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迢迢,车流横纵。
这世上的路本就千人千条,行路的法也是各有其方。
为人行事必有用意——只无非,无非这用意是否能体会,又或者我们能不能凭自己找到别人那个角度所看到的东西、事物还有这背后的用心。
李树了一眼抽屉,他未言,他选择了不放回。而大炮,他明明是应该买完饭菜好好在家里呆着的。但不知怎想,弯来回转。他就重新拎着一袋熟食饭菜溜到了李树的家。
七月十五日夜———七月十六日,城市人流不息,穿梭来去。即便是到了深夜也还会有零星的光亮闪烁。大家都在这为各自的目标而向前行走,为了生计、为了生活,他们消费着社会的同时还在被社会消费着。
不少人在许多无人角落做起这城市的保护伞。鼓动不停的心脏,是飞翔的翅膀。倦鸟的可悲在于它找不到可以停靠的地方。
又是一天普通的早晨一如往常一样的早高峰,在李树家小区的那个公交车站牌站满了一个个手里拿着早餐不时低头看着时间的年轻人。
他们虽然要去的方向各不相同但在车站牌下的动作却是相似————一个个焦急的张望探头等着早班车的到来。
其实很多时候你会发现生活就是这么戏谑,它早把竞争之残酷在你的角角落落体现的淋漓精致。即使是一辆二十分钟一班的早班车,都不见得有人愿意退让你们一步。
即使这车已经跟加满料的手抓饼似的你连包都包不住了。可站牌边上的这些年轻人依旧是争先恐后,挤进去!向前去!
不能落于人后甚至你还得淘汰别人。
稍有些不好意思或者受不住推搡的,就立刻会被前面的人挡住、被旁边的人挤走、被后来者挤进。最后你只能被排除出队伍,看着那一辆包满肉馅的铁皮包子一骑绝尘。
很多年以后我们骑着老久生锈甚至是已经停产多年难得一见的捷安特自行车,在自己常去的超市门口。
你又会看见,那些每天准时在门口等待门一拉开广播刚刚响起的时候,便开始队形混乱相互碾压挣挤的,依旧同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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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你,好端端的发什么呆呢,这下咱们俩坐公交怕是要迟到了。”
公交车站牌底下所留之人无几,基本上都是些不着急上班的大爷大妈了,独留下大炮和李树两个小年轻。
·本来两个人早早的来到公交车站牌等那个一早上原本就没几个班次的公交车。
好不容易眼巴巴盼来了辆,等候多时的大炮在前面带头挤了进去。可就因为李树的慢半拍动作两人又被后面人给挤出了公交。
“大炮”
李树有些出神的望着空荡荡的街道,看起来刚才大炮说的话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了。
“怎么?”
停顿了很久李树才接着开口,“你说钻石这个东西怎么辨真假的,那看起来跟玻璃渣子差不多的东西,真的很值钱吗?”
“不知道,
我又没钻石怎么知道辨别真假。至于值钱不值钱,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肯定值钱。”大炮回答道。
“值钱...值钱...”,李树自言自语道。
其实从昨天晚上他还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接那个电话,为什么要答应的那么快,说要去救周琳。
他犹豫了。
不是李树贪心想把钻石留在自己身边,也不是他不想去救周琳。
而是——,而是害怕!
这是一摊浑水很浑很浑的水,李树不想让自己趟进浑水里去。昨天电话里面周琳惊慌的求救,那个劫匪一刀抵在后背,还有当时被自己踢进厕所那一脚,这些东西都让李树感到了害怕。
他只是一个普通小市民没有什么去大城市奋斗的想法,儿那些经过层层斗争磨难最后迎娶白富美的故事也基本与他绝缘。
就这样安安心心地待在小城里,过着虽然平淡但十分安稳有规律的简单生活。
看着日出日落云卷云舒,安逸!
而且他还有树妈要照顾,她已经五十岁了,开始老了许多时候冒险做些烂好人的事情,没必要的。
但是李树又突然想到了树爸,记的小时候家里搬家在搬挪翻家里老物件的时候他看到过一本医院送的出生册子。
应该是册子吧,具体什么东西李树也记不真切了,只记得当时上面记录有新生儿的各项信息斤两、血型、年纪、性别以及父母亲的各项信息等等。
然后在开篇的扉页上有一个问题,问的是你希望他/她长大以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树到现在都还记的清清楚楚的,那是老爸的笔迹,坚挺锐利。
“他以后,我只希望忠厚老实温暖纯良一声平安。”。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没什么远大愿景。但是就那一次看过以后,那句话就被深深刻在李树的脑海里。
一个好人应该不会枉顾一条生命的安危吧,李树抬头看着天空。
他从裤兜里摸出五十块钱给大炮,交代道。“你自己去上班吧,我今天就不去了。你记得帮我请假,五十块钱给你打的去吧。有用不完的钱就买个烧鸡给我舅,平日里我也没少让他操心。”说完他就先拦上了一辆出租车往上班地方相反的方向绝尘而去。
直到大炮自己也坐上出租以后,还在念叨着李树他觉得这个傻子怕是真的被人忽悠了。
不过有人报销车费他倒还是极为开心的,高兴之余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三颗闪闪亮的水钻细细端详,如果这时李树在的话一定能认出这就是那红色绒袋里面的钻石。
大炮捏着一颗‘钻石’举到眼前细细看着,晶莹剔透的钻石在阳光下璀璨生光。大炮嘴角一撇低声自嘲道:“如何辨别钻石真假?最起码真正的钻石坚固的可以划开玻璃,一般的玻璃疙瘩都不行。”
说着他还极其手贱的在出租车车窗玻璃上画了一个圈,“滋啦”一声后车窗如故。
“呵,我就说。。。”话还没说完,车子路过一个浅坑“嗑噔”一声后车身抖动,大炮就眼睁睁地看着刚才画圆的那块玻璃,没了!
