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脑海中的对话，卫默回想了一下自己过去的情况。
原来是为母服丧期间，悲痛过度，且加上受了风寒，便一病不起，至今已经一年有余。
卫默想到此处，心底竟抑制不住地涌起一股切心的悲意，又想到自己现实生活中的父母，更是悲从中来，泪珠止不住地从眼角溢出，滚落。
良久，良久。。。
“我这是怎么了。。。”
卫默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抬起手擦了擦眼角，长叹一声。
“总是要向前走的，若是有一天能够回去看一眼也好。”
在心底留下这个算不上期望的期望，卫默也只能这么慰藉自己。
醒来也有一段时间，卫默抬眼望了望窗。窗户并未打开，阳光透过窗纸晕了进来，映得屋内一片昏黄。卫默估摸着应该下午三四点的样子，也就是申时。
此时腹中“咕”的一声，微感饥饿，卫默便欲下床去找些吃食过来。
殊不知久卧床榻导致身体绵软无力，一个趔趄就栽倒在床下，左脚也不当心地踢翻了便桶。
“吱呀”一声，此时正好一名侍女端着一个药罐子推门进来，看到摔得七荤八素的卫默躺倒在地上，顿时大惊。
卫默甚是窘迫，慌忙解释道：“我。。。我想找些吃的。”
而侍女也不知怎的，懵懵地说道，“少爷，那个桶是空的。。。”
卫默登时气结，“小白，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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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在把卫默扶上了床之后，收拾了下屋内的乱局，尔后便从药罐中舀了一碗药汤出来。
药汤上氤氲着一层水汽，卫默嗅了嗅鼻子，闻着很像自己曾经去过的中药店中常有的气味。
卫默伸出手，想要把碗接过来，却发现小白并未给他。
“少爷久病方愈，如今的身子还是要静养些日子才好。让小白来喂少爷吧。”小白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温柔的意调，卫默一怔，自己上次醒来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
小白从碗中舀起一勺药汤，递近嘴边吹了吹，而后便朝卫默递去。
卫默想到自己上次被喂药大概还是在遥远的童年依偎在母亲的怀里，而如今看着眼前的这位年岁应该比自己还要小的少女正给自己喂药，禁不住脸上泛起一片红晕，不好意思得很。
“少爷，有什么不舒服么？”小白有些诧异地问道，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卫默。
“没事，没事。”卫默慌忙应着，急乱间接过勺子便大口地喝了进去。
“咳，咳。。。”喝急了呛到了肺，一时间气没顺过来，卫默顿时咳了起来，咳得脸庞通红，身子也蜷缩了起来。
“少爷！”小白的声音中带上一抹焦急。
卫默蓦觉一只温暖柔软的手掌抚上自己的背心，轻轻地抚拍，这自然是小白的手。
“少爷，可还好些了么？”小白的声音中带有一丝哭腔，她凑近了卫默，想要看看少爷的脸色好些了没有。
一缕暗香飘进鼻腔，卫默心底暗叹这些少爷的生活真是。。。腐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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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后卫默平复了下心情，也没有矫情地不让小白来喂自己，毕竟曾经的自己一直都是小白来服侍的。
一口一口地喝完了小白喂送过来的药汤，约莫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那药罐方才见了底。
卫默暗自苦笑：“竟喝药喝了个水饱。”
待小白收拾一番离开后，卫默再次躺了下来，默默地思考着自己目前的处境，或者说出路。
自己身上已有功名，平真十九年的生员，如今已经过了三年的服丧期，来年的秋闱想必是能够参加了。想到此处卫默有点小激动，这个套路自己在以前读过的小说里见过！
什么默写红楼梦全本，什么文会上斗酒诗百篇，什么开书立传，文坛巨匠，一代儒宗，然后宣麻拜相，等等等等，都是由此而起。
卫默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来回忆一下那些记忆深处的经史子集。想到曾经的自己年方十四就已经拿到了生员的资格，想必天赋不弱，而且勤勉刻苦，呵呵，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再加上穿越的自己虽然以前没有像那些神人一般背了整本的红楼，但一些名家大篇总还是记得的，这岂不是无往而不利乎？康庄大道就在眼前哉！
卫默恨不能击掌而大笑，只是还得顾惜一下孱弱的身体，可不能伤了心肺。
