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关切的话语似春日里和煦的微风,拂过他的心海,使之碧波荡漾。黎夜周身都畅快起来,脸上流露出了久违的轻松和愉悦。
“我自会找借口搪塞。”
这次,孟竹溪破天荒地没有多想,她觉得黎夜这号人绝不会做赔本的生意,更不会把自己置身于险境,为他忧虑是不必要的。
黎夜掩去眸中落寞,朝孟竹溪挥了挥手,怅然若失地一步三回头。
帝王心最是冷酷无情,他不知道这次回到基地还能不能活着出来。
他不畏死,只是惶恐。
他怕此生都无法再感受到少女那惊鸿一瞥所带来的汹涌悸动。
黎夜跑回邻近的小县城,匆匆登上高塔,举目远眺,孟竹溪的身形已隐没在了落日余晖的残影中,彻底消失不见。
“你在想什么?”魏子默小心翼翼地打破了沉默,他不知道人是否还对在后栾城发生的事耿耿于怀。
“没想什么。”孟竹溪回答得很是漫不经心,她此刻的注意力集中在不远处那个小木屋的烟囱上。
一缕孤烟从黑漆漆的洞口径直冒出,迟滞又疲惫。
这里是距蜀都江夏只有三十里的南塘镇。
从南塘出发,只需走上一个时辰,便可抵达江夏。
“这座小镇人烟稀少,大部分百姓都因战乱成了流民,镇子里没有客栈,只能找户还没搬走的人家借宿了。”
孟竹溪对蜀都周边村镇的情况了如指掌,战争时期,她曾背着药箱走街串巷,为数百名蜀国的军民诊治过。
那段日子,外界开始猜测“小医圣”朱曦是蜀人,要不是皇兄在背地里操纵,压制下了这波流言,她的身份早就已经暴露。
“你对这里很了解?”
魏子默听过那桩传闻,此刻是在明知故问,目的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打破某种僵局。
“我在这里行过医。”
孟竹溪看穿了魏子默的小心思,佯装不知。
她早就不生他的气了,之所以对他不理不睬,只是想找个台阶下。
“原来如此。”
魏子默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心底的笑意蔓延至了眉眼。
“刚才我见你看那木屋看得出神,不如就去他家投宿吧。”
晚间的气温很低,孟竹溪有点冷,她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牙齿打着颤,快步走到小木屋前叠指轻敲。柴扉应声吱呀打开,温暖的炉火跃入眼帘,扑面而来的热气驱逐了屋外的寒冷。
来开门的是一位老奶奶,她拄着根藤木的拐杖,步履蹒跚。
“孩子,冻坏了吧?进来喝点热粥,我刚熬好的。”
老奶奶欠了欠身子,让孟竹溪和魏子默走了进来。
这是间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屋子,连床榻都是用破木板搭成的。小桌旁摆着两把掉漆的大椅子,看起来很是不搭。几个缺口的瓷碗整整齐齐地摞在桌子上,蒙着灰尘,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