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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江海

海赋

木玄虚

昔在帝妫巨唐之代,天纲浡潏,为凋为瘵洪涛澜汗,万里无际。长波涾(水阤)杜我,迤涎八裔。于是乎禹也,乃铲临崖之阜陆,决陂潢而相沷。启龙门之岝(上山下各页),(上山下垦)陵峦而崭凿。群山既略,百川潜渫。泱漭澹泞,腾波赴势。江河既导,万穴俱流。掎拔五岳,竭涸九州。沥滴渗淫,荟蔚云雾。涓流泱瀼,莫不来注。于廓灵海,长为委输。

其为广也,其为怪也,宜其为大也。尔其为状也,则乃浟□潋滟,浮天无岸。浺瀜沆瀁,渺弥湠漫。波如连山,乍合乍散。嘘□百川,洗涤淮汉。襄陵广舄,(水胶)(水葛)葛浩汗。若乃大明(手麃)辔于金枢之穴,翔阳逸骇于扶桑之津。彯沙礐石,荡(风矞)岛滨。于是鼓怒,溢浪扬浮。更相触搏,飞沫起涛。状如天轮,胶戾而激转;又似地轴,挺拔而争回。岑岭飞腾而反覆,五岳鼓舞而相□渭谓濆沦而滀漯郁沏迭而隆颓。盘盓激而成窟,(水哨)(水呥)土含滐而为魁。(水闪)失冉泊柏而迤飏,磊匒匒(荅改合)苦合而相豗惊浪雷奔,骇水迸集,开合解会,瀼瀼湿湿。葩华踧(水丑)女六,(水顶)泞潗潺

若乃霾曀潜销,莫振莫竦。轻尘不飞,纤萝不动。犹尚呀呷,余波独涌。澎濞灪□,碨磊山垄。尔其枝岐潭瀹,渤荡成汜乖蛮隔夷,回互万里。若乃偏荒速告,王命急宣。飞骏鼓楫,泛海凌山。于是候劲风,揭百尺。维长绡,挂帆席。望涛远决,冏然鸟逝。鹬如惊凫之失侣,倏如六龙之所掣一越三千,不终朝而济所届。

若其负秽临深,虚誓愆祈。则有海童邀路,马衔当蹊。天吴乍见而髣佛,□像暂晓而闪尸。群妖遘迕,眇谣(言改目)冶夷。决帆摧橦,戕风起恶廓如灵变,惚恍幽暮。气似天霄,叆(云费)费云布。□昱绝电,百色妖露。呵(口欻)掩郁,嚄(口改目)睒无度。飞涝相磢,激势相沏崩云屑雨,浤浤汨汨。沈(水改足)敕甚踔湛□,沸溃渝溢。瀖(水卉)卉濩渭,荡云沃日。于是舟人渔子,徂南极东。或屑没于鼋鼍之穴,或挂罥于岑□之峰。或掣掣泄泄于裸人之国,或泛泛悠悠于黑齿之邦。或乃萍流而浮转,或因归风以自反。徒识观怪之多骇,乃不悟所历之近远。

尔其为大量也,则南澰朱崖,北洒天墟东演析木,西薄青徐。经途瀴溟,万万有余。吐云霓,含龙鱼。隐鲲鳞,潜灵居。岂徒积太颠之宝贝,与随侯之明珠。将世之所收者常闻,所未名者若无。且希世之所闻,恶审其名?故可仿像其色,叆(云气)虚气其形。

尔其水府之内,极深之庭。则有崇岛巨鳌,峌(山儿)五结孤亭。擘洪波,指太清。竭磐石,栖百灵。飏凯风而南逝,广莫至而北征。其垠则有天琛水怪,鲛人之室。瑕石诡晖,鳞甲异质。若乃云锦散文于沙汭之际,绫罗被光于螺蚌之节。繁采扬华,万色隐鲜。阳冰不冶,阴火潜然。□炭重燔,吹炯九泉。朱潋(水改火)绿烟,(目要)眇蝉蜎

鱼则横海之鲸,突扤孤游。戛岩□,偃高涛。茹鳞甲,吞龙舟。□波则洪涟踧蹜,吹涝则百川倒流。或乃蹭蹬穷波,陆死盐田。巨鳞插云,鬐鬣刺天。颅骨成岳,流膏为渊。

若乃岩坻之隈,沙石之嵚毛翼产鷇,剖卵成禽。凫雏离褷,鹤子淋渗群飞侣浴,戏广浮深。翔雾连轩,泄泄淫淫。翻动成雷,扰翰为林。更相叫啸,诡色殊音。

若乃三光既清,天地融朗。不泛阳侯,乘跷绝往。觌安期于蓬莱,见乔山之帝像。群仙缥眇,餐玉清涯履阜乡之留□,被羽翮之襂纚翔天沼,戏穷溟。甄有形于无欲,永悠悠以长生。

且其为器也,包干之奥,括坤之区。惟神是宅,亦祇是庐。何奇不有?何怪不储?芒芒积流,含形内虚。旷哉坎德,卑以自居。弘往纳来,以宗以都。品物类生,何有何无!

