鹭州天香城中,武君啃着根鸡腿在街上晃荡着。
鹭州地界本就处在难南面,冬季的降临似乎对这个美丽的地方没有半点影响。骄阳似火,百花盛开,就连街上穿行的人们,都是穿着简单的轻纱衣服和锦制的外衣,来往此地的商客大多数都是做绸缎和胭脂水粉生意的,毕竟在这个美女遍地的地方,这些东西都是必不可少的。
天香城的繁华似乎比到丰灵城都要好上一些。毕竟在这个美女众多的地方,全国各地的富商和有钱的公子哥都会到这里娶亲,试问天底下那个男人不喜欢漂亮的女人啊。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遇上腰缠万贯的,比到皇帝虽然差些,但是家中的娇妻美妾却也是数不胜数啊。
这个地方似乎见不到什么穷人,大家都是一般的打扮,一般的有钱。只有武君这个无比邋遢的小乞丐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似乎这里的人们都不会去在意这个身穿粗布衣裳,脚踩草鞋的少年,武君走在街上,过往的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似乎他和一条狗一只猫没什么区别,毕竟当一条狗走在街上的时候也不会有人去在意他的。
这一点,武君这些天也是深有体会,怀中揣着钱,就是没地方睡觉去,就连吃饭也只能是到那些店面不是很大的饭馆或是酒楼吃一些,要么就是路边的小吃摊上吃一点,大一点的店面甚至都不让他进去,就算是他掏出银子,店家也不让他进去,这里做生意的人似乎并不缺钱,他们好像是看人收钱,这一点倒是奇怪之极。
至于这住的地方,就更别提了,这些天大小客栈他都走了个遍,把钱顶在脑袋上都没有人收留他,好在三天前有一家好心的店家让他住在了后院的柴房之中过了一晚,那店家并没有收他的钱,也只是让他住了一晚而已,除了那一晚,他基本上每天晚上只能到天香城风景秀丽的鹊桥下度夜了。
鹊桥是天香城最著名的景点之一,基本上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外地人来到这个地方,见证他们所谓的爱情。
想要寻求爱情的青年男女们,每天都会在日落时分,带着各式各样的面具上到鹊桥上,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寻找那个最合适的人。
天香城的东南西北四个城区,武君已经走过了三个,现在就差这最后一个北城区没有去过了。
出了繁华的街道,一路往北,两边的屋舍越来越少,路两边的柳树也是越来越少,萧索荒凉的景象愈加明显。
武君心中纳闷:“这北城怎么和其他地方不一样,难道这里没人住嘛。”
沿着河道一路往下走去,远远的看见有一座土墙砌筑的村子,武君眉头微微一皱,往村边走去。
村头伫立着两棵枝条稀疏的大柳树,那柳树估计有些年纪了,每一个都有两人合抱那么粗,只是那枯黄的柳叶散落一地,像极了耄耋之年的人头上掉落的白发,说不出的凄婉哀伤。
一条弯弯曲曲的土路往村中穿行而过,几十户搭着草屋,筑着土墙的院子落在街道的两边。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冷风卷起的烟尘弥漫在街道中,久久不能散去。
这一番景象比到武君刚才在城中所见,简直有天壤之别,令他难以想象的是这样一个富饶美丽的城池中,竟然也有着这样一处萧索不堪的地方。
他缓步进到村中,家家户户的门都紧闭着,似乎是怕有什么东西在白天闯进去似的。
一扇残缺不全的木门引起了武君的注意,那木门是半掩着的,显然那对腐朽破烂的木门经年累月之后,已经没办法再合上了。
“咚咚咚。”
武君伸手敲了敲门,朗声道:“有人在家吗?”
院子中没有一丁点儿声音,武君顺着门缝向里面看去,萧索的院子只有一间土筑的草屋,没有门帘的屋子紧闭着门,瞧不见里面的景象。
“难道村子里面都没有人……”
武君又试着敲了敲门,道:“有人吗……”
这一次,屋子里传出一个少女般甜美的声音:“杜大哥,我奶奶生病了,可不可以让我照顾我奶奶一天,明天我一定去……”
她的声音听起来害怕极了,声音飘忽不定,听起来战战兢兢。
“姑娘,我不信杜,我姓武,是外地来的。”
武君的话似乎打消了屋子里人的戒心,良久之后,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后弹出一张稚嫩且可爱的脸庞,她的眼睛闪烁不定,似乎是在搜寻着什么,两只手死死抓在门上,就是不肯出来。
她见武君是一个人,而且容貌生疏,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你有什么事吗?”
