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天空泛出一片鱼肚白,卫默将自己摔倒在床上,嘴中喃喃,
“真的是一滴也没有了。。。”
就在片刻之前,卫默完成了卫府中三十五位仆人的大脑连接工作。
大部分仆人都在睡眠中,这还比较好办。卫默偷偷地躲在仆人的房间墙壁后面,蹲在草丛中,所幸是早春,还没有蚊虫,手上持着连接图,心神则从连接图上发散出去,努力地想要连接到一墙之隔躺着睡觉的那位仆人身上。
开始之前,卫默对于远程连接还有点疑问,既没有地址定位,也没有密匙暗号,怎么就能连接到一个人呢?
不过在开始之后,就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哪个近就连接到哪个。
果然是简单,直接又暴力,卫默不得不如此感慨。
在这之后,卫默欣喜地发现,完成一次连接约莫只消耗了自己四分之一左右的心神,再加上每时每刻的心神恢复速度,一个时辰能完成十次连接。
最终,在寅时末,卫默完成了三十三位躺着睡觉的仆人的连接。
至于还有两位在府中巡逻的仆人,卫默则是挑了两人休息的时间,将自己心神的运转率提高到极限,在短短的五分钟内就完成了两次连接。
只是如此行事,太过激烈,连接完成后,卫默虚脱地直接跌到在地上,尔后,缓了半刻之后方才悠悠地爬起,拖着自己虚弱不堪的身体回到了房间。
“小克,那些仆人的等级都怎么样?”
卫默期望着这里面能有十来个能用的,这样的话也能够大大缓解目前自己的窘境。
“一位4级,两位3级,十一位2级,十位1级。”
“还有一位4级的?不错不错,捞到宝了。”
卫默略微盘算了一下,目前自己能用的资源大约是18个标位每小时,换算成时辰的话就是36个标位每时辰,差不多十个时辰就能还清“欠款”了,也就是三天的样子。
卫默心情大好。
“顺带问一句,那个4级的是哪个?”卫默想着,是不是应该替家里发掘一下人才,脑子灵光的,办事肯定行。
“编号子网络-07的那位。”
卫默回想了一下,这个编号是在自己前往卫叔那定下的,看样子是卫叔手底下的人了。
这样子一想,倒也不奇怪,卫叔打理着卫府外库的生意,手底下肯定有些算账的伙计。
等等,算账!
卫默感觉自己抓到了点什么,只是还没有摸清楚头绪,是那种记得自己记得点什么,但就是想不起来的糟糕感觉。
尔后,到了与父亲请安的时候,依然在口中念叨着“算账”二字。
“算账?默生,你是要去考明算科么?”
卫伯道听到了儿子念叨的声音,诧异地问道。
“对!明算科!”
犹如拨开云雾见青天一般,卫默终于想起来科举中还有一个明算科!
呵呵,自己运用分布式系统来做运算岂不是无往而不利,这个明算科的头筹已是囊中之物!
“默生,你可是当真要去考那明算科?”
卫伯道皱眉,他内心不怎么期望自己的儿子去考那明算科。
虽说朝廷科考现在除了进士科以外还开了明书科,明法科,明算科,后两科考试出来能给个一官半职,但都是些书办之职,从九品的芝麻官。
明法科倒还好些,刑名一路终究有些奔头,不管是大理寺还是刑部,终有一席之地,国子监博士也是从五品的官职。
只是这明算科,国子监博士只有区区的从九品,从无有人重视,有何出路可言,即使是去考一个进士科的举人也比这明算要好。
卫默却不知这明算科的前景,只是从自己前世的记忆中,依稀记得有这么一科,而且根据记忆还有一个明经科,虽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但总归是个正统的出路,如此一类比,这明算科想必也差不到哪去。
只可惜明经科已经于平真三年取消了,进士科改考经义策问,取代了明经科。
卫默前世作为一个理工宅,对于这些区别,无从得知,更无从分辨。
不过他发现父亲现在神色严肃,似乎是有些顾虑的样子,大概还是希望自己去考一个进士回来。
如此一来,卫默就不好意思直接说自己已经决心去考明算了,只好先缓一手。
“儿子觉得自己在算学上有些天赋,也只是去了解一下明算科。”
卫伯道听后微微颔首,只是内心还是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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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默行走在一条不怎么热闹的街道上,处于城东,靠近城门,来来往往的都是些挑着货担的小商贩,偶尔会有一些大商贾押着一车车的货物从城门进来。
道旁伴着一条河,河水幽幽,栽有几株杨柳,河畔有几位老人正摆着棋坛,正兴致高昂的对弈。
“小克,这个明算科是什么来头?”
卫默坐在了一家茶摊中,要了一壶碧螺春,相隔千年,依然有这茶水,卫默很是怀念曾经父母在清明前后总是会带几罐碧螺春回家。
“明算科是礼部设置的诸科之一,不过与明法,明书不同,明算科只有礼部试。”
“嗯?为什么只有礼部试?”
