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未期也不知道自己的担忧是否会成真,但多留个心眼总不会错。
接下来几日,商铺全都关门,伙计不解:“东家,这好好的怎么突然间要关门啊?”
林洛司按照林未期教的复述:“你就不要多问了,总之,你们回家放假休息,工钱照旧发。”
伙计知晓工钱照发,也就不再多问。
关了店铺后,林洛司就去了酒楼,点了一桌菜,望向门口的方向,守株待兔。他其实心里也没底,林未期说能等到,他便信。
林洛司等的菜都凉了,人还没来,他心想今天怕是等不到人了。刚喊了伙计来结账,就看到他要等的人来了。于是,他改口对小二说:“加菜。”
那人进了酒楼,径直上了二楼,林洛司透过门缝看见那人进了隔壁雅间。转而看向楼下,酒楼窗户下站着一个乞丐,给他打了个手势。
林洛司明白,事成了,接下来就看自己的了。于是他漫不经心的又夹了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一边分心听着隔壁的动静。
等了好久,隔壁那人终于吃完了,叫来了小二结账。摸索全身上下,也没摸出一文钱。林洛司听他气急败坏的声音传过来:“一定是方才撞我的小乞丐偷走了我的钱袋,天杀的,就不该发善心放过他。今日先欠着,下次来一起结。”
小二却丝毫不让步:“不好意思,大人,我们东家规定,概不赊账。”
那人气的不清:“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们酒楼的常客,又是朝廷命官,怎么可能会赖你帐。”
小二态度依旧:“小人认识大人不假,也知道您是常客,可这是东家定下的规矩,我也没有办法,还望大人见谅,不要为难小人。”
林洛司听隔壁闹得差不多了,知道该自己出场了,站起身整理衣服,慢悠悠的走出雅间,看向僵持不下的两人。然后摆出了一副熟稔的态度,向那人拱了拱手:“周大人怎么在此?莫非遇到了什么难事,在下听闻大人盛名已久,不知可赏光一叙。”
小二欲言又止,林洛司见状,假装呵斥:“还不下去,周大人廉名在外,此次想必遇到了些许麻烦,这些小事怎么能劳周大人费心,周大人今日的开销,都挂在我的账上。”
小二走后,林洛司将周桂扬带到刚才自己所在的雅间,为他倒了杯酒。
周桂扬淡笑举杯:“方才多谢林公子解围,若不是林公子,本官的脸可就丢大了。明日一早茶馆酒楼的谈资就该是周某人被偷银子,紧接着酒楼吃霸王餐了。”
林洛司有意结交,自然言语间多加讨好:“周大人可真幽默,感谢的话自不必说,林某久闻大人名声在外,十分敬佩。今日得见,更是英姿不凡,大人有事,在下理应为您分忧。”
周桂扬笑容更盛:“往日坊间听闻林公子为人忠厚热心,善名在外今日一瞧,果真不假。”
两人商业互吹一番,林洛司便扯些无关痛痒的话,继而灌他酒。双方推杯换盏,好不热络。酒过三巡后,周桂扬有些醉了,拉着林洛司叫老弟,林洛司扶着他,叫了声大哥,顺势摘了他腰间玉佩,结了帐,派人送他回府。
隔日,往周府递拜贴,说是来还玉佩的,下人带他到前厅等,过了两盏茶功夫,周桂扬才不紧不慢的出现。
林洛司起身拜见,瞥见周桂扬神色冷淡,林洛司心下明白,酒劲一过,翻脸不认人了。但没关系,他还有其他办法。
林洛司从怀中摸出玉佩,笑着递给他:“周大哥,这是昨日您掉落的玉佩,小二捡到了,送到我府上。今日特来归还。”
周桂扬听见那一声大哥,面色复杂,奈何林洛司一脸笑意,他也不好反驳,最后只憋出来俩字:“多谢。”
林洛司盯着他看:“周大哥这就见外了,昨日你我兄弟二人把酒言欢,何必说谢呢!”
周桂扬用力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林老弟说的是,只不过这玉佩并非是什么稀罕物件,怎么好意思劳烦老弟亲自送这一趟。”
林洛司故作不知:“周大哥你面色这样难看,是不是身体不适,那可要尽早看郎中。”
他说完,周桂扬面色更加难看,一言不发。
林洛司丝毫不受影响,继续道:“对了周大哥,我抓到了那个偷你钱袋的小乞丐。钱袋也拿回来了。”
周桂扬面色略微好转,紧接着疑惑的看向他:“林老弟是如何找到那小乞丐的?”
