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校长室走过五分钟就到了位于办公楼三楼的年级主任办公室，这间办公室的正上方就是校长办公室，门口旁挂着板子交代办公室里人的去向，以前都是好几个人公用一个板子，现在这上面只有杨谦一个人的名字
杨谦背推开门，将抱着的资料放在桌上，靠在椅子上盯着空白的墙壁发呆，夏初的夕阳已经足够强烈，照得整间办公室熠熠生辉
就在刚刚结束的考前研讨会上张校长突然宣布由他担任高三年级的主任还有数学教研组组长，按理说人事调动都是在新学期的开始，整个会议现场一片哗然，片刻后响起算得上是热烈的掌声
杨谦并不意外，在两个月之前他就知道有这么一天，直到上个星期原先的年级主任被爆出和学生家长私通，他就准备好了这一刻的到来
他把脚架在桌子上，十指交叉放在微微凸起的肚子上，原先的年级主任说起来还算他的师兄，先于他毕业4年，离开学校马上就进入了一中教书，这个人的生活作风一向有问题，大家碍于情面也不曾揭穿，这次落马只不过是有人要用这个位置来安慰杨谦，同时也给了杨谦一个下马威
一阵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稍微整理了桌面的资料，他走出校门准备坐公交车回家，按照惯例他步行二十分钟到上一站正好遇到进站的公交车，他坐在最后面的座位上，现在的公交车还很空
“市立一中到了”
随着语音播报的声音，涌上一些高三的补课学生以及上班族，整个车厢瞬间满员
看着黑压压的人头，心头涌上一些厌恶，他开始盘算在付了房子首付之后还能不能再买辆车
车门又挤上来两个人，挤不上了，没长眼睛吗？他这样想，看清那两人的脸之后他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以便更好的隐藏在重重人影后
公交车慢吞吞走过了大半路程，车上的乘客也变得稀稀拉拉，车厢也变得安静
一道女声打破这种充满疲惫的安静
“色狼”
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的杨谦也跟周围人一样被惊醒，竟然是马然，他一时间没明白是谁碰到色狼，看到李承南抓住一个男人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马然
自从上次班上的学生去郊游之后，班上原本的平衡就变得诡异起来，作为班主任的他当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被孤立的是李承南和马然，如果今天碰到色狼的是马然，他还真的拿不准该不该站出去保护自己的学生
他跟着周围人一起拿出手机对着李承南他们，不过他的手机屏幕黑漆漆的映着他的脸，手机几乎贴在鼻尖上，挡住了二分之一的脸
等他看清被称作色狼的那名男子的脸时，似曾相识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心头
难道是以前的学生？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否定了，他来市立一中不过两年多，带过的学生都是即将进入高三的，根本不会有已经出身社会的青年，至于以前的学校，跟一中几乎是在城市的两头，基本可以排除专门跑到这边来的可能性
这个人我的确见过的，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
杨谦想出答案之前，李承南他们已经下车了，公交车再次启动之前，他的视线黏在那名男子的脸上额头差不多贴在车窗上
到底是谁呢？
陶泰今天在门外又看见了那个奇怪的符号，这已经是第四天了
三天前他送走何豚，回到家就看见了门下方的符号，是谁在恶作剧？还是在提醒他？
拿出手机把今天符号拍下来，进屋之后他躺倒在沙发上，漫无目的滑动手机里的照片
他现在就像撞进一张织好的网里，哪怕做出轻微的反击，蛰伏在网中心的对手都能马上掌握并且一一化解
“叮铃”门铃响起来
通过猫眼确定了来访者的身份之后他打开了门
一身正装的陶安走进房间之后，确定了没有其他人之后才落座在单人沙发
“闷骚”
陶泰拿起冰冻的可乐灌进肚子里，他穿着短袖都觉得热，需要用冰镇饮料消暑
陶安完全没有跟他斗嘴的想法
“你为什么把她送到那里去？”
“嗝~因为她现在从我这里支配工资”
“你觉得我会信？”
“你清醒一点，那是何豚，不是美惠”
陶安深呼一口气，“我很清醒，那是何豚，所以才要问你为什么要把她送去那里？”
“反正我不会像你一样让她走上美惠的老路”陶泰将手机摔在桌子上，脖子枕在沙发上直直地凝视天花板
陶安瞥见屏幕上的照片，一个朝反方向开口的字母C，三分之二处分叉出一条弧线往左下方延伸
他拿起手机往后滑了几下
“CmepTb，死亡”
“威胁？你查到什么了？”
“一点小东西”
“注意安全”
“嗯”
陶安走的时候陶泰已经睡着了，说不清陶泰对他的感情，大概是五年前他订婚之后，陶泰就疏远了他，甚至一度把他当做仇人，但是在三年前又变得不一样了，
“议长，您要回家还是？”
“订机票回北安市，明天上午回苏江市”
明知道这种行为会引起陶泰的反感，但是无论如何他还是想亲自确认
何豚一大早就起床了，照例跟着王叔一起侍弄花园，一老一少倒是乐得自在
“丫头，钓鱼会吗？”
“您可以教我啊”
“哈哈，让陶老二教你，老头子我都比不过他”
“您勾起了我对钓鱼的兴趣，您又不教我，”何豚故作愤愤
“这个季节钓的鱼不好吃，养到冬天才是最好的”
俩人正说着话，李嫂从外面走进来
“王哥，向家小子来了”
“呵哟，这些平时一年难得见会面的人怎么尽赶在这几天来了”
王敬德拍掉手上的泥正要站起来，向桦已经到了花园
“王叔下次你说我的时候能不能小点声？我都听到了”
向桦朝何豚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油嘴滑舌”
王敬德看了眼天空，太阳已经冲出云层
“你们聊，我去叫你安婶起床”
俩人站在花园目送王敬德身影消失在房间里，向桦看向何豚
“还习惯吗？”
何豚点点头，“他们心态都年轻得很，相处起来很舒服”
“之前我还担心你会觉得无聊，今天特意一大早来找你玩，看来是我多虑了”
何豚拉开藤椅坐下去，指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向桦
“平静的生活还是需要调剂的”
向桦眼里映着何豚的模样，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披散着，有些凌乱，刘海沾了清晨的露此刻有些恹恹地贴在额头，看上去清灵又慵懒，这是那个人不曾有的感觉，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很快被抛在脑后
“陶安前两天来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