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儿是萧府大小姐,父亲是当朝辅国公,丈夫是大商太子。
彼时大皇子刚加封太子,当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殷墟城谁家女儿不垂涎于他?
据说就连太子的孪生妹妹,玲珑王姬也倾心于他。
若非孪生兄妹结合为天下不耻,谁还能有机会拆散这对伉俪呢?又有谁家女儿能争得过那蕙质兰心的玲珑王姬呢?
这事终于传到了皇帝耳中,惹得龙颜大怒,第二日便有圣旨传来,把她许给了当朝太子,不日完婚。
出嫁之日,整个殷墟城张灯结彩,旨传天下,皆为太子贺喜。
我一日间便成了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若非个人苦个人知,萧玉儿自己都不相信,有朝一日会过得这般惨淡。
初时并没什么异样,她看王姬与太子相处,也完全是纯洁的兄妹之情,便想传闻果然只是传闻,不可尽信。
太子对自己虽不甚热情,但她想一定是因为陛下匆促赐婚,两人还未完全相熟罢了。
况且,太子虽不热情,也不亏待,最好的、最暖的都第一时间想到自己。
她第一次起疑是那个冬天,那天她开心地告诉玲珑,太子给了一个可爱的宝贝,只要挂在腰间,整个冬天都不会冷呢,也让玲珑一起暖暖手。
玲珑不自然地笑了,往下拉了拉自己的裙摆。
虽然她尽力遮掩,但萧玉儿还是看见了,玲珑腰间挂了个一模一样的宝贝。
那天萧玉儿回自己房间呆坐了一下午,但她还没来得及质问太子,溟水便传来了可怕的消息。
太子被抬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昏迷不醒。
整个东宫乱成一团,萧玉儿哭成了一个泪人,那时候独孤明翎还没有来东宫,能上下打理的只有玲珑王姬一个。
她在内堂哭,王姬在堂前掌管大局。
任谁看起来,东宫的女主人都是玲珑王姬,而不是自己这个太子妃。
夜晚,萧玉儿守在太子床头,玲珑王姬怕她太过劳累,便让她先去休息一会儿。
可不管玲珑如何劝说,萧玉儿也不肯离开。
玲珑再劝,萧玉儿却问她:“你是不是想把我赶走,自己一个人和太子待在一起?”
玲珑王姬傻眼了,她退后三步,俯身长拜,解下腰间那个宝贝,拔下发间坠饰,最后又不舍地放下了手中折扇,再没踏进太子房间一步。
太子醒后,她更是四年没来过东宫。
她不知道,其实我根本不是要她如此决绝,只要她告诉我一声,她与太子并无私情,孪生兄妹,情深如此而已,我便也信了。
可她没有说,她选择离开,我反而更伤心了。
这一走,不正坐实了王姬与太子并非正常的兄妹吗?
太子醒后,我每每侍药之时,他都会问起,玲珑妹妹没来吗。
仿佛我这个太子妃,才是打扰他二人的不速之客。
还好,她四年没出现过,太子虽时时念起,时间长了,也看出我不喜,渐渐便不问了。
太子消沉了整整四年。
直到一年前,宁亲王来了,太子出东宫了。
他站在桥头,讨来了天子配剑。
雨中的他,面容一如当年英俊,他驰马跑在殷墟城里,一夜看尽京中花,不知那时我在墙头偷看,将手中桃花丢向他的背影。
我拿着雨伞等了好久,终于等到皇帝游船离开,正要上前,却见玲珑王姬已经在他身后。
她丢弃了伞,两人在雨中紧紧地抱在一起,仿佛久别重逢的恋人。
而我,只是无关的路人,只配远远地看着他俩。
过了这么多年,依旧如此。
我不服,我才是正统的太子妃,她才应该是那个在远处看着的陌生人。
萧玉儿气冲冲地去找玲珑,岂料四年没见,王姬性子大不如前。
王姬一脚将太子妃踹倒,太子妃呆呆地看着她。
却听她说,我如此蠢笨的女人,不配待在太子哥哥身边。
更听说,自己每日服用保胎药,却丝毫不见腹中有动静也是拜她所赐。
“连自己的药被人动了手脚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放心将太子哥哥交给你?”
我这才明白,太子四年深居不出,独孤明翎日日待在东宫,也只是陪同而已,而自己也不用管什么事,是因为她。
她虽然四年没进东宫,却依然掌控着这儿的一切。
萧玉儿哭了,问王姬为什么这么做,当年不是自己赶她走的,是她自己要离开。
玲珑王姬才不管这些,一颗药丸送入太子妃口中,警告她每月初七,前往她处讨求解药,若敢让太子得知便死无葬身之地。
失魂落魄的太子妃回到东宫,只能抱着枕头痛哭。
月亮被遮天红炎与青色的剑光遮蔽了。
黑红烟雾从宁亲王府冲天而起时,玲珑王姬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
她如今暂代五弟之职,日日待在御史台。
无数的卷宗进进出出,非一目十行的天才之辈,不能胜任。
她揉了揉酸累的肩膀,算准必有客人来访。
果然,不一会儿,青色剑光从天而降,独孤一方浑身冒着黑烟,看着虽然不至于受什么伤,却显得狼狈至极。
独孤一方讨厌周围指指点点的眼神,瞬步一移,殿门关上,只剩玲珑王姬与独孤一方两人。
“恭喜三弟荣升端亲王。”王姬拱手欢迎。
独孤一方一拳砸在桌上,态度好不客气:“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要看常贵妃的死亡报告。”
玲珑王姬自然不肯,但也不好严词拒绝,只能说道:“王爷想看自然可以,只是此乃皇家密案,就连三弟自身也在嫌疑行列,实在不好...”
独孤一方正在气头上,哪里想听这种废话,暴起发难。
他一把掐住玲珑的咽喉,直扣得玲珑眼白直翻,仿佛下一刻便要香消玉殒。
“这话我告诉了独孤苍月,现在看来也要告诉你一遍。皇家血缘寡淡,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们,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说完独孤一方重重甩开玲珑,任她撞在柱子上,疼得满头冷汗,差点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