“恁弄啥嘞!!!”
的哥的咆哮声在已经漏风的车里造成回音特效震得大炮耳朵生疼。
“师傅快,快掉头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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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的医院就已经客满为患了,大厅里的挂号窗口早就排起了长龙。
这个时间段都是上班挂号的人,大家都在往医院里面涌进去像刘程风这样方向相反的倒是不多。
出门,饥肠辘辘的他首先就忽略掉门口推着三轮车叫卖的小摊贩,第一选择就是前往往三公里外的一家焦市很有名的早餐店走去。
趁着清晨残存的凉风,刘程风不疾不徐地走在大路上两手插袋摇摇晃晃。
当热,这只是表象刘程风可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悠闲。
左手腕上的表盘忽然开始“嗡嗡”的震动起来,是有通讯连接传来。刘程风的指尖在耳畔的触屏镜架上一划,连接通话。
想也不用想作为刚进神武不久的新人,目前能通过神武联系他的只有引路使一个。
“啊~~”引路使打了个哈欠,看来还有些没睡醒“小子,大清早的你呼叫我那么多次干嘛。你家大人没跟你说过,扰人清梦是不好的吗。”磁性的声音从眼镜里的耳麦中传来。
“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已经起来练功了”刘程风说。
“有病啊!那么早起来练哪门子功?”引路使回道。
刘程风听了低声吐槽了一句,“这么懒,难怪一把年纪了还只是一个引路使。”
引路使躺在床上听着被房间里的环形立体音响放大之后的声音那双眼睛立时眯缝了起来,他寒声问道:“小子,你好像对我成为你的引路使很有意见的样子啊?”
说完嘴角冷笑,心里想着如果这小子的回答不满他意,等会起床了就到神武系统里给他穿小鞋。
“意见倒是没有,”刘程风挠挠头很认真的想了想,“就是我觉得的,嗯我就是觉得身为武者无论大家资质如何,勤修苦练都是必须的。
您想想看,但凡前辈年轻时候好好练功多努努力,现在就可能跟我一样成为一个黄阶神武,也不用跟现在一样成为一个只能服务别人的引路使。”
刘程风说的很诚恳,配合着他本人带些肌肉壮壮的憨厚形象,字字句句给引路使的感觉就是在完完全对他好。但是话语里还是觉得怪怪的。
“小子,你是不是对我的工作有什么误会,我怎么感觉你很歧视我们引路使?”
“额。。。”刘程风有点心虚,跟自己这个引路使认识也有半年多了,总感觉这个人有点小肚鸡肠的记仇如果自己承认的话,应该会被穿上小鞋吧。“前辈,先帮我解决问题吧,有点急。弄完了您也好睡回笼觉啊”
听了他的话引路使不由腹诽,你这话题转的有点生硬啊,前面不还说让我好好勤奋练功的吗?
引路使翻了个白眼:“说”。
“我申请在焦市的天网管理权限。”
“我查一下,你急么?”引路使说。
申请天网的管理权限是个非常麻烦的东西。这个东西就等同于上门拜访跟临时借住的差别,你平时上门拜访不需要带衣服洗漱用品只要主人同意就行了。但是如果你要临时借住的话,就得占用主人家的卧室卫生间洗衣机,甚至还需要他给你把钥匙。所以正常情况下像刘程风这样的神武萌新是申请不了的。
“越早越好”
“等消息吧。”说完就直接挂断了通话。
卧室里竹制床板上盘腿而坐的引路使穿着一身白色绸缎内袍样式与清宫电视剧里那些晚上睡觉穿的无太大差别。
“这新来的小子好像有点傻啊”引路使喃喃自语道,“啊~~”打了个哈气困意席卷而来。本身就在床上,所以可以十分干脆的四脚朝天躺倒,闭上眼睛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养精蓄锐,今晚的半决赛有克罗地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