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过骄傲了!如果你不是选择正面击溃霜风的话,以刚才的情况我们定然取胜不了。”
“对,你说得很对,我确实太过骄傲,我这一生败下的对手并不多,十多年前败给了山崖里那位,我便履约在这守了十多年,现在败给你们两个后生,看来是老天在点醒我,新的一代新的江湖,我们这些个老江湖落伍了。”失败的挫败感让傲天有些感慨。
“先生莫要妄自菲薄,先生一身的造诣已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真乃让后生们大开眼界,您的骄傲是理所当然的。”天松敬言道。
傲天走到立刀撑扶的冥狂身边屈身向他递出了手,冥狂抬起披发下深邃带褐色的眸子看向傲天递来的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左手搭在了上去。
傲天拉起几乎难以站立的冥狂,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很优秀,老岳头有你这样得意的弟子,黄泉之下也应无憾了!”
听傲天这样一说,冥狂突然振奋,眼里冒出火炎的光,激愤道:“不!师父大仇未报,怎能瞑目!?你既知其内幕,还请前辈告知!”说完冥狂便要单膝跪请求道。
“哎,你先起来说话!”傲天双手扶起冥狂,转身纠结地负手踱了几步,开始透露些信息。
“江湖恩怨何时了,血雨腥风未曾休。这一切都牵系甚广,追溯至上一代崖主,二十多年前的旧朝冤案与江湖恩怨盘根错节,宝应元年专权的宦官李辅国杀死了张皇后,肃宗也受惊吓而死。关中平原的江湖势力也卷入了纷争,四大刀宗的天刀霸刀、七大剑庄的上四剑庄、与绝无崖站在身为嫡长的先皇代宗一边,而幻刀魔刀、下三剑庄、与鬼愁谷则站在权宦的傀儡储君越王一边,虽然我们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敌方惨败,但仁怀的先帝并没有对其兄弟赶尽杀绝,反而对其嫡出行封王节度,这为后来储位之争酿下祸患。”
“当时我们追随现任的崖主军旅戎马,为兵马天下的唐皇立下战功。先太子觉知储位不安便与宦权藩王勾结对付唐皇党羽,崖主受到构陷,唐皇无法护全。江湖上我们敌对的势力在他们的支持下更是展开了疯狂报复,从霸刀门被栽赃嫁祸开始,我们的门派受到朝廷和江湖势力的夹击,天刀在绝无崖的帮助下还留存了些人,而霸刀几乎是灭了门……”傲天说到此处,已有些泪眼朦胧,没有说下去。
“所以……我的仇家是幻刀、魔刀?下三剑庄、鬼愁谷?还有当年参与了还活着的藩王?!”冥狂的双唇已被咬出了血丝,他心如火焚,眼里尽是布满了血丝。
傲天将手搭在他肩上,宽慰他道:“你放心!霸刀门的仇不是你一个人的,也是我们的!但现在还不是硬拼的时候,需要等一个契机,无论是我们亦或是他们。”
“天松还是有些不明白,既然这样为什么绝无崖还答应对公主出手?难道你们不怕引火烧身吗?这幕后究竟又有什么阴谋?”
“因为公主,就是这个契机,他们希望将我们抹黑,而我们将计就计也是为了找出他们的狐狸尾巴。况且就算我们不出手,他们也会出手,如果是他们出的手,你觉得那位公主她还能够幸免吗?现在,双方都在布局,我已经闻到了那种血雨腥风的味道。如果你还有迷惑想要解开,那你就必须要通过考验,希望你不要叫我们失望才好。”
“小岳,”傲天叫出了冥狂霜风的姓,并看了看冷月,“你们两个很不错,像极了当初的我们,老岳头若还在,也该会和我一样欣慰吧。承你师尊的恩情,接下来我和潇雪会展示一套剑法给你们,一定要好生领悟!”