江赋

郭景纯

咨五才之并用,寔水德之灵长。惟岷山之导江,初发源乎滥觞。聿经始于洛沬,拢万川乎巴梁。冲巫峡以迅激,跻江津而起涨。极泓量而海运,状滔天以淼茫。总括汉泗,兼包淮湘。并吞沅澧,汲引沮漳。源二分于崌崃,流九派乎浔阳。鼓洪涛于赤岸,沦余波乎柴桑。纲络群流,商搉涓浍表神委于江都,混流宗而东会。注五湖以漫漭,灌三江而漰沛滈汗六州之域,经营炎景之外。所以作限于华裔,壮天地之险介。

呼吸万里,吐纳灵潮。自然往复,或夕或朝。激逸势以前驱,乃鼓怒而作涛。峨嵋为泉阳之揭,玉垒作东别之标。衡霍磊落以连镇,巫庐嵬□而比峤。协灵通气,濆薄相陶。流风蒸雷,腾虹扬霄。出信阳而长迈,淙大壑与沃焦。

若乃巴东之峡,夏后疏凿。绝岸万丈,壁立赮駮。虎牙嵥竖以屹崒,荆门阙竦而磐礴。圆渊九回以悬腾,湓流雷呴而电激。骇浪暴洒,惊波飞薄。迅澓增浇,涌湍叠跃。砯岩鼓作,漰湱泶灂(上冯下水)蒲冰(水奰)(水薨)火宏●,溃濩□漷潏湟淴泱,(水倏)(水闪)失冉(水闯)舒感瀹漩澴荥瀯,渨(水畾)诔濆瀑(水畟)助侧淢浕涓,龙鳞结络。碧沙瀢(水阤)徒可而往来,巨石硉矹以前却。潜演之所汩淈,奔溜之所磢错。□隒为之泐嵃,碕岭为之岩崿。幽(谷间)积岨,礐硞□礭

若乃曾潭之府,灵湖之渊。澄澹汪洸,瀇滉□泫泓汯浻澋,涒邻(外口内渊)潾混澣灦涣,流映扬焆溟漭渺湎,汗汗沺沺。察之无象,寻之无边。气滃渤以雾杳,时郁律其如烟。类□浑之未凝,象太极之构天。长波浃渫,峻湍崔嵬。盘涡谷转,凌涛山颓。阳侯砐硪以岸起,洪澜涴演而云回。(上沂下山)银沦溛瀤,乍浥乍堆。豃如地裂,豁若天开。触曲□以萦绕,骇崩浪而相礧。鼓(外厂内合)窟以漰渤,乃湓涌而驾隈。

鱼则江豚海狶,叔鲔王鳣□(鱼柬)滕(月改鱼)特登(鱼由)直流,鲮鳐(鱼仑)鲢或鹿觡象鼻,或虎状龙颜。鳞甲鏙错,焕烂锦斑。扬鳍掉尾,喷浪飞唌排流呼哈,随波游延。或爆采以晃渊,或吓鳃乎岩间。介鲸乘涛以出入,蝬(虫改鱼)鮆顺时而往还。

尔其水物怪错,则有潜鹄鱼牛,虎蛟钩蛇。蜦(虫专)团鲎蝞,(鱼贲)(上央下黾)鸟郎(上儿下黾)迷(上麻下黾)音麻。说文曰:蜦,蛇属也,黑色,潜于神泉之中,能兴云致雨。山海经曰:(虫专)鱼,其状如鲋而彘尾。郭璞曰:音团,如扇之团。广志曰:鲎鱼,似便面,雌常负雄而行,失雄则不能独活,出交址南海中。临海水土物志曰:蝞,似虾,中食,益人颜色,有爱媚。又曰:(鱼贲)鱼,如圆盘,口在腹下,尾端有毒。又曰:初宁县多(上央下黾),龟形薄头,喙似□指爪。又(上儿下黾)(上麻下黾)与□辟相似,形大如□,生乳海边曰沙中,肉极好,中啖。王珧海月,土肉石华。三蝬(虫不)江,鹦螺蜁蜗璅蛣腹蟹,水母目虾紫蚢如渠,洪蚶专车。琼蚌晞曜以莹珠,石砝应节而扬葩。蜛蝫森衰以垂翘,玄蛎磈磥而碨(石亚)乌遐反。南越志曰:蜛蝫,一头,尾有数条,长二三尺,左右有脚,状如蚕,可食。森衰,垂貌。翘,尾也。临海水土物志曰:蛎,长七尺。南越志曰:蛎,形如马蹄。磈磥、碨(石亚),不平之貌。或泛潋于潮波,或混沦乎泥沙。

