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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音心公主

元柘此刻周身灵魂力光泽萎靡,周围无穷的黑暗仿佛要破穿这一层保护,渗透进去一般,他勉强挣扎着,把自己的最后一点意识聚在一起,缩成一团,勉强地大声说道:“你是个怪物!”

“哈哈哈哈哈哈哈,嘎嘎嘎嘎嘎....”空洞可怕的笑声仿佛从九幽之地那样的深处传来,那由声音引发的震慑性的痛楚让元柘的周身光泽忽明忽暗,不由捂上了耳朵。

黑洞深处的“娉婷”师姐此刻面容笑得整个扭曲开来,待到笑声落下之时,已经化为了一张元柘最为熟悉不过的脸,那是他自己的脸。

他的脸开口说话了,那声音既震人发聩,又让人寒意无边。

“不错,我是怪物,可我就是你啊。”

“我就是你啊...柘...”

“来吧...就像约定的那样...让我们重归一起...”

黑洞深处的吸力猛地增大,元柘下意识感到不妙,可是自身力量太渺小,只能眼睁睁着看着自己向其中越陷越深,这到底是什么力量,竟然强大到让人无法反抗甚至一丝一毫。

突兀的,这片空间吸力骤减,元柘眼前这一切也都渐渐归于虚无,如梦一般,就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他只感觉自己被抽空了所有气力一般,径直向下方坠落,伴随着失重的感觉,难受极了,意识也逐渐模糊了起来。

“呵,好运的小子...”沉寂黑暗的的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

......

山巅之上,画阁之内,先生居处,仁心殿中。

屋内,榻上是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元柘。榻边是脸色难看的画神老人,德先生和满头大汗的仁先生。画神老人此刻闭着眼睛手抚元柘的额头,外放出灵魂力锁住元柘体内所剩无几的灵魂力光点;仁先生一边在元柘身上施针,全力将这些光点引向元柘执笔作画的双手处;德先生则是用刀划开了元柘大腿中部的皮肤,似乎是按照腿部大穴按顺序划开了整整齐齐十处有余,看记号似乎接下来还有几十上百处要划开。可是血液却诡异的并未喷出,只是沿着德先生的灵魂力指引慢慢流到了早就放置好的器皿之中。

德先生握着刀,有些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学生,一个五岁孩子遭受这般非人的待遇,尤其还是自己在下手,忍不住开口问道:“仁先生,恕我直言,你这救治的法子我空活半生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画神老人也是睁开眼,苍老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凝视着仁先生,沉声说道:“废话不要多说。仁,这法子你确定可以挽救柘儿性命?”

仁先生看起来比画神老人还要苍老不止一筹,此刻他右手引针,左手找穴,闻言用头直接在肩部的衣衫上蹭了蹭,擦了擦满头的热汗,手上虽不敢有所停顿,嘴上却对德先生满不在乎地说道:“呵呵,这封灵法是我在古籍中偶然得知,德先生要是见过,这仁心殿不如并入礼仪殿算了。”

德先生皱了皱眉,但他涵养极高,没有理会这一句呛。

而对画神老人,仁先生此刻苍老的面容则是神情自若,他也不看画神老人,只是淡淡继续引针说道:“当然若是阁主不信我,那此刻这画山便也无人能救你这徒儿了。”

画神老人闻言便不再开口,继续闭眼帮助仁先生锁住元柘剩下的灵魂力。

仁先生一边施针,一边又是皱起眉头开口说道:“唉,这小孩儿经历的情况之诡异老朽这一生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若是硬要找个可行的解释,那非得有一个灵魂力境界修炼大成的存在,能将其灵魂力外放直接灌输到这小孩儿体内,让其灵魂力膨胀沸腾直到撑得满到识海都承载不了开始破裂,再以特定手段从其体内将周身其余部分溢出的灵魂力慢慢全部抽走直到只剩下识海这一处,任其被灵魂力冲击,撕扯....”

“停停停,这能是什么可行的解释?”德先生终于抓住机会摆手打断仁先生,“适才元器已经告知我等,元柘是在弟子居内修炼走火入魔才成了这种情况,要是按仁先生你的说法,有境界大成的存在在我画山畅行无阻,大量外放灵魂力,甚至加害我门下弟子,阁主就在山上怎么可能毫无所觉呢?退一步讲,此存在境界如此之高,可是为何要与我画山的一个嫡传弟子过不去?而且对方还用这种...灭绝人性的手段,这是要硬生生毁掉一个孩子!”

“这老朽就不知道了”,仁先生也是费解的叹息道:“所以老朽才说,这小子遭遇的情况,恐怕是,诡异至极啊。”

画神老人此时虽然闭着眼,全力保护住元柘双手处的灵魂力不再散溢,并随针扎的轨迹小心翼翼引导着什么恐怖的力量,将其引向元柘的大腿,但是还是当机立断开口说道:“好了,此刻当务之急是赶紧保住柘儿性命,他是我故人之后,如若在我画山之中就此命陨我还有何颜面向故人交待?仁先生,现在你只要保住柘儿的命,往后一切...再议。”

仁先生叹了口气,取出针袋里最后一根细针,对着元柘脐下四寸处犹豫了一下,说道:“现在这条命我能给他保住,只是这孩子以后的命吧,唉...”

