和魔道,在此基础上再根据个人修为划分境界等次。类如鬼谷、华山、真罡这样的道学门派,则是修的天道,追求的也是天人合一的境界。周霁和姜燮二人半生参悟鬼谷绝学,也才刚刚触及七八境的样子。

二人端坐在屋前,看着郑疏雨剑锋吹雪,似乎看到了年少的自己,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师父走了,九华山也变了模样,历来你死我活的“纵”和“横”,如今竟坐到了一起,同饮一壶热茶。

姜燮有些心不在焉,眉眼总在躲闪着他的师兄。周霁是个明白人,他说道:“干将剑,丢了便是丢了,师弟大不必放在心上,本就不是什么好物件。”

姜燮惊叹道:“师兄你都知道?”

周霁点了点头,他的淡然可想而知,干将剑应当还在他的掌控之内。

他给师弟见底的茶杯倒了半杯酒,说道:“天冷,还是喝些酒舒坦。”

“师兄你是不喝酒的,怎得......”姜燮望着杯中酒皱眉道。

周霁一仰头,吞了一大口,热辣辣的酒烧在喉腔之中,一路入了愁肠。

周霁大笑道:“人嘛,醉一醉,便好受些了。”

周霁以前是不饮酒的,十年游历都滴酒未沾,只是鱼玄机的死,让他太过难受,这端起的酒杯便再也没放下。

姜燮不语,他心中又何尝没有烦闷,他凝视着杯中的仙酿,一笑饮之,世事茫茫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周霁自在葫芦山见到携带干将的别辞,便担忧着守剑的师弟,毕竟这妖剑与鬼谷的瓜葛因他而起,却没有因他而终。自己是被驱逐出门的鬼谷弟子,理应再不回此地,本打算隔着老远瞧一瞧便作罢,谁知碰到了郑疏雨这小子,恰是自己师弟的徒弟。

好在师弟还活着,虽然断去了一臂,但收了这么得当的一个徒弟,也算后继有人了。

那残破的地宫毁了便毁了,周霁也不甚伤心,天下武学破旧立新,他们守着那些老旧的古籍不是长久之计,在他接触了九天之后,他更加清楚,这片天地暗藏的奥秘远远不止鬼谷所掌控的这么简单。

可是鬼谷的规矩不能坏,历代鬼谷子要收两个徒弟,眼下姜燮已然不会再出山遍访,单单一个郑疏雨,是为纵还是为横呢?总之是缺了一个。

师兄弟二人心领神会,一道想到了这里,竟是一齐开口,不免相视一笑。

“师兄,这二十多年,你可有看中什么有缘人?”二人一番谦让,还是师弟先张了嘴。

周霁也不作隐瞒,说道:“有倒是有,就是相比疏雨,资质要愚钝了些,不作数不作数,还是师弟再想法子另寻一个。”周霁说着说着便笑起来,他总不能说自己教了徒弟剃头的法门吧。

姜燮扯了扯自己的衣袖,道:“师兄你这是为难我,你要我甩着衣袖再去外头看一看?师父当年走的唐突,我身负守剑之责,除去疏雨哪还有什么机缘见到外人,更别提对眼的好苗子了。”说道这里他向身旁的黝黑少年投去赞赏的目光。

周霁来了兴趣,对着郑疏雨问道:“你是怎么来到这九华山的?”

老实人郑疏雨便一五一十的,把遇见甄圆直至到此的一切故事,讲给了周霁听。

周霁听的津津有味,郑疏雨对别辞和甄圆都不甚喜欢,字里行间便把他二人极度丑化,恰好周霁却又与这二人有过几面之缘,与甄圆是在沧澜城,与别辞便是在葫芦山了。

一遭听完,他却对空舟这个存在感甚微的小和尚,有了几分兴趣,大概是因为他的名字里有个舟字吧。

这时候天色已晚,风雪更加肆虐,茅草屋形同虚设,四处漏风不说,更有随风而去的危险。

三人正襟危坐在屋内,都不敢大声说话。好在这三人都不是凡夫俗子,毕竟李沉舟那样两境的麻瓜都不惧严寒酷暑,就更不提他们仨了。

这一夜,虽然不甚安宁,但峡口镇的那位剃头师傅却睡的格外香。

月啊,还是故乡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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