武君被她这么一问,不由得愣住了,想了半天,回道:“我……我路过这里,只想讨一碗水喝。”
少女见武君一脸傻像,不像是什么坏人,便开门让他进来了。
屋子中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就连凳子也只有一个,而且还是缺了一角的。
床上躺着一个人,只是隔着纱帐,看不清里面人的面貌。
“大哥哥,水来了。”
少女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又很细。
武君瞧了一眼眼前这位穿着一身青衣的少女,但见她一张干净的瓜子脸上,柳叶眉,樱桃小口,一双无比水灵的小眼睛,炯炯有神,估摸着年纪也就在十六七岁左右。
“谢谢”
武君正要喝水,院外传来一阵粗狂的喊叫声:“出来,都出来……”
接着就传来几声女子的尖叫声。
那少女被这声音一下子惊到了,连忙将门掩上,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小声道:“大哥哥,有人来了,你快躲躲……”
武君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碗,道:“我又不认识他们,为什么要躲啊。”
正说着,院门被人一脚踹开了,一个如驴叫一般的声音,扯着嗓子喊道:“青儿,该去接客了,快出来。”
他的声音无比粗俗,就算没见到他的人也知道,这人肯定是无比粗俗的一个人。
那少女拼命的压着门,额头的汗不觉间已经流了下来。
砰的一声,少女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弹开了,武君一个闪身近前,将那少女搂在怀中。
“青儿,你什么时候有情哥哥了啊,也不告诉杜大哥一声,哈哈哈哈。”
一个彪形大汉带着七八个小喽啰堵在了门口。
少女脸上一红,忙从武君怀中挣脱开来,说道:“这位大哥哥不是……杜大哥,我奶奶病了,请你允许我照顾我奶奶一天,明天我肯定去……”
“呸,昨天的利息你就没还上,还想拖今天的利息。瞧见没,就因为你,这几个臭婊子也跑回来了。”
说着他指了指被两个人带到院子里的六个少女,接着道:“昨天,我又被姓王的老太婆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今天你们要是再不回去,我这饭碗估计都要丢了。来人,将她带走。”
说着,身后两个人便要上前将青儿强行带走,武君双拳紧握,正要出手,只听床上一个苍老年迈的声音,有气无力的骂道:“你们这群畜生,还有没有人性……你们……”
那床上的老人重重的咳嗽了两声,青儿连忙跑到床边,帮老人顺顺气,焦急道:“奶奶,您别说话,好好休息,我去给您买药。”
“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啊。”老人的声音更加沙哑了。
彪形大汉道:“磨磨蹭蹭干什么,赶紧给我拉走。”
两个跟班拉着青儿就要往屋子外走,青儿痛苦挣扎着,却也是无能为力。
自始至终站在一边的武君看不下去了,开口道:“放开那个姑娘。”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有着十足的威慑力,院子中的人都被这声音一下子镇住了。
彪形大汉回到屋子,指着武君道:“小子,大爷今天心情好,别跟我找事啊。”
“你信不信我能让你把这碗吃下去!”
桌上的碗里还有未喝完的半碗水,水中映着武君那种英气十足的脸,无比威严。
“哈哈哈哈……”
院中传来一阵狂笑声,就连那姓杜的汉子也笑的前仰后合。
“这小子想做出头鸟想疯了吧,这种话你也敢说的出口。”说着轻轻拍了两下武君的脸。
“不试试怎么知道啊。”
说着他的一只手已经按在了碗口上,碗中清水激荡,水似沸腾开了一般,碗中的水飞速旋转,形成了一条小小的水柱绕行在武君的指缝间。那彪形大汉惊得长大了嘴巴,两个眼睛瞪的像牛眼一样大,就在此时,武君瞬间将整口碗塞到了那人嘴中,反手在廉泉穴上一顶,只听见咔嚓一声,一整只碗被那人一口咬碎,紧接着喉头一动,口中的碎片硬生生被吞了下去。
那人痛苦的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扣着咽喉,一张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直冒,一双牛眼此刻遍布血丝,嘴中滴答滴答的流淌着鲜血。
院子中的几个人被这一幕想的呆住了。
武君冷笑道:“有谁还想试一试啊。”
话音刚落,一阵风似的,七八个大汉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了,被抓的那五六个少女,吓得惊叫连连,转身逃出了院子。
青儿见武君得罪了那姓杜的,紧张道:“大哥哥,你快些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武君道:“我走了,你怎么办。今天这件事我武君管定了。”
他知道那些人肯定是去搬救兵去了,他一旦走了,遭殃的之后是青儿罢了。
青儿怕的要死,看着跪在地上,一脸痛苦的大汉,吓得缩到床边,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
她不知道武君是什么人,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助自己,但是她知道,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她用湿毛巾给床上的老人擦着汗,一脸担忧的看着坐在桌边的武君。
果然,没一会儿的功夫,那几个大汉又回来了,这一次到了更多的人,少说也有三十几个,带头的却是一个又胖又丑的中年妇人。
“王妈妈,就是那小子坏了您的好事,杜大哥也被他打伤了。”
那王妈妈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富安镇秀春院的老鸨,原来当日富安镇的居民接到朱宏的消息,早早撤离了镇子,没处可去的她就辗转到了鹭州天香城中开了一间妓院,名字还叫秀春院,借助当地一些地痞无赖,专门放一些高利贷给一些穷苦人家,最终那些人无力偿还,便只能将女儿卖到她的妓院中来抵债。
前段时间青儿私自逃出秀春院,回到家看望自己的奶奶,被姓王的老鸨发现了,便让姓杜的汉子将她抓回来,可谁想到他们竟然撞到了武君的手里,这样只能是怪他们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