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意只觉得眼皮沉重,威压一松,她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可真变成小白莲了。晕过去前最后的念头,闻意竟然是想的这个。
闻意觉得自己可能是最近小白莲装的多了,连身体也变得娇贵起来,竟然也学了动不动就要晕倒的坏毛病。看来她最近这段时间确实是疏于锻炼了。
她在心里叹息,本来还在纠结自己要抱谁的大腿,现在看来,已经有人帮她决定了。这样也好,不然作为选择恐惧症患者,她可能会一直纠结下去。
“喂!醒了没有?”
闻意还在叹息呢,冷不丁耳边传来一个醇厚的声音。闻意被吓了一跳,连忙睁开眼睛。
离她不远处坐了一个灰袍中年男子。他虽然开口说了话,可是眼睛却根本没往她这边看,只顾着捣腾手里的东西。
“啊?”闻意无意识地哼了一声。
“醒了就快滚吧!”那男子终于吝啬地给了她一个眼光,冷哼一声。随着他的动作,他灰袍上好像有什么扬了起来。
闻意仔细看去,原来那灰袍不是一般的灰袍,原是一件白袍!那些扬起来的正是不知道是什么的灰,已经铺满了整件白袍,使得它看上去变成了灰色!也不知道这男人有多久没换衣服了,真够邋遢的。闻意腹诽。
再看那男人,头发被随意扎成一束,但也好久没整理了。它们的主人应该是喜欢在思考的时候挠头,所以这束头发已经被扯得东掉一撮西掉一缕,乱蓬蓬的。这男人一双眼睛被埋在乱发之中,让人看不清神色。再往下,他的嘴巴也埋在乱糟糟的胡茬之中,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脏”字。
“呃,请问,您是?”闻意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管我是谁?!我说了,醒来就赶紧滚!别弄乱的我的地方!”那男人很不耐烦地道。
闻意抽了抽嘴角。就你这地方,整个房间就她闻意还干净一点,其他的还能再乱一点吗?闻意看了看地上散落的一地的干草。她拿起一根,仔细察看。
“别动爷爷的东西!”那男人看见她的动作,忍不住怒吼起来。可惜他手上好似在做更重要的事,使得他不能起身,只能口头上吼吼。
“这是……紫叶?”闻意认出了手上的干草,有点猜测到了这男人的身份,“你是琴药师?”
紫叶是一种不太常见的灵药,说是灵药,其实更应该将它归为毒药,因为其根茎有轻微的麻痹作用。闻意待在药王谷的那段时间,可没少见这些稀奇古怪的药草。
琴药师不耐烦地吼:“知道爷爷是谁了还不快滚!要是碰坏了爷爷这里的东西,爷爷拿你去施肥!”
闻意放下紫叶,脸上是一种难以抑制的古怪之色。琴药师这称呼实在是很有欺骗性啊,谁知道本人竟然是这么……呃……不拘小节?
闻意想开口调笑几句,蓦然想起自己正在角色扮演,只好强自按捺下去,给琴药师行了一礼:“多谢琴药师相助。阿意这便走了。”
琴药师轻哼一声,看了一眼闻意的背影,突然开口道:“小姑娘,灵力压制太久,小心经脉堵塞。到时候,可就不是修为下降那么简单的下场了。”
听到这话,闻意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冲到了头顶。她霍地转过头来,死死盯住琴药师。
琴药师倒一点也没觉得这话怎么样,只是不高兴地道:“怎么?爷爷好心提点你,你怎么一副想吃了爷爷的表情?”
闻意压下心里的翻滚,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琴药师用一副“你在搞笑”的表情对着闻意,不高兴地道:“天下就没有我看不清的病人!你问这问题,是看不起我的眼力?”
“没有。”闻意强装平静。她问道:“刚刚是谁送我来这里?”
“当然是阿洛那个混小子!哼,他又想来讹我的药,简直混账!你告诉他,他要是再敢打我药的主意,我就把他脑袋卸下来给我当药罐子!”琴药师哼哼道。
闻意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急切地问道:“他人呢?你把我的情况告诉他了?”
“我告诉他做什么?”琴药师奇怪地看着她,“要炼药的是我,又不是他!他只要乖乖等着结果就行了。哼,他要是能乖乖等着,他就不是阿洛了。昨天他还为了他哥哥跑到我这里来抢药,今天就跟他亲哥闹翻了。简直不知所谓!不过那又怎样?爷爷不想说的话,谁也别想我开口!还有你!以后也少问这些问题,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琴药师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一点也没有浪费他时间的自觉。他手上动作不停,将一种汁液倒进了一个石碗中。可惜汁液太少了,摊在碗里只有小小的几滴。琴药师低咒一声,又去炼汁液去了。
闻意听到琴药师说的话,松了一口气。她看着琴药师的动作,想了想,开口问道:“琴药师,这碗这么大,似乎不太方便你动作啊?”
“那有什么办法?这地方鸟不拉屎的,什么都没有!”琴药师一说起这个就满是抱怨,“别说器具了,连药都没有几根,爷爷想采药还得大老远跑出东篱山!就这样,阿洛这小兔崽子还想讹我的药呢?做梦!”
闻意手指在须弥戒上轻轻一抹,一点亮光从她手指中倾泻出来。她轻声说道:“也许……你想要这个?”
这点亮光晃进了琴药师的眼中,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紧紧盯着闻意手中的器物,喃喃道:“这是什么?”
“试验管。”闻意平静的声音中带了一点诱惑,“是透明的,而且瓶身很窄,试验药剂时最好用了。”她把紫叶轻轻放了进去。紫叶停留在试管底部,折射出惊心动魄的光泽。
这试管还是在药王谷的时候做的。当时闻意为了讨好云千梦,让她少折磨一下自己,便想出了这个东西。不过,云千梦那里有各式精致的小瓷瓶,而且她炼药多是用灵力感受药性,对眼睛倒不怎么依赖了。所以云千梦对于这试管倒没怎么看重,只是觉得有些新奇。
但试管对于琴药师这样只能使用粗糙器具的人,吸引力是致命的。琴药师几乎是一跃而起,连手上的东西都顾不得了,直接扑上来想要将试管拿在手里。闻意可不会这么轻易地如他的愿,只是轻轻一收,试管就消失在她手中。
“你怎么收回去了?快拿给我!”琴药师急叫道。
“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给你。”闻意微笑道,“我这里还有好几个,可以一并给你。”
“什么条件?快说快说!”琴药师已经急不可耐了。
“不许把我的事说出去。”闻意郑重道。
“我答应你。”琴药师一口应下来,“我答应你了,你快给我。”
闻意看了他许久,才叹气道:“琴药师,我是在很认真地请求你。不要把我的事情说出去。”
“我不是答应你了吗?”琴药师狠狠瞪她一眼,叫嚷道,“你再不给我,我就告诉阿洛那臭小子!”
“好吧。其实你告诉他也无妨。”闻意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不了被赶出兴舟门。不过,那样的话,我这里还有其他的好东西,你就用不到了。”
琴药师瞪大了眼,朝她连连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我不会说的。那东西呢?快拿给我!”
闻意慢腾腾地将试管递给他。琴药师喜不自胜地摆弄了好久,又向闻意伸出手:“还有呢?”
“还有什么?”闻意不解地道。
“你不是说还有别的好东西?!”琴药师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