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于是你便成了帮凶,为她置备了这个?”钟丞相一边冷言责问,一边用手指着桌上的那包香药。
这人见了钟丞相的那气极了的脸,只觉得他脸上的皱纹都扬厉着杀气,他赶紧低头认罪,痛哭流涕地忏悔:“草民有罪,草民有罪,草民怎么也没想到这女人要算计太子殿下啊,早知是这样,就算是给一百个胆子给我,也不敢做这大逆不道的事儿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郑綦见了这些,不欲深纠这个人的罪责,发落道:“你即刻回盐城去吧。告诉你家老爷,这个女人,本宫会处置的。”
这人谢恩告辞。
郑綦对钟丞相说:“此人已经被本宫禁足在佳音阁,她已经借着钟家的名声交往了许久,私自处置,恐怕对钟家清誉有损;若让她在钟家处罚,老夫人那里恐怕不好。你看呢,丞相?”
“殿下思虑周全,老臣感激不尽。不知殿下如何发落?”
“就让她在佳音阁呆着吧,待大家遗忘些,老夫人那里也不会出现什么差错时,就将她遣回盐城。”
“老臣谢殿下担待。”
“此事不宜张扬,诸位晓得轻重。散了吧!”
钟丞相和两个儿子往外去时,听见隐约传来钟敏香吵闹的声音。钟丞相怒火陡起,径自来到佳音阁,见到钟敏香,怒喝到:“殿下仁爱,没立时要了你这条贱命。若不是我钟家劳苦功高,殿下便会让你回钟家等候发落,若不是老夫人一向仁善,不忍污了她的眼耳,本阁一定即刻将你杖毙,岂容得你像这般嚎叫。你若再不清静,本阁便请来旨意,亲自将你勒死,明白没有?”
钟敏香真是吃惊不小,瞪大了眼睛,眼仁都转不动了。目送着钟丞相气冲冲地离开,她忍不住开始哭泣,可是她是真的害怕了,一点儿声音也没敢出。
钟家阖府都知道这个外路的小姐被囚禁在东宫,把紧话头,丝毫也不敢往外透露,老太太那边只告诉她:这丫头在东宫享福。什么多余的话也不能说。钟毓秀终于舒了一口气,陈仁善跟着嘿嘿地笑。
翻过年初夏,西北传来消息,绥远将军曲公胜病故,曲家上书请求朝廷厚待其子女。皇帝郑之囿亲自题了悼词,追封一等公,许其子女回京安置。西北重地,需能人镇守。驸马秦鹏前来请旨,愿去西北。郑之囿沉吟片刻:“好男儿志在四方,你要建功立业本是好事,可公主那里?”
“父皇明鉴,是呃,是公主让臣来的,公主还说了,臣若求不得这道恩旨,也不必回去了。”
“那你自己呢?”
“臣愿意为朝廷分忧,只是怕众臣议论,恐父皇会徒添烦恼。”
“虎父无犬子,你呀,朕是放心的,否则也不会把郑紫嫁给你。西北和郑紫同样重要,你行吗?”
“臣定当竭尽所能。”
“好吧,准奏。你可以回去了。”
处理国事毕,郑之囿便往凌霄处去,正要开口说这事,凌霄却抢着说:“陛下,妾身昨夜梦得奇怪。”
“什么梦?来来来,说说就破了。”郑之囿拉着凌霄坐下。
“妾身梦见一位金人,高大威武,闪着金光,要妾身聆听旨意。”
“那神人说了什么?”
“没说话。就给了妾身三把伞和一个碗。”
“这是什么意思呢?”
“妾身不知,妾身惶恐。”
“怕什么?”
“妾身琢磨了许久,怕是神仙要妾身出门去要饭?”
“胡言乱语,皇后领罚。”
凌霄不明所以,乖乖地坐在一边等着发落。“嗯嗯,”郑之囿清了清嗓子,“就罚你,今儿个去小红豆家溜达溜达,散散心。”
“妾身遵旨。”
“对了,今天一早,紫儿撺掇着女婿前来请旨,说要戍守西北,朕应允了。”
“妾身不舍得。”
“朕也如此,可《赵策》里说得对啊,父母之爱子,则必为之计深远。他们有功于国,咱们百年之后,他们也能安身立命不是?”
“嗯。”
“好啦好啦,赶紧出去散散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