“潇雪。”傲天望向那个着桃色汉服的年华永驻似的绝貌女子,她会意的点点头,往前轻盈踏栏,一个轻纵翻身,便到了傲天的身旁,正是“踏雪无痕”,好漂亮的轻功!轻功好身法者虽不似传言中能真的水上漂,但也有三种高低境界——飞檐走壁、踏雪无痕、鬼影迷踪。那叫潇雪的美女子真是令众人艳羡不已。
人未落地,剑已出鞘,琤的一声恍若凤鸣嘹亮般,她落地站立,右手所执通体晶黄光泽的宝剑,正是千年冰晶岩取料铸出的,“凤鸣剑”。
“雪花剑法乃情爱之人习剑达到心意相通境界的一种修习剑术,剑术且攻且守,攻则出神入化,无往不利;守可死地逢生,无懈可击。剑术理循太极两仪,阴仪攻守以疾柔,肖雪月剑宗的梅雪争辉、雪落无痕、飘雪人间剑法诸式;阳仪攻守以劲强,肖龙战黄泉龙魄刀法、八诀天刀七式霸刀、惊神破天追魂夺命诸式。雪花剑法不是具体的某种剑术,而指两个人如何达到剑意互通之境的剑术理论,至为关键的是兴剑之人如何心意相通,做到时刻护卫彼此,心有灵犀剑意相通。”宋傲天停顿了下,看向了申潇雪,两人会意点首,毕方凤鸣剑锋相对,绝世双剑光彩十分,剑意间有种温馨而流芳的东西。
傲天潇雪沉气海定雪山,意守丹田,继而气运任督,力贯臂掌,两剑交相错峰,在空中呼呼划过,剑锋外劈各成半圆,傲天潇雪同时抬首凝眉,背对背簇立,四周一切便仿若方物。傲天驭气凝神用剑如刀,毕方剑似有风驰电掣之势,纵横碎空八方开位,划出八卦天象,剑意由沉厉转疾劲,正是“太乙八极天刀”,融贯天刀八诀的精妙所在;潇雪气海涌势,凤鸣剑剑走轻灵,手法婉转千回,剑身飘洒如舞,恣意自如,看似行云流水,实则凌厉无比,剑意最盛时可化万千箭雨,斩折袭来刀剑,若仙人使之,足令人间飘雪纷飞,是谓“飘雪人间剑法”。
在傲天蓄势未至登峰造极境前,遇到攻袭必须耳目清明,转动蓄发剑阵,由潇雪阻扰威胁,间或再转阵法,以毕方剑无上劲势逼去对手,为“飘雪人间剑法”制造击杀之机。一般无伤威胁根本无需触发任意一方的强劲杀意。若遇少数强者,剑法出动,“飘雪人间”只干扰性进攻,傲天护法随后,侍机发招斩杀;或两人联手结阵,轮番攻杀与护法。若陷于围困,“太乙八极天刀”峰极之时,八诀天刀攻势倾出,造成大范围瞬杀,劈开群袭而来的攻击,最后“飘雪人间”剑法绽出,凌空而下无情范围性毙杀,傲天则为潇雪提供飞空的续力,那刻人间便只有飘雪般的身影了。
傲天潇雪以剑招带入众人冥想,众人无不醒觉知剑法之妙堪称完美,剑意之强无与匹敌,仿佛人是天外人,剑是天外剑,是梦幻般的感觉。
他们终于明白傲天为何有轻蔑他们所有人的勇气,因为当他们二人的“雪花剑法”发动后,就算再来一倍他们这样的人马,胜算的可能也是渺渺。
剑法终了,两人掌心相握,臂颈相加,不仅他们的人剑真的合一了,两个人的心也早已紧密相连,纯粹通透没有杂念。
“好一个情爱之剑!惊天地泣鬼神,动人心啊!恐已是无解之剑了!”天松不住赞许道。
“你们且循着将你们的剑法融入雪花剑法,然后与我们试炼一下。至于你,”傲天转向天松,“接下来的路只能你一个人走过去”,他指了指最后一百石阶尽头的,“踏轮回索桥”。
“不行,我必须一同前去。”李晟不容回绝地说道,“我来,还为找一个人。”
“哦?”傲天有些疑惑。
天松点点头,用目光请求傲天让李晟随行,并让其余人放心,绝无崖的种种表现,应该是友非敌,这一路虽然艰难,但是却让他们收获颇丰,天松甚至觉得绝无崖在刻意传授他们些东西。
“好吧,不过好心提醒你一下,我那个徒儿,可不是简单的人儿,你莫要惹了她!”
“下一关就是这把剑的主人吗?”天松从李晟手里拿过李剑衣的无极剑,“您是她师父?”
“我是她的剑术老师,准确的说整个绝无崖年长一辈的都是她老师,而她青出于蓝胜于蓝,有些东西已然超越了我们。”
“好,天松先行告辞!”
说完他提起霸龙枪转身踏上了去往索桥的石道,心里一时好奇那个传奇的女子,又一时担心起公主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