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聒噪的麻雀站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惊扰了孟竹溪的清梦。她于朦胧中睁开眼睛,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玲珑...”
“小姐,你醒了?”
玲珑步伐轻盈地走过来,圆润的小脸蛋上流露出快活的神情,昨日与店家吵架的阴霾似乎已经一扫而空。
“他呢?”
孟竹溪撑着身子坐起,环顾四周,寻找着魏子默,却遍寻不见。
“我起来的时候,太子爷已经不在了。”
玲珑偏了偏头,感到很疑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腥味,这种类似于铁锈的味道...是血?
孟竹溪的神经开始紧绷起来。
“沙沙沙...”
是鞋底摩擦草地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在安静的环境里会格外刺耳。
怎么办?一向沉稳的孟竹溪,此刻也不免慌了阵脚,她攥着玲珑的衣袖,身子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们不会是蜀国的影卫,因为抓她没必要杀人暴露自己。
强盗?应该不是,因为强盗不会有这么好的轻功。
种种的猜测和可能性在孟竹溪的脑海中浮现,又被她一一否决。
“小心!”
魏子默浑身是血,踉跄跑来,狼狈不堪。
孟竹溪的瞳仁猛地放大,下意识掀翻药箱,在零落一地的物件中找止血的药物,然后潦草匆忙地敷在了魏子默的伤口处。
“他们就是追杀我的那群家伙,居然跟到了这来。”
魏子默咬牙切齿,很是苦恼。
“你知道他们的来历吗?”孟竹溪仔细思考着,她实在想不出魏子默有什么仇家,亦或是那些刺客杀他的动机。
“是我弟弟。”魏子默心情复杂,母后曾告诉过他,帝王家的孩子,有一半都是用来杀的,只有剩下的才能称帝、为王。他始终不愿意去相信,他觉得,那只是父辈的选择,他一定能够做个贤明的君王、慈爱的兄长,所以打小就对弟弟们百般宠溺。他这个七弟,年幼时甚至还骑在他的脖颈上玩耍过,奶声奶气,“大哥”“大哥”的叫着,好不纯真可爱。如今这个弟弟,待他就像仇敌,叫他怎么能不伤心?
“别难过。”孟竹溪拍拍魏子默的肩膀,眼神清澈,洞察了一切。
魏子默诧异地抬眸,突然有些动容,翕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再三犹豫,终是没有说出口,只朝人递去了感激的目光。
“杀。”一声低沉的吼声刺痛了孟竹溪的耳膜,她怔然回首,几个蒙着面纱的刺客已经围拢过来,魏子默躲闪不及,硬生生地捱下了那一刀,肩膀处的衣料被鲜血濡湿。
“你们要的是我的命,与她无关。”
魏子默咬牙坚持着,眼眸猩红,颇有些困兽之怒。
听见这句话,孟竹溪在感动之余,还有点恼怒。什么叫做和她没有关系?他是她辛辛苦苦救回来的病人,劳心又劳神。他如今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轻描淡写地就想和她撇清关系...休想!
“我是郎中,他是我的病人。他的生死,与我怎么能没有干系?”
“要杀便杀,哪里有那么多废话。”孟竹溪的双腿打着颤,她最惜命了,这种话放在从前,是绝对说不出的,今个可真是走火入魔了。
“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