然后
卫默怔住了，
“这是怎的情况？”
卫默的大脑表示一片空白，那些传书什么的，竟一句也想不起来。
卫默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再从头想一想，从三岁记忆懵懂还穿开裆裤的时候想起。
然后回忆到自己在父亲的叱责下捧着一卷书帛苦读的场景。
“很好，此处应能记起点什么。”
然后，
那画面惟妙惟肖，但只见唇动而没有声出，苦读声竟被一阵杂音覆盖，隐约不能闻。
“见鬼了。”
卫默觉着这可能是记忆太久远，出了些问题，再想想。
然后画面一转，已是十岁位于一学堂。
只见那老师踱步于堂上，正解释着某一名篇，而自己正襟危坐于堂下，静静聆听。
只可惜这一切仿佛都被消了音一般，只有门外的风声依旧。
“小克！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有关经史子集的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卫默很生气，这肯定是那个劳什子系统搞的鬼，其他的记忆都清楚的一塌糊涂，恨不能烙刻在灵魂上，只有这些记忆就像被格式化了一样，一滴也没有了，这岂不是误了他的前途？
“系统声明：由于灵魂合并时出现了记忆冲突，因此自动将旧版本记忆删除后合并。”
卫默震惊了，这是如何直接暴力的手法，居然就这么直接删除了？
按理说不应该重命名一下记忆么？然后按照不同的修改人保存不是么？比如说“卫默前世经传.src 和卫默今生经传.src”。
或者说删除也应该征询一下他这位当事人的意见吧？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绝对会保留那些事关前途的记忆啊。
“系统声明：上述操作资源消耗超出上限。”小克一句轻飘飘的解释划过了卫默的脑海。
卫默一脸黑线，此时不得不喊一句：“系统误我！”
卫默凭着以前的本职很机智地发现了一个漏洞，并且吐槽道：
“话说也就多保留一份记忆吧？能有多少空间，怎么可能消耗太大。”
“系统声明：该信息未对你开放。”
呵呵----
卫默表示自己的数据库真是小的离谱。
不过，应该能判断这是个分布式的系统，而且规模有点大，不过弄这个系统的人有点抠，服务器没多买点，嗯，精打细算。
“罢了，罢了，莫和她一般见识，毕竟她也只是个打工仔。”卫默如此安慰自己。
“哼----”小克一声轻哼。
“不对啊，小克我的数据库既然包含了整个魏国的信息，那这些经史子集的内容总是有的吧？”
卫默很机智地又发现了一个漏洞，而且这个漏洞很大，自己似乎根本就不用去费心劳力地背那些东西了，有个系统在自己的脑子里，应付考试什么的岂不是很轻松？
“哼，经史子集自然有，不过带批注的没有。”小克回答道，这次没有在前面加上“系统声明”四个字。
“什么意思？批注是什么意思？”
卫默作为一个计算机出身的纯理工生，对这些科举什么的一概不知，因此很是疑惑。
“魏国的科举并不只是默写，虽然有经义这一试，但还有策论。策论即是策问和议论，对某政事提出一个策略以及对某事或史实进行议论，并且魏国科举的取士更加注重于策论。若是没有从那些经史子集，名家列传中窥见微言大义，如何能过得了策论这一关？”
小克的解释娓娓道来，不过卫默越听越觉得像是在幸灾乐祸。
完犊子了，没想到这个科考竟然这么麻烦。自己能背诵全文，但这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策论可是怎么也写不了的。
卫默甚慌，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我得放弃科考？
不行，要坚信方法总比困难多。
大不了发挥一下自己的主观能动性，花个两年的时间把那些个文章都给整明白了。
或者干脆弃笔从戎，挣个万户侯回来。
或者再问问父亲这世上有没有修仙的，要是能修仙还弄什么功名，直接去当上等人不就行了。
想到修仙，卫默的脑袋上响起“叮”的一声，
“小克，魏国有修仙门派么？”
卫默直接而又了当地问起了小克。
隔了两秒钟后，小克的声音方才响起，
“大概，约莫，是有的。”
卫默一脸黑线，
“大概是什么意思？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这系统也太不靠谱，我能不能换个系统？”
“啧”
卫默隐约听到了不耐烦的咂嘴声，但他忍着没有吐槽，嗯，有求于人的时候还是装孙子好一点，更何况求的还是女的，虽然是本体系统。
“大概的意思就是不能确定。从开放给你的数据库里看，有修仙的传说，但是没有实证。其次你作为权限等级为1的用户没有权限换系统。”
小克的语速很快，卫默感叹着三无少女似乎一去不复返了，当初有这个错觉大概是系统刚初始化，还没来得及搭载情绪模块吧。。。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卫默如此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