若乃龙鲤一角,奇鸧九头。有鳖三足,有龟六眸赪蟞胏跃而吐玑,文(鱼比)磬鸣以孕璆。条(木改虫)条(虫庸)庸拂翼而掣耀,神蜧蝹蜦以沉游。(马孛)蒲没马腾波以嘘蹀,水兕雷咆乎阳侯。渊客筑室于岩底,鲛人构馆于悬流。雹布余粮,星离沙镜。青纶竞纠,缛组争映。紫菜荧晔以丛被,绿苔鬖乎研上。石帆蒙笼以盖屿,蓱实时出而漂泳

其下则金矿丹砾,云精□银。(王劦)珋璇瑰,水碧潜(王昏)鸣石列于阳渚,浮磬肆乎阴滨。或颎彩轻涟,或焆曜崖邻。林无不溽,岸无不津。

其羽族也,则有晨鹄天鸡,鴢□鸥(鸟犬)。阳鸟爰翔,于以玄月。千类万声,自相喧聒。濯翮疏风,鼓翅(矞羽)(戉羽)许月反。疏,理也。礼记曰:凤以为畜,故鸟不獝;麟以为畜,故兽不狘。郑玄曰:獝狘,飞走之貌。(矞羽)与獝同。挥弄洒珠,拊拂瀑沫。集若霞布,散如云豁。产毻积羽,往来勃碣

橉杞稹薄于浔涘,(木劦)梿森岭而罗峰。桃枝筼筜,实繁有丛。葭蒲云蔓,□以兰红。扬皓毦,擢紫茸荫潭隩,被长江。繁蔚芳蓠,隐蔼水松。涯灌芊萰,潜荟葱茏

鲮鯥●跼于垠隒,□獭(耳炎)瞲乎□空。迅蜼临虚以骋巧,孤玃登危而雍容。夔(牛后)翘踛于夕阳,鸳雏弄翮乎山东。

因岐成渚,触涧开渠。漱壑生浦,区别作湖。磴之以瀿瀷,渫之以尾闾。标之以翠蘙,泛之以游菰。播匪艺之芒种,挺自然之嘉蔬。鳞被菱荷,攒布水蓏翘茎瀵橤,濯颖散裹。随风猗萎,与波潭遝。流光潜映,景炎霞火。

其旁则有云梦雷池,彭蠡青草,具区洮滆,朱浐丹漅。极望数百,沆瀁皛溔爰有包山洞庭,巴陵地道。潜逵傍通,幽岫窈窕。金精玉英瑱其里,瑶珠怪石(王卒)其表。骊虬摎其址,梢云冠其□海童之所巡游,琴高之所灵矫。冰夷倚浪以傲睨,江妃含颦而矊眇。抚凌波而凫跃,吸翠霞而夭矫。

若乃宇宙澄寂,八风不翔。舟子于是搦桌,涉人于是(手义)榜漂飞云,运艅艎。舳舻相属,万里连樯。溯洄沿流,或渔或商。赴交益,投幽浪竭南极,穷东荒。尔乃●氛祲于清旭,觇五两之动静。长风(风韦)以增扇,广莫(风劦)而气整。徐而不(风委),疾而不猛。鼓帆迅越,(走白)涨截泂凌波纵柂,电往杳溟□如晨霞孤征,眇若云翼绝岭。倏忽数百,千里俄顷。飞廉无以睎其踪,渠黄不能企其景。

于是芦人渔子,摈落江山,衣则羽褐,食惟蔬□栫淀为涔,夹潀罗筌。筒洒连锋,罾(上网下雷)雷比船。或挥轮于悬碕,或中濑而横旋。忽忘夕而宵归,咏采菱以叩舷。傲自足于一呕,寻风波以穷年。

尔乃域之以盘岩,豁之以洞壑,疏之以遝汜,鼓之以朝夕。川流之所归凑,云雾之所蒸液。珍怪之所化产,傀奇之所窟宅。纳隐沦之列真,挺异人乎精魄。播灵润于千里,越岱宗之触石。及其谲变倏恍,符祥非一。动应无方,感事而出。经纪天地,错综人术。妙不可尽之于言,事不可穷之于笔。

若乃岷精垂曜于东井,阳侯遯形乎大波。奇相得道而宅神,乃协灵爽于湘娥。骇黄龙之负舟,识伯禹之仰嗟。壮荆飞之擒蛟,终成气乎太阿。悍要离之图庆,在中流而推戈。悲灵均之任石,叹渔父之棹歌。想周穆之济师,驱八骏于鼋鼍。感交甫之丧佩,愍神使之婴罗。焕大块之流形,混万尽于一科。保不亏而永固,禀元气于灵和。考川渎而妙观,实莫着于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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