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醒来时,身处一片漆黑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一丝恐慌不安。
她动了动身子,并没有被绑住,便站起来活动的了一下,随后就摸索着熟悉环境。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没有窗,没有门,墙上有铁索,屋子里面除了一张小床外,什么也没有,和监狱没有区别。
她摸了半天也没找到蜡烛,便找到角落的床坐下休息,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把她带到这里,自己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了,她也越来越好奇,自己到底是什么人,身上到底有什么宝,那么让人惦记。
倒不是她自作多情,而是她不得不多想,先被囚禁,现今又被抓走。先是一个洛川,现在又不知是何人,也不知这次又要利用她做什么了。
等了许久,就在她倒在瘫倒在床上昏昏欲睡之时,有墙体转动的声音响起,即使她闭着眼,也能感觉到那一抹刺目的光。
她缓缓睁开眼睛,是一个紫衣男子,风度翩翩,面上带笑,动作不缓不急,他身后的人拿着烛台挂在了铁索上,另一个人将饭盒拿到楚玉身边,放下便退走了。
“实在对不住,让大人受惊了,此地比较隐蔽,先委屈大人在此等几日,待江大人到了我们便离开咸阳。”男子声音如人一样温润,让人听来不自觉的想要相信。
楚玉疑惑,冷笑道:“江大人?江大人又是何人?又要利用我做什么?”
紫衣男子一愣,随后像是听了什么笑话,笑的更为开怀,他摇头:“这世上谁都有可能利用您,但是他绝对不会,您大可放心,我们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防范,还请您放心下来。”
楚玉眉头皱的更狠,更加疑惑,紫衣男子见状,从袖中拿出一柄银光闪闪的匕首,放到楚玉旁边。
“大人不放心的话,拿着这个防身,匕首极其锋利,上面淬有剧毒,见血封喉。”
楚玉拿起匕首抽出看了看,习惯性的想要试试有多锋利,却被紫衣男子眼疾手快的抓住,楚玉这才反应过来,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她心头一动。
“不能碰,碰即死。”
楚玉将匕首收起来,藏进袖子里,点了点头说道:“刚刚我一时大意,多谢提醒。”
男子微微一笑:“不必言谢。”
“不过我还有一问,不知道大人能否解答一二?”
男子微微点头示意可以,楚玉思忖一二,问道:“你说的江大人是谁?和我有何关系?”
“大人这可是为难我了,名姓皆是称呼罢了,两个名字也有可能是一个人,这个并不重要吧?而且我在此之前并不认识大人,又怎能知道你们之间有何关系呢?”
楚玉听闻此言,便打开饭盒,一阵香味扑鼻而来,她肚子咕噜的响了一下,以此表达对美食的渴望。
紫衣男子见她毫无顾忌,便问道:“你不怕有毒?”
楚玉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嘟囔道:“你若是想害我,动动手指我就够死好几次的了,何须先向我示好,再下毒杀我?什么人能脑子有病成这样?”
男子点了点头,努力忍住了笑:“大人慢用,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晚点过来看您。”
楚玉忙不迭的点头。
与此同时的秦王宫,嬴政站在王座前,眼神冷凝,赵高心里也不免有些紧张,整整派人从上午找到现在,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心里也七上八下,知道嬴政此时心情不好,他一时也摸不准该如何劝慰。
之前到还可以拿“诺大的咸阳城,找个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也正常”来安慰他,可是现在早已过了宵禁时间,街上除了巡逻的侍卫不会有别人。
嬴政也交代过,如果有章台宫的婢女要进宫,速速来报,不可有误。可是却没有任何消息。
嬴政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说不清是冷漠,是阴郁,还是杀意……
赵高只感觉无形之中有一只大手抓着他的命,一旦力度掌握不好,他顷刻之间便要送命,所谓伴君如伴虎,便是如此了吧!
“赵高,把守住各城门,一个人也不许放出去。再派更多的人来,秘密探城,一个地方也不许遗漏。”
出宫采买至今未归,一定是遇到了危险,赵高猜到了这一层,嬴政自然也能猜到。他领了命,连忙离开了咸阳宫,出了大门才敢暗暗松一口气。
嬴政坐在咸阳宫大殿的台阶上,眼神紧盯着殿门,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他突然想到什么,将挂在脖子上一日不曾拿下来的那块玉摘了下来。
他摸索着那块玉,那块玉精雕细琢过,玉面有些许磨手,但那种手感十分好,和普通润滑的玉不同。
他每次害怕或感到不安时,就会拿出那块玉,不管处境多么艰难,他都会感到一丝安慰,可是现在他却更加担心。
从前一切都掌握在吕不韦和太后手中,他日日为了夺权处心积虑,但是那时她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即使再彷徨、再惊险,他都能找到一丝慰藉。
如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她却不知遇到什么事情,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助感将他深深淹没。
“玉儿,我会找到你的,我会把你留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你遇到任何危险了,再也不会了……”
翌日,晨光熹微,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赵高便匆匆忙忙进了门,嬴政见他来了,缓缓起身,凤眸微眯,紧盯着他。
赵高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忙道:“大王,咸阳上上下下都找过了,家家户户和各处店铺都没有寻到人。城中之人的户簿我也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可疑之人。”
嬴政敏锐的察觉到他话里的深意,轻声道:“家家户户和各处店铺?也就是说没有人居住的地方不算?”
“是,我已经派人前去探查了,大王先上早朝吧?”
嬴政不言,也没有动作,赵高不敢催促,便局促的等着。
许久才听到他冷声道:“准备一下吧!”
“是。”
早朝上,嬴政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只是眉眼间有着掩不住的倦色,他似往常一样处理完政事才下朝,匆匆回蕲年宫换了常服便出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