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笑了,下了角楼,下人们都舒了一口气。
“你是否也觉得五弟说的对,孤不该如此颓丧?”
独孤明翎点点头。
太子也点点头,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都想本太子出东宫,那便出吧,就让孤来揪出当年凶手,为二弟报仇雪恨。”
天空惊雷略过,隐约有龙形。
只是太子没看到,独孤明翎的目中有光,从平静到开心,最后又归于黯然。
“a。”
“啊。”
“o。”
“哦。”
“e。”
“呃。”
“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你再背一遍我听听。”
“啊哦呃,咿唔吁...”
“我后面的还没教呢。”
“是吗,对不起,那我后面的不会了。”
独孤城无语,哭笑不得地看着萧明月。
萧明月被看得没办法,握着他的手晃来晃去地求饶:“明天我就不会了,你再来教我呗。”
独孤城开心地笑了,摸了摸她的头。
“你记忆恢复,我是很开心的,你不用瞒我,我就等着有一天能和你聊聊之前的事呢。”
萧明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看得出独孤城是真的开心,但她不忍心告诉他,其实自己什么都没有想起来,这些奇怪的字符只是一早便会的。
独孤城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今天天子寿辰,晚上皇帝会在城中游湖,与民同乐。我与你也要出席,千万注意不能出什么岔子,可别像电视剧里配角一样,活不过三集就挂了,那可糗爆了。”
萧明月笑了,虽然她完全没听懂。
独孤城也笑了,以为她听懂了。
独孤城离开了,依儿捂着嘴偷笑得极为可爱。
“依儿你笑什么。”
依儿住了笑,振振有辞地说:“咱们三王子殿下荒唐出了名,现在竟然特意来叮嘱少夫人莫要犯错,岂不是好笑。”
萧明月歪头看着她,问:“哪里好笑?”
依儿一时语塞,只得来牵萧明月的手求原谅。
“知道啦知道啦,咱们少爷最好了,爱惜咱们美丽的新娘子,一点不荒唐。”
“别扯这些没用的,我问你,咱们这位皇帝性子如何...”
日落西山,游船刚出皇宫。
游船里三层外三层,富丽堂皇,让人目不暇接,更满载朝文武大臣与皇子皇孙同乐,引岸边百姓赞叹不休。
舞女婀娜曼妙,一曲毕,皇帝却意兴阑珊,目光更多停在天边孤雁之上。
见皇帝没兴趣,知道接下来安排的节目怕也讨不了好,独孤煊赫有些着急,却又毫无办法。
四下找寻女儿,想让她献舞一曲,以解燃眉之急。
却只找到自己儿子一味顾着调戏侍酒的宫女,心中怒极,又不好发作。
独孤流云早发现父亲在找自己,估摸着又要推自己出来逗乐子了,便东躲西藏。
“云儿,你再不出来,皇上一怒,你父王的脑袋可就没了。”
独孤流云不应声。
“好好好,你个小兔崽子,给我等着。”独孤煊赫恨恨地嘟囔着。
只见他一甩袖,大声喊道:“赫亲王之女,独孤流云,献舞一曲。”
独孤流云躲在暗处,听这一声呼喊,差点没气得跺脚,大骂世间竟有如此无耻的父王。
独孤煊赫却是站在高台上,一脸自豪,心想女儿再狠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犯个欺君之罪。
皇帝顿时来了兴致,他记得这个孙女,据说比起自己那个女儿毫不逊色。
“这可是大商第一才女,百闻不如一见呀。”
“第一才女?自然当属陛下的独女,玲珑王姬。”
“王姬身份尊贵,又性情寡淡,这辈子怕也难谋一面,况且毕竟这辈分已经大了一轮,当世年轻人,还数这独孤流云为凤首。”
“是嘛,那可要好好看看了。”
席间众人也纷纷鼓掌,皆欲一睹为快。
但独孤煊赫的手扬在半空好一会儿,肩膀都酸了,并无人出现。
旁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连皇帝都不耐烦了,歪着头瞥他一眼,直看得独孤煊赫面红耳赤,苦不堪言。
独孤流云在阴影处长叹一口气,踏红绫而下,仿佛踩着天边的云彩,惊为天人。
“启禀陛下,流云新学一曲沙场剑舞,愿以红绫代剑,献丑御前。”
独孤城看着独孤流云,心下钦佩,只是一个架势拉开,耳畔竟隐隐传来金戈铁马之声。
慢着。
皇帝出言,便是心高气傲的独孤流云亦莫敢不从。
“没有剑,算什么剑舞,拿去。”
皇帝配剑飞出,落入独孤流云之手。
“让朕看看尸山血海,若做不到,今日便让你血溅三尺,以助兴致。”
皇帝说的云淡风轻,但闻者皆咽了咽口水,吓得不轻,连独孤城都有些为她担心。
独孤煊赫此刻也后悔了,后悔竟因自己贪一时面子,就让女儿惹上了这不该有的杀身之祸。
独孤流云却无惧,接剑指天,说舞便舞,剑光如电,翩若游龙。
剑气纵横,无影无形,仿佛在所有人脖子间游走,众人即使明知没有危险,依然退避三舍。
周围的桌案前,除了独孤城与萧明月怡然无惧,便只剩她那大哥,依旧忘情于调戏宫女。
剑舞入佳境,杀伐之气扑面而来,皇帝嘴角终于露出一抹微笑。
沙场剑舞,伴乐本该是擂鼓剑鸣,船上没有,便以古琴奏铮铮声以和,但杀伐之音太重,琴弦难堪,竟在紧要关口崩断了。
琴师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独孤流云的剑舞也一滞,稍显凌乱。
最关键的是,皇帝的眉头渐渐紧锁,这可令得独孤煊赫惊慌至极。
“啪。”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击桌。
“啪啪。”又是两声击桌。
只见萧明月面色如常,以手击桌,做擂鼓声,为独孤流云伴奏。
击桌声粗犷,竟比琴声更配峥嵘剑舞。
独孤城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饮尽杯中酒,引颈长歌。
“胡无人,汉道昌,陛下之寿三千霜。”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特地看了一眼独孤城坐处。
独孤流云向二人投来感谢的目光,但又见自己的兄长,竟然还在狎戏女子,怒由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