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袭击!全城都拉响了警报。埃德加-马可夫走在街上,差点被人群拥倒。红衣的士兵由三个骑手开路,拿棍子扫开挡路的平民。父母们在喊他们未归家子女的名字,挤在人群中试图找到他们。
小贩与商人们推着车或是双手护着钱袋,有人在人群中横冲直撞,不时撞到几个人,也不时有几辆车被掀翻,上面的货物散落一地,早就在一旁守候多时的穷人,或是无赖便上去哄抢,小贩拦不住,只得哀号。
埃德加顺着人流,走向内城,他想去见奥雷恩-土伦伯爵。这位与他同期入伍的年轻士官已做了封疆大吏,而自己仅仅升任了少校。朗迪港不太平,我恐怕得——一声尖叫打破了他的思考,一个紫衣的商人高声哀号:“我的钱——”他的钱袋破了,铁制的布莱克斯特圆币从中散了出来,市民与士兵都在哄抢,商人伸手试着去拦,却被打了一巴掌,只得攥紧钱袋的残骸,苦着脸看着人群。
“停下!”埃德加挤到那商人身旁吼道。几个士兵抬起头,露出恐吓的眼神,但当看清他身上的军衔时,立刻逃散了。见士兵逃走,那商人立刻趴下捡钱,也不顾自己的帽子都掉了。埃德加鸣了一枪,驱散了平民:“外国人?”他问道。
“啊?啊!是的,布莱克思特人。啊!真该死!”他本想脱帽致意,但伸手摸时,才发现帽子没了,露出了稀疏的蓝发:“你们国家不太平?嗯?”他弯腰找帽子,“我叫伊斯特鲁德-贾克拉斯坦,布莱克斯特的银行家。”他手持被踩扁的紫色帽子,紫色外套上满是尘土。
放贷的,“你们的名字都这么长吗?”“不,我这算短的,我有个朋友,他是好人,没他这么好的人了,他叫——”“停,你给我停下。”埃德加打断他:“把你的金库锁好点,要打仗了。”随后转身离去。
朗迪港的堡垒是金字塔型的,在四周开有炮击孔。设计十分巧妙,难以让人炮弹打出最大的破坏力。里面有指挥部,兵营,粮仓,以及藏在地面之下的军火库。由甬通相连。指挥部在最里面,哪怕被炮击,中枢也不会瘫痪。
指挥部里空间很大,足以容纳八十个人开会,但现在挤进了一百人,正中间摆了一张大桌子,上面有城市的模型,以及红色,灰色的玩具兵,以古怪的阵列排在桌上。勤务兵走来走去传达命令,地上散落的文件有如地毯。
奥雷恩-土伦伯爵与七位高级军官站在这地毯上,围在桌子旁,“就好棱堡被攻破了。”说着,那个军官把一个红色小人从一个棱堡模型上取下,换上了一个灰色小人与一门小炮,“从那里便可以炮击内城。”“从周围的堡垒调两个大队过去,”奥雷恩说:“把朗迪的地方部队调到城外迎击。”他手持小兵人在模型上变换排列,仿佛在下一盘棋,“城中所有有战斗力的士兵全部去守卫南侧城墙。”几个传令兵飞奔了出去。
看到埃德加,他点了下头,又埋头于战局。“战局不利?”埃德加走到桌子旁,端详着模型。“是啊,我们只有五千人,天知道他们多少人。”奥雷恩揉了揉眼睛。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海峡舰队中的‘季风’号还停在这里,可以进行火力支援。”“带着你的船,赶紧走。”奥雷恩头也不抬地说。这可没想到:“为什么?”埃德加疑惑地问。奥雷恩终于再次抬起头:“我们已经疲于招架,”整座建筑震了一下,“天杀的,这帮家伙开始轰我们了。”
一个传令兵闯进来,他的衣服上满是灰尘,头盔都凹了一块:“西侧城墙失守,长官,下城区爆发巷战!”
“关闭内城区城门——”“——长官,放弃外面那些人了吗?”“少废话,快去!”传令兵后退了几步,转身走了。“下一次突击便会冲破内城。”奥雷恩把手枪从匣中取出,检查了一下弹药。“你赶紧回去,海港在东侧,一时半会儿不会被波及。”他从桌下拿出一把带鞘的弯刀,将其挂在腰间。
“你不走吗?”埃德加问。建筑又震了几下,随内部传来了爆炸声。“哈,要不是我们也在还击,要么就是那天杀的军火库炸了。”他抽出刀,在拇指上试了一下:“走也是死,陛下眼里最揉不得沙子。”“外城区巷战有些吃紧。”一个传令兵冲进来。“有点门第还好,没有门第世家,还不是他说什么时什么。”奥雷恩-土伦伯爵伸手猛一挥,把桌上的模型扫到地上,摔得粉碎。
从金字塔走出,街上已经乱成了一团。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地上,内城区的城墙有个大口子,灰衣的士兵从此进入,红衣的瓦兰卡军队在金字塔前集结。
埃德加逆着人流走向东。红衣的士兵随处可见,他们手持步枪,抢上装着枪刺,在阳光下闪着光芒。在胸口装饰有狼头徽章的猎兵驻守在临街的窗口。
走过一条十字路口,一辆马车从旁冲出,差点撞到他。他拉住马的缰绳,车上的人见他拦住自己,十分惊慌,但看清了对方是谁时,又放松了下来:“长官,真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那个银行家!埃德加认出了他:“是啊,真巧啊——你要去哪?”
“当然是去城门了,长官您呢?”
“别去城门,”埃德加试着爬上马车,银行家赶忙伸出手拉他,把它拉上车:“那打得正热闹。”他不由分说,便从银行家手里接过缰绳,“你这车载得什么东西?他指着后面的十几个鼓鼓的大麻袋问?”
“额---我一点,小小的资产。”银行家陪着笑说。
我就知道,“你去大门是去送死。”他拨转马头:“去港口。”
“可我没有船。”
“我有。”银行家重重的坐回位置,把帽子摘下来,在手中揉弄,不时回头看自己的钱袋。蓝发在风中飘舞。
到了港口,人很多,一些军警正在试图使准备逃走的平民保持秩序。埃德加的军装与疾驶的马车就是通行证。一路走到深水港。
“季风”号已经出港了,离码头大约有三百多米。埃德加跳下车:“游过去,想活命就游过去。”“可我的钱------”银行家有些犹豫。真是服了,埃德加想:“游过去!”他说:“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钱!!”回答不假思索。
好吧,算我输了。“那随你便。”埃德加跃入水中,游向战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