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停顿片刻,将冰冷的目光投向坐在旋转椅上面色苍白的沈父。顾不得心中一阵高过一阵的沉痛,继续用平静的口吻说下去。
“身穿白色浴袍,发丝稍显凌乱。法医确认死者死亡时间当晚八点左右,死因是吞服小量安眠药,割腕自杀。”
凤倾歌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和当晚的雷风大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说完死因之后,清冷的眸子依旧一片冰冷,语气却不再如方才的云淡风轻,多了些难以控制的激动。
“当时自杀是叔叔您的最终结论,通过蛛丝马迹来推理分析是侦探的工作。可叔叔你却明知凶手是谁,因为凶手的一张支票,在几日之后直接判定死者为自杀,让凶手逃出法网,活得悠闲自在!”
吞服安眠药之后,为什么还需要去割腕自杀呢?!凤倾歌六岁那年不懂,如今更是不懂。而和儿时不同的是,她有足够的力量了,不用惧怕人微言轻,能畅所欲言!
若不是有足够的把握,若不是现在的她有能力了,在沈父面前还不敢班门弄斧!本来沈父的身份就很是敏感,很多事情她都只能暗箱操作。当然如果是龙老爷子,谁还敢挑衅权威?可那并不是她想要的。
欠的人情多了,想回报就难了。
沈父难掩吃惊的神色,语气中也全是不可思议。毫无疑问的是,凤倾歌所言一字不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谁告诉你的!”
后来他才知道,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也就是他和另外一个绝对不会透露半分的人。这么询问凤倾歌,无疑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凤倾歌所有的怨怼化成唇边的一抹冷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先不说这当中的疑点重重,浴室地板上用血迹留下的小不点三个字,可我妈妈是左撇子,凶案现场却是右手写出的指证凶手的那三个字,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沈父瞬间哑口无言,十四年前,他就发现了死者惯用的是左手,最后却用右手写下指证凶手的唯一证据。
可最后碍于生活的拮据,当时的名气还没打响。那年,他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却空有一身本事的侦探而已。
凤倾歌望着低下头,不发一言的沈父。继续质问,“为了一张支票,叔叔,这些年来,你内心安宁过么?亏你每天晚上还能心安理得的入睡!”
要不是六岁那年欠着沈君墨一个人情,凤倾歌断然不会浪费口舌和沈父废话这么久,直接让青衣坊的人出面。要挟外加威逼利诱,不信不乖乖的就范!
沈父良久之后才抬起头来,盯着写字桌的桌面。语气中剩下的是浓浓的歉疚,“不错,当年我因为这一件错事,惭愧至今,夜不能寐。所以呢,现在你想怎么做?”
沈父并不傻,知道凤倾歌旧事重提必然有她的原因。想起那些夜不能寐的日子,就连梦里都是凤素鸢凄惨的死亡现场。
看着沈父还算有良知,凤倾歌方才缓了语气。“如果你内心还有那么一点点未泯的良心,我想要你能还我们凤氏母女一个清白,我们都知道凶手到底是谁,而我需要叔叔的身份去重新翻案。”
这一次,于十四年前不同的是,沈父毫不犹豫的应允了。“好,我答应你。”
凤倾歌接着说,“至于沈君墨挡刀的事情,叔叔你还是不要继续查下去了,没有结果的。就算有结果,你也得罪不起。”
到底是混过圈子的,沈父一点就通。血月确实不是沈家能得罪的,免不了灭门惨案,无人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