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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寸心

大罗天坐在天运石下,古老的天运石散着幽蓝色光芒,比那盛开的罂粟还要绚丽夺目。

庞大的天运石浮在这座没入云层的峰顶上,它沿着天道轨迹悄然转动,没有一点声响,可若是常人看着转动的天运石,就会在脑海中出现煌煌众生之音,那声音就像是万灵历劫时的绝望呐喊,让人痛苦万分,直至魂飞魄散。

人们常说命运无常,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过这天运石,对此界生灵来说,天运石就是命运。

小到朝生暮死的蝼蚁,大到与世同存的大罗天,世间万物都只是天运石上的一道细微的刻痕。

大罗天望着悬浮在头顶的巨石,心中突然有些荒诞不经,世人在红尘中的起起伏伏都是早就写好,他们百般抉择才得到的结果也不过是命中注定,这世界都像是天运石的一个玩笑一样。

“自由?”大罗天无法理解世人包括其他神将所追捧的所谓自由,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只要天运石还在,根本就不可能存在自由。

......

磅礴浩瀚的气运向着归海乱涌去,这些寻常人目不可见的气息,在归海乱的眼中就像是一条条九彩神龙,携带着天地运势,助归海乱成为陆地神仙。

猜不到这些气运的由来,归海乱自然也无法掌控这些气运,他只能被动的接受气运之力的加持和改造。

昆仑的某处密地,也有气运神龙游荡,不过这些气运与归海乱周围的不大相同,这些气运神龙通体血红满是戾气,普通人即便看不见,可若是站在这些血红气运的汇聚中心,轻则神智恍惚,嗜杀成性,重则沦入魔道,永世沉沦。

血色气运涌向囚禁剑一的木塔,让这原本阴沉的木塔愈发的显现出魔性。

剑一突然感到了束缚之感,像是被凝固在这木塔的虚空之中一样,这种束缚之感与被铁链拴住的感觉全然不同。

口中不由自主的发出阵阵嘶吼之音,剑一似乎受到了莫大的痛苦,面目狰狞让人心生惧意。

“啊啊啊啊!!!!”

一阵嚎叫之后,这木塔再次陷入了寂静,只是之前平平无奇的木塔此时再看上去,却是让人心底莫名的感到恐慌,就像是离开了水的鱼,到了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心中生了无法抑制的迷茫和无助。

......

“红莲业火...”嫦妙倾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精美短剑,美眸中流光婉转,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与归海乱同行之时,嫦妙倾曾对归海乱说,想要一把匕首以作防身之用,归海乱拒绝了。

“如妙倾这等佳人,一生都不要触碰这些寒冽刀兵才好!”归海乱那时满含愁容,低头侧对着嫦妙倾轻轻说到。

“妙倾放心,在下以性命担保,必定会照料你的安好……”

归海乱说到后面,突然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善解人意的嫦妙倾自然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时隔半月后,归海乱给了嫦妙倾这把短剑。想起归海乱邀功似的,兴高采烈的对自己诉说着这柄短剑的来历时,嫦妙倾不由自主的绽开笑颜。

“以北漠深处的灵虚寒玉为料,九天罡风打磨三天三夜成型,镶以南国海幽龙纹金,寒气透骨,利光摄魂,确实是一柄人间少有的稀世仙珍。只是如此珍宝的华光,在公主的笑颜之下也只能是黯然失色啊!”

嫦妙倾面色回归淡然,依坐在桌台旁,举手投足尽显天下公主雍容华贵的气质,精致的脸庞上持礼待之。

“陛下万福!”

“什么时候能让公主为朕开颜而笑,朕才真是万福了!”

“陛下说笑了!”

“朕已然探查清楚,昆仑一脉自古至今,为的便是守护中原不受异法密术所害。他们将四方异族囚于昆仑山颠,用以维护中原安泰。”

“陛下此言何意。”

“朕与御天王之前苦寻白麟下落无果,如今看来,这白麟应该是早就被昆仑囚禁了起来。”

“......”

“御天王寻找白麟已久,如今二人同在昆仑,便是公主有心,只怕落花流水,苦萍无垠。”

“......”

“公主这又是何苦!”

“陛下毋须再言,妾身有些乏了!”

“唉!那公主早些歇息吧!”

长夜之中,嫦妙倾有些难以入眠。这样的孤寂日子,自己已经过了八九年,应该早就习惯了才是。

轻轻纵身跃起,嫦妙倾翩然回旋,依座在寝宫的房脊上。

与归海乱相行之时,她处处受到归海乱的关护,便是归海乱也不知道,这看似柔弱的女子,也有不弱的功夫傍身。

星月如华,凉风习习。

嫦妙倾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与归海乱在扬州江海楼的光景。月华星光如旧,只是人不在了,心里难免有些恍若神失之感。

捧着灵虚寒玉剑,嫦妙倾不宁的心神都缓缓平静下来。短剑映着月光,愈发有些珍宝的模样。

夜里寒气重,嫦妙倾没在房顶久留,就回了寝宫。

将灵虚寒玉剑贴身藏好,嫦妙倾坐在一架古琴前,玉葱十指在琴弦上翩翩起舞,拨出阵阵愁伤断肠之音。

琴音在房中回荡,让人心中满是哀怨缠绵。

突然的,嫦妙倾的眼眶有些微微晶莹,一滴剔透玲珑的泪珠滑落,溅在琴身上。

像是开了闸门,嫦妙倾终于抑郁不住内心的愁思,掩面轻泣起来。

泪湿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

哀泣之音让人闻见着实又怜又怒,怜惜她的黯然神伤,又怒那惹她落泪的天杀之人。

怕相思,已思相,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哭累了,嫦妙倾就伏倒在古琴旁,带着梨花凉雨凄然入梦。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窗外静谧安然,凉风拂过枝上的新叶,阵阵花香迎面而来,花香醉人,可在如此境地,却是平添了几分凄苦之感。

睡梦中的美人,带着泪痕却微微而笑,像是梦到了自己的心系之事和心思之人。

佳人笑开颜,才觉然窗外之景令人心旷神怡,仿佛这一笑,改换了日月,明朗了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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