殿内知晓结果的余下二人虽表面不言,却也皆是内心长叹。

而此刻最没有话语权的元柘,躺在床上早已失去意识,是丝毫不知画阁的这三位老师,到底下了什么决定,也丝毫不知未来的生活,究竟苦到何种程度。

......

也许是神鸟凰影的习性使然,每日会照例巡视一番画山,只是适才凤耳里好像传入了些许细微无比却很奇特的音色,耐人寻味。

于是凰影优雅的形体轻巧的略过画山画阁向后山直飞,飞过画道天险,那是一片放眼不见边际的元古树林。元古树林中大多住得都是些从很古老的时候就生活在此地的群兽,群兽生性僻静,从不善与人接触,也少见可以越过画道天险来到画山画阁地域的灵物,元古树林里绝大多数的兽便是很少走出树林,此刻不少看见凰影的兽,大多是瑟缩一团,留在原地颤抖不敢动弹。

越向山中飞去,越飞向元古树林深处,兽的境界修炼便是越高,有些甚至敢与凰影对视的存在,看来兽也有自己颇为奇特的修炼方法。之后再飞便是山连山,树连树。以凰影的全速飞出元古树林只是顷刻间,可是若论以一般人的脚力却是要一月之久。

一旦飞出元古树林,便是豁然开朗的平原小路,顺着沿路村庄,一直可以飞到鲁国,到了鲁国境内,凤眸中的人才多了起来,像一个个小蚂蚁一样。

凰影的凤目中虽然映出这片城市的一切,但是那声音的来源偏偏再也找不到了,它在云层深处四下打量一番鲁国,没有察觉到任何刚才那音色的表征,便双翅一震优雅而高贵地飞离了此地,而下方的农人依旧辛勤地耕作,毫无所知。

鲁国,只是边陲小国,算不上大国,也并非著名的七国之一,只是边上挨着准七国郑国,与之结盟。鲁国民风淳朴,国中几乎都是些农人,以良田耕作,养蚕缫绪为主,但却大多粗通音律,有很好的音乐天赋和歌喉,鲁国民歌万千,尽数皆很是富有特色。

十年前,鲁国国主喜得公主,举国欢庆,据传这位鲁国公主头顶祥云降生,生来便不哭不闹,只是发出简单地“嗯嗯”声,仿佛在歌唱,她月余便可随鲁国音律产生共鸣,五岁便能歌善舞,声音犹如黄鹂鸟一般清脆隽永。而鲁国正是以音律入境修炼灵魂力的一处地域,一向以这位公主为傲。几年前,这位鲁国公主在宫廷借由郑国来访的古筝乐队伴奏演奏歌唱自己编就的曲目伴生谣,一句“伴生谣,鲁人心。面朝土,背负天。”,惹得鲁国境内无数百姓感同身受,仿佛听到了自己生活的缩影,不自觉便高呼这位鲁国千金的称呼“音心公主”,即唱出心中所想的意思。

后来音心公主因此甚受国主恩宠,御赐代替原来的鲁国太子成为鲁国国女。

国女受诏登基当是时,鲁国举国为之疯狂。千千万万的鲁人抛下手中的大小事宜齐聚国都观礼,只为一闻国女的歌喉。

礼毕之后,据说在场大多数鲁国人都流泪了,却不是因为难过,而是被那登基台上少女的天仙一般的嗓音所震撼所感动。

就连“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这样顶了天的评价都被善歌舞的鲁人反复拿来形容音心公主的那一年,她也才十岁而已。

此刻在鲁国的深宫高墙之内,后花园里不管多么盛景繁复也及不上刚才音心公主的嗓音那般曲折多情。一曲唱毕过了良久,鲁国主才激动地从王家凉亭之中的宝座上走下径直到音心公主身前,无视自己身侧陪同的所有王子皇孙,拉住她年幼的小手,看着她精致玲珑的容貌,对她满怀深情地说道:“不论听几次心儿的歌喉,都只感激上天恩赐。”

音心公主闻言甜甜一笑,娇美的幼颜嘴角荡起音律的声线,在她身上,连一般性的说话都仿佛在歌唱一般:“父王过奖啦,心儿不过是可以把周围的环境融入到了自己的歌声之中,您看这周围的花儿多好看,心儿只是把它们的美丽用唱的方式表现出来了。”

鲁国主哈哈笑了片刻,看上去很是骄傲和开心,然后对音心公主说道:“心儿天赋如此超群,举国罕见。”他顿了顿,藐视周围一群王亲国戚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特意补充道:“再有五年便是那二十年一次七国百家论道如期举行的时间,心儿可愿意随父王一道,去那里一展自己的所长,为我鲁国争光?”

这下周围的王室贵族顿时哗然一片。

只有音心公主好奇地抬起头,用柔美的声音疑惑地问道:“父王,百家论道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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