“因为历届应考人数过少,所以也就不设各省的省试,不过也有设置有国子监博士。”
“国子监博士啊,听起来很有派头。”
“嗯,不过明算科的国子监博士是从九品。”
“噗。。。”卫默差点将茶汤喷了出来,从九品。。。。
这不是最低的品级么,就类比前世的科员?
旁边有一位下棋的老人瞪了一眼过来,想必是刚刚的动静打扰了他的思路。
卫默拱拱手,表示歉意,脑海中继续与小克对话着。
“怎么品级这么低?人家进士出身的弄一个县令什么的很稳妥的吧?”
小克嗤笑了一声,
“你怎么好和进士比,他们是最吃香的出路,一甲进士出来就是从七品的朝官,二甲也能混个八品的京官,即使是三甲的同进士也是从八品,好歹能做个望县的主簿,县丞,你这个出身,最多也就是个县学的教授了。”
“那能升上去不?”
小克摇了摇头,资料中都未曾记载过,想必都是些芝麻小的官,不曾被史书记载。
卫默懊丧着脸,没想到这么没出路,这可难办了。
小克也在一旁思索着,怎么才能让这个惫懒的家伙提起精神来,去修改那幅连接图。
“子川兄!你可让我找得好苦。”
卫默抬头望去,如此称呼也只有那位叶长生才会喊出来了,不过也很诧异,怎么出门一趟又碰到了这家伙。
“叔夜。”卫默起身拱了拱手。
“子川兄,本想去你家找你,可你家门房说你已经出门,我便问了方向,就过来找你。”
叶长生一边说着话,一边自顾自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可有何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卫默有些无奈,他委实不擅长和这人打交道。
“哈哈哈,莫不是子川兄去青楼被你爹知晓了?”
“茶可以喝,话可不能乱说,你不能凭空污我清白。”卫默赶忙撇清,这青楼都还没上去过,虽然很感兴趣。
“你们这两小子着实吵闹!”旁边正在下棋的一位老者,怒气冲冲地朝着卫默这边喊道。
他刚刚被围杀了一条大龙,心情烦躁,再加上这一旁的两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便这么喊了出来。
卫默颇感觉有些无妄之灾,只是事已至此,怎可退缩,于是便踱步而出。
“我与兄弟在这闲谈,又如何扰了你?莫非是你棋艺不精,迁怒于人?”
“你。。。”
那位老者眯起了双眼,顿了顿,“哼,大话说得,若是你能赢了老夫再说老夫棋艺不精也不迟。”
“呵,那有何难。”卫默朗声道,“叔夜,且等我片刻。”
“哼!”那位老者吹胡子瞪眼。
卫默朝另一位老者行了个礼,那位老者捻须微笑看着这一幕,似是觉得有趣,便站了起来。
两人收棋时也不说话,收完棋,猜子,卫默执白先行,也不客气,拿着棋子啪地放了上去。
过了一时片刻,两人杀得焦灼不堪。
不过卫默倒也未起了多少争胜的心思,他小时候曾学过一段日子的围棋,不过后来兴趣也不是很大,便渐渐的就放下了。
后来再次关注围棋,便是当时有人开发一个模型,真正意义上的能够完全击败当时世界排名第一的围棋大师。
啧,这个模型他曾经细心拜读过,若是在这个世界把这个模型开发出来。。。封为棋圣也不是没可能。。。
卫默有一茬没一茬地想着,而眼前的两位依旧杀得难解难分。
卫默此时也已感觉到那位老者的棋力着实不弱,只是自己背过不少套路,一时间让那位老者颇为不适,这才使得二人看起来平分秋色。
只是这局势,越是往后,对于卫默来说,越是吃亏,毕竟官子还是个人棋力的。
待得一个时辰过去,两位方才分出胜负,卫默以一子落负,脸色不甚好看。
而那位老者倒笑眯眯地抚着胡须,摆出长者姿态,笑着鼓励卫默还需努力,未来路还很长,年轻人很有想法云云。
“子川兄,莫要放在心上,不过是一局棋罢了。”叶长生开声安慰道。
“无妨无妨,我也不会纠结此事。”卫默脸上也已经回复了平日的从容
“那就好,我本想邀请子川兄参加五日后的怡园文会,岂料被这事耽搁了。”叶长生了然一笑,手中的檀木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挥着。
卫默心中一紧,文会。。。自己可什么都不会啊,若是吟诗作赋,脑子里也只记得几句名句,连完整的篇章都不曾记得,这可如何是好。
“这文会。。。我还是先不去了吧。”
“欸,此话如何说得,子川兄守孝三载,这平江城中已不见你的文名,我等日夜翘盼,如今正是子川兄意气风发的时候,怎可推脱。”
卫默面露苦色,不是他想避世养望,而是实在是肚子里没货啊。
叶长生狭促一笑,“听闻此次还邀请了周大家,紫萱姑娘,蕊儿姑娘前来,你我还可以听上一曲,观赏一段舞,想必是热闹非凡。”
卫默苦笑着应了下来,不过内心倒是对这文会有些兴趣,不知是否如书中所说,风流才子,汇聚一堂,各领风骚,嗯,最重要的是,周大家也会去,见一见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