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怡气鼓鼓瞪着谢念。
“哎呀，是我不好啦。可我也事先没想到昨晚不回宿舍啊。没提前告诉你，让你担心啦！不过话说回来，宿舍长没一急之下去老班那里找我吧？”
“那倒没有，咱宿舍长又不是傻子。”
谢念拉着周嘉怡的胳膊上摇下晃：“不生气了？”
嘉怡嘟着嘴：“没为这个生气。”
“啊？还有？我又干了啥呀我的好嘉怡？”
“上周作业的古文单选集中练发下来了。满分150，咱们班100分往上的就三个！你考了第一135，谢念！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答得这么好！”
“。啥？”
周嘉怡泪眼迷蒙：“你早说我就多改改选项再抄了！现在可好了，我考了105！完了完了！咱们托塔天王肯定要怀疑我啊。”
谢念正笑得前俯后仰，后面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笑转头看去，一下子好像被苍蝇屎哽住一样：“你干嘛？”
在她身后的程宫居然笑得……一脸……莫名其妙：“给我讲题。”
不由分说把卷子铺在谢念桌子上，露出了鲜艳的“80”分。
谢念好像没有办法拒绝：“啊？好吧。但是……我其实也不怎么会……就是靠感觉……哎？嘉怡？你干嘛去！”
周嘉怡停住脚，回头坏坏地笑：“得了念念，你就好好给我们大班长讲题吧啊！哎，我都要被天王批斗了，也没见你要给我讲题……”
唯女子与小人者难养也。谢念这是都遇上了。
大课间人来人又往，谢念磕磕巴巴：“嗯，这显然是春秋笔法啊。就是微言大义，言简意赅……嗯，一字含褒贬那种啊……你可以想……”
程宫趴在桌子上记笔记，侧颜无敌型的人啊……谢念尴尬地错开视线别过头去。从旁边路过的几个男生嬉皮笑脸地拍拍程宫的肩：“班长这是干嘛呢？”“之前考65也没见你要问语文题呀班长。”“咱们班语文好的人可不止文委一个哦，班长为啥不问舒窈呢？”
谢念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低头用心地卷自己卡其色的外套，正着卷一遍，翻过去卷一遍，才抬头问：“记好了吗？那……”
正对上程宫古井般深邃的眼睛。
程宫转头冲着那一队赶集似的过来看热闹的男生勾起一抹笑，声音不大不小：“这还用问？难道你们看不出来——我在追谢念吗？”
周围起哄声、口哨声瞬间响成一片。
周嘉怡蹦得比兔子还跳脱：“谢念！我没白扔了你啊！我这是助攻哦！”
周嘉怡，你这是暗算。
日子一天天过去，无论是哪所高中的学生，都无暇欣赏每日黄昏的夕阳拖着枯瘦的影子，在教室门口落下的那迅速地一笔画。
2015年的日子转眼就飙到了2月份。
这日晚课课间，嘉怡挽着谢念上厕所，出门时谢念偏着头和嘉怡讲话，好巧不巧地正看到门口程宫和……三个怀抱鲜花、目送秋波的高一小妹妹……百合……满天星……薰衣草……倒是没有娇艳的红玫瑰。
嘉怡倒吸一口冷气，在谢念耳边嘀咕：“我的天啊，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这么……哦哦哦，对了！谢念啊，2月14情人节！程宫这帮小迷妹按捺不住了……”
果然是个招蜂引蝶的花心大萝卜！
谢念挑挑眉，咬唇抬眼对上程宫惊悚的眼神：“关我什么事。”
嘉怡一脸烂泥扶不上墙的痛心疾首，在她耳边：“后位保卫战啊谢念，你要心狠手辣辣手摧花花前月下下车作威威风八面面面俱到……”
眼不见为净，谢念赶紧推着她走：“打住了，调教了你两年不仅不乱用成语，还能接龙玩儿了是吧？”走出去两米，谢念的胳膊被人扯住，刚一回头，怀里就塞进一大捧清香，仔细看来……有百合……满天星……薰衣草……嘎？这是做什么了？
只见程宫在鲜花后冲她笑得开怀：“给你。”
再往后看，是娇羞笑容僵在脸上的三个小学妹……
谢念微微有些尴尬，程宫却没事儿人一样，好像刚刚亲手接过人家的花，道谢之后还没等人家多陶醉几秒，就跑过来塞给谢念的人不是他。
“你你你，你怎么这样啊……”
“我什么样啊？我只暖我该暖的人。难道，你还肯要我给她们雨露均沾吗？”
“我……”
“呀，也有薰衣草啊……我记得你在社刊上写过薰衣草，你说大片大片的薰衣草随风，美得也很有气势……”顿了顿，程宫眼里涌上一团雾气：“谢念，做我女朋友吧。我家草场里诺诺种满了薰衣草，若你喜欢，以后我可以常带你去。”
小学妹……们……眼里噙着泪花，一个两个三个泫然欲泣的样子，抹头走掉一个、两个、三个……
谢念被周嘉怡捅捅捅捅捅，慌乱地偏过头去：“嗯？”
程宫眼里的温柔瞬间被狂喜冲垮，笑得好像八月里拂面的风，六月里迎头的浪。“谢念！你同意了？”
不不不，我刚那是个问句啊，我刚那是问嘉怡啊，啊啊啊。“我……嗯。”好吧，除了不知所措还有点儿甜，这就是……被自己喜欢的人表白的感觉吗？
“嗯？追你这么久，石头心都要化了，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对你说的？其实……你不用追我这么久……我也不是石头心，我是……我是你的玫瑰花啊。”
程宫眼底浮上洞悉一切的笑意：“嗯？”
谢念被他盯得老脸一红，厚着脸皮低声道：“是这样没错了。你开心了？”
开心？程宫已经开心得呼儿嘿呦的。再因为这个稍稍开心一下，恐怕世界上只能再多一名羊癫疯患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