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的神情,谢含英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回到普兰,郑綦便立即着手计划兴修水利、边界布防等相关事宜,忙里偷闲的时候,他就呆呆地想着让自己心动的人,畅想一下以后的日子,解决一下眼前的困难。
腊月了,郑綦打算先让郑素回京去,一来让他回去陪伴父皇母后过年,二来自己的这个重大的事情还是要托付给他去办,旁的人,都不行。
好生一番叮嘱,郑素笑得春光灿***自己娶了媳妇还高兴,他使劲儿地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不辱使命,如若不然,军法处置。然后在一众军士的陪同下,策马疾驰而去。
使命在肩,郑素这一路也无暇旁顾,沿路驿站保障充足,小年前后就到了京城。通禀了皇帝,郑素在自己的宅邸(原沁阳王府)踏实地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就进宫去了。
原以为自己是今年唯一能陪在父皇母后身边过年的皇子,自己的重要性也能增加一些,办起二哥交代的差事能更顺利,没想到啊没想到,三哥郑繁带着大婚不久的三嫂千里迢迢地从西南回来了。郑素的心中既欢喜又无奈。
郑素与大家见了礼,惭愧地说:“此番回来得匆忙,也不知道三哥大喜,竟然没有准备礼物,三哥三嫂莫怪。”郑繁拿出素日里的活泼样子:“小弟言重了,我们有父皇母后的礼物就足够了,你的那份还是省了吧,免得不入你三嫂的眼。”一旁的云翳尴尬地满脸绯红,连忙使眼色给郑繁,郑繁也回了眼神,告诉她没事。皇后凌霄满脸慈爱地嗔怪这哥儿俩:“你们向来都是不正经的,想要开玩笑也不急在这一时,云翳还不十分了解你们兄弟,你们可倒好,就不怕新人多心吗?”说完看看云翳,柔声说道:“我这些个儿子当中,就数他们两个最调皮。”云翳微笑着答道:“儿媳知道了。”
但谁说这不是个好时机呢?眼见着父皇和母后对三嫂中意得很,想来礼物送得也贵重。郑素瞬间打好了自己的小算盘。
午膳的时间到了,大家都听着郑素讲西北诸事,郑素只拣着政事和军事说说。逮郑繁和云翳先行离开了,郑素望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道:“一对儿璧人啊!父皇母后,这一年啊,咱们怕是要双喜临门呢!”
郑之囿和凌霄都看向郑素,郑之囿轻哼了一声:“别在朕面前耍这些片儿汤,朕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长!”
郑素一听,之前心里想的什么说辞,统统搬不出来了,只好支支吾吾地说:“二哥在西北有喜欢的人啦!”
郑之囿云淡风轻地说:“这,朕早就知道了。”
凌霄无辜地看着郑之囿,心里想:我怎么不知道?转而目光中含了几许责怪: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郑之囿见凌霄如此模样,笑着安慰道:“你忘了?那个梦啊!”
凌霄转怒为喜,佯骂道:“你个老不正经的。”语气和神态还仿佛是年轻时那般娇俏。
郑之囿瞧凌霄不注意,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侍女,那侍女便前来启奏,说是新年要分赐给各外命妇的礼物备齐了,请皇后过目。凌霄不觉,便起身查看去了。
待凌霄身影渐远,郑之囿便轻笑着问:“说吧,看上谁了,还得遮遮掩掩的。”
“谁遮遮掩掩了?”
“否则怎么不痛快地说她是谁呀?”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二哥嘱咐,最好先单独和父皇说。”
“一看就是有问题的。朕将你母后支走了,你赶紧着说吧!”
“是曲将军的遗……,哎呀,怎么说呢,她其实跟曲将军也没什么关系。她是大嫂的表妹,叫谢含英的。”
郑之囿脑子确实是轰了一下,这样的事情,是他着实没有预料到的:“你捡重点说,快点说!”郑素便将谢含英的遭遇重点说了。他格外强调了谢含英这些年自强不息以及接近郑綦的动机是想要一个回京的旨意而非其他,还是郑綦先看上她的。
郑之囿何等精明,即刻便能捋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见他正在低头沉思,郑素又将谢含英自强致富的方法稍微夸大地说给他父皇听,见父皇有叹息犹豫之色,郑素赶忙从怀中掏出郑綦的亲笔信件呈交给父皇。
郑之囿接过来,反复看看,没什么异样,拆开信封,从中捏出一张单薄的信纸,略显粗粝的纹路上,只有郑綦的一行手书:父皇,您是懂我的。郑之囿仿佛看到自己的儿子在案几前徘徊,犹豫着不知写什么好,眉头不展,目光紧锁,焦虑的心火煎熬着神思,良久,才落笔成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