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觅和应谪依旧呆在裴泽来公主府时坐着的房间,房间内檀香悠悠,春兰绽放,兰花的幽香与檀香都在一丝隐秘中流入空气,趁着茶水,喝出了韵味与春光,江觅直勾勾的看着应谪,没有一丝羞涩的感觉,幸好应谪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家伙儿,并没有不好意思之类的情绪,只是看着放在精致的檀木雕刻的桌子上的碧玉的茶器,茶器里嫩黄的茶水,茶器上飘着肉眼可见的薄雾。应谪想道,现在正直初春,天气还是寒凉,热水在寒冷的空气中就会有薄雾,好像只有温差足够的情况才会有这种现象,那么这个雾气和天气上的雾气有什么关系呢……应谪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看他,抬头寻找目光的来源,才发现是江觅的深色的眸子倒映着他的非凡面容,只是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面容很是不凡罢了,他看江觅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又垂下头想着刚刚的问题。
江觅也在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裴泽来的比较早,这会儿李貂寺还没有过来宣旨,估摸着也就是这一会儿的事情,李貂寺宣完旨意,应该也会有拉拢倾向,不过经历了第一晚之事,他大概还会以为自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应该只是如同对孩子一般拉拢她,但是该以什么方式面对这没有诚意的拉拢呢?
“公主殿下,李貂寺来宣旨了。”一阵脚步声突然而至,银烛快速而不失稳重的飞速走过来,小声清晰地说道。“嗯,走吧,让大家都到院子里去接旨吧。”江觅在婢女秋光的帮助下换了宫装,化了庄严正式的妆扮,因为宫装的长与重等原因,江觅走着有力的步伐,裙摆如行云流水,在春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一丝一缕的光芒,如同波光粼粼的水面,而裙摆里的花纹如同水里的锦鲤一般炫人夺目若隐若现。
李貂寺正坐在小亭子上喝着公主府的茶,后面的小太监站着拿着珍贵的圣旨,等待着公主殿下整理好衣冠,远看到公主殿下的到来,李貂寺不慌不忙又喝了一杯茶水,等到公主殿下临近才站了起来,说道:“公主殿下,奴才宣旨了。”
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衍庆、端在元良。
嫡长女江觅、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兹恪遵太皇太后、皇太后慈命。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
于昭文十八年十二月十三日、授江觅以册宝。立为摄政公主。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江觅跪在坚硬的地面上,仔细感受着这地面给她带来的清冷,记忆里粗略的想起这三年的经历,三年认识了很多人,平民百姓居多,对比方知道自己前十五年的生活是多么养尊处优,又有贪官作威作福,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回来之后也更加珍惜钱财米粮的来之不易,所以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参议朝政,做一个合格的为君者,为了百姓的福祉而参政,并不是像她那对正值及笄之年的双胞胎姐妹所想,为了权力与自己的欲望而上朝,她们还停留在女儿家的小心思这个阶段,而江觅因为三年游历,已经没有了这种幼稚的想法。说起来她还要感谢荀章,若不是荀章当初说了那一席话,她也不会出去游历,也不会见到这个世间的不公正以及权力能带来的东西,她在游历的过程中慢慢明白荀章的心里放的是什么,家国天下,身为臣子尚且有这颗为着百姓的心,可笑的是西京的中心人里却没有这般纯正的心,所以她要让庙堂之上尽是忠臣,为万家百姓做官之人。
李貂寺非男非女的嗓音在江觅的走神中读完圣旨,”本宫接旨,多谢父皇圣明。“江觅回过神来接下旨意。主动开口对李貂寺说:”劳烦公公跑这一趟儿,还请公公坐下喝杯茶再走。“李貂寺回道:”多谢公主殿下体谅,咱家没有关系,公主殿下以后入朝还请多多小心,毕竟朝中不比宫中,殿下一个女孩子还是多多小心为好。“李貂寺像是话里有话,但是却不指明,徒留人在那里思考。江觅的眼神闪烁,小声开口道:”公公,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本宫不知道,本宫就是心血来潮想要换个玩法,你怎么这样说?“江觅一脸快要哭了的表情,李貂寺露出了猜到就是这样的表情。小心安慰道:”公主殿下不要着急,咱家受到皇上的暗示,自然会帮助殿下,殿下放心,皇上派了很多人来帮助殿下,殿下有麻烦就和咱家说就好。“江觅装作松了一口气,说道:”多谢公公,我有不知道该怎么做的事自然会问公公的。“
李貂寺得到心里想要的答案便走了,自然李貂寺不是那种粗枝大叶的人,之所以信任江觅如此快,自然是江觅无所掩盖的前科以及第一晚江觅与二公主的斗法中得出来的信息。江觅以前便是那种被人利用而不自知的个性,结果回来第一晚与二公主的争斗中又一次体现莽撞的个性,所以很多人觉得长公主殿下依旧如以前那样没有脑子。其实这是因为第一点江觅为了减少李貂寺等人的戒备,好与之交往插入其中,还有一点就是,江觅深知狡猾的计谋在强权下什么都算不上,就是女人专心于宅斗,而谁有见过哪个朝臣插手后院的?
”公主殿下,按照规矩,接下来是不是该进宫谢恩了?“四大婢女之一的流萤问道,流萤此人是皇太后身边的赵嬷嬷的亲传弟子,最是精于宫规以及各种规矩,所以一般她提的建议,江觅都会仔细思考一番。”嗯,的确需要入宫觐见了,准备一下礼物,我还要去探望皇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