林洛司不慌不忙,眼睛一转:“昨日周大哥同我讲的呀,难道您不记得了?您曾与我说起过小乞丐长相的。
周桂扬对于昨晚的事一点印象也没有,丝毫不记得自己说过些什么,但见林洛司信誓旦旦的模样,他虽将信将疑,却也只能选择相信。
于是在林洛司的刻意引导下,他逐渐打开了话匣。俩人相谈甚欢。
林洛司临走时还特意跟他说:“周大哥有时间可以带着嫂夫人光顾林家商铺,小弟随时欢迎。”
出了周府,林洛司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于是开始思考如何才能借着周桂扬搭上大靠山这条线。
回到家,林未期不在,他问泓樱:“小期去哪了?”
泓樱微微福身:“回少爷,小姐和郑小姐上街了,还没回来。”
林洛司皱眉:“你可知晓是哪家的小姐?”
泓樱摇头:“奴婢不知,只听小姐叫她栾姐姐。”
林洛司眉头皱的更紧:“难道是那个郑祈渊的养女?”
泓樱听他问话,便答道:“听闻郑将军确实有一个女儿,恐怕就是这位郑栾小姐了。”
林洛司啧了一声:“这郑祈渊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整个帝都找不出一个愿意和他打交道的人。这疯子的女儿,不就是小疯子吗?能正常到哪去。等小期回来,得叫她离小疯子远点。”
林未期刚回来,就听见一句小疯子。她上前拍了一下林洛司的肩膀:“哥,谁是小疯子呀!你和泓樱在说什么啊?”
林洛司被拍肩膀,吓了一跳,没好气的翻白眼:“说你那位栾姐姐呢!”
林未期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林洛司弹了她脑门一下:“我和泓樱觉得,你这个栾姐姐是那个疯子的女儿!”
林未期一激灵:“郑祈渊?”
林洛司点头。
林未期往后倒去,林洛司接住她:“小心点,别激动。”
林未期拽着林洛司:“完了,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凶名在外啊,怎么会是他女儿呢。我岂不是离死不远了,他们会不会杀了我啊?”
林洛司幸灾乐祸:“看开点。”
林未期眼泪汪汪:“哥,要是我死了,我屋里的财产都交给你了。”
林洛司一下来了精神:“你有多少财产啊?”
林未期一脸严肃:“我屋里的宝贝鸟,还有木头狗都是你的了。在我死后请好好对待它们。”
林洛司脸瞬间就跨了下来:“等你死了,你的木头狗,我就拆了当柴火。你的鸟就全都烤了吃掉。”
林未期捂着胸口一脸心痛的表情:“林洛司,你太无情了,那可是我的全部家当啊,都是我的宝贝。”
不一会,她就摸着下巴沉思:“不对啊,郑祈渊他女儿挺正常的啊,是不是她没随郑疯子,随她娘了。”
林洛司撇嘴:“别高兴太早,万一是隐藏的好呢。”
林未期咬牙切齿:“你就不能盼我点好,万一她是个好人呢?”
林洛司冷笑:“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她是个好人的概率大吗?别说是个好人,她是个正常人都难,就怕她也是个疯子。”
林未期拍拍自己的胸口,底气不足:“不大。但是,还是有可能的呀!我觉得她是个好人。”
林洛司无奈扶额:“行,不撞南墙不回头。有你哭的那天。”
林未期仰脖:“撞了再说。我相信她是个好人,即使她不是,我也能感化她,人间总是充满爱的。是吧,泓樱!”
晓樱看着两兄妹,半晌叹口气:“是!”
林洛司没办法,对林未期说:“不信咱们来打个赌,泓樱做见证,看看最后谁输谁赢?”
林未期不服输的劲也上来了:“好啊,赌就赌,但是,打赌总要有彩头的,彩头是什么。”
林洛司一扬眉:“彩头你决定。”
林未期点头:“行,那彩头就是,我赢了,你要给我买一年的糖葫芦。”
林洛司万万没想到:“你就这点出息,赢了就吃一年糖葫芦。”
林未期不服气:“那你说,彩头是什么?”
林洛司想了一会:“要是我赢了,你就给我做一身衣裳吧!怎么样?”
林未期不以为意:“这有什么难的,好,如果你赢了,我就给你做身衣裳,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