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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幹旋

黄三听傅云平这么一说,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他突然才想起来,他一直所依仗的其实就是小荷在他手上的把柄。而这把柄还真就是把双刃剑!要是把这张底牌翻起来的话,自己恐怕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再往傅云平的脸上看去,一双虎目冒着怒火,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他也真是有些吃不准对面这位到底能干出什么来,心里不禁有些发怂。

黄三想来想去,觉得这时候还是得把杨捕头推出去顶着,单靠自己的话应该是扛不住了。

“嚯,我想您是不是弄错了,这里可是阳乐县的地界,依律法办也得是咱们杨捕头下决断,我看您就......”

黄三的话还没说完,杨捕头就打断了他的话头,淡淡的插了一句:

“黄三啊,说你的事儿,有理说理有据拿据,不要提我。”

那黄三听杨捕头这么一说,不禁心中一惊!

他知道杨震这小子是不想在这件事上跟得太深了,毕竟现在这个气氛已经很不好了。

“那......杨捕头,小人在此地经营数十载,一向都是奉公守法的,这您也知道。今天这个事情如何处理,我与这位捕头大人似有不同的看法,小人只是一介平民,又生性愚鲁,所以还请您权权做主。”

黄三明白,这个事儿没了杨捕头撑着,仅靠着自己是扛不下去了,“民不与官斗”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所以还是希望杨捕头能从中斡旋做个了结最合适,而且看眼下这个形势八成是得认栽了。

杨捕头在旁边早就将这个事情听得明明白白:

这起案子绝不是表面所呈现出来的样子,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他现在也不知道。但是对他来说这案子的实情是怎样的其实并不重要,只要回头问问黄三就什么都清楚了,重要的是怎么解决眼下双方这种僵持、对峙的状态。

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就是——傅云平要带人走,黄三要把人留下,而且黄三手里似乎有什么把柄但又不敢拿出来。

他杨震要么放人走,要么把人留下,二选一!

其实刚才这俩人争执的时候,他脑袋里也没闲着,他知道这个事情到最后搞不好还是要他收场,因此他也在不停地权衡利弊:

帮了傅云平这边,肯定是要得罪黄三的。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平日里给你那么多银子不就是让你给摆平事儿的么?

可如果要是帮黄三的话那就是把整个儿清平县县衙给得罪了,因为现在站在这里的不是傅云平一个人,还有个县丞雷大人。

这要是扫了他的面子,以后凡是牵扯清平县的事情也都不用办了。

这两个县离得实在是太近了,农田、水利、交通、案件、人流......方方面面都有要相互关照、相互理解的地方,这要是搞僵了,他上面的知县、县丞、典吏、主簿哪个能饶了他?

就因为你杨震要罩着黄三?!

想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他觉得虽说黄三给他拿了不少银子,不好得罪,但毕竟还是要在他手底下讨饭吃,即便有些不快也很容易安抚过去;

而另一面的同行要是得罪了,恐怕是不好办,周旋起来太麻烦了,甚至都不是他杨震有能力去周旋的!

于是他当即拿定主意,转过脸不去看黄三和傅云平,对着雷大富说道:

“雷大人,在下对您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知道您断案奇准,判定不差,既然您能亲自前来拿人,想必这女子定是那逃脱的丫鬟无疑。现在天色已晚,就请大人将她带回去发落,如若还有需要我等协助的,只消傅捕头快马传书给我就好,在下定当尽心竭力去办,大人看这样是否妥当?”

雷大富听了杨捕头这么一说,连说:“好好好,就这么着,就这么着!”

他生怕黄、傅二人争执起来,再把他刚才的那些糗事重提起来,所以也是希望赶快走了的好。

杨捕头征得了雷大富的认可,又转头对黄三说道:“黄三,你且放心,傅捕头与我颇有些交情,相信定会秉公处理此事,你若还有什么疑问,明日里当备足瓜果点心,我可带你前去拜访,定然叫你放心。”

“杨捕头您言重了,小人全听您的安排。”

黄三说着,又转向清平县来的一众官差道:“各位官爷,小人自幼没读过书,生性愚鲁,方才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各位大人海涵。各位大人,请!”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黄三又重新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容,不卑不亢的将方才的争执一笔带过,送几位官差下楼。

刚刚来到楼下大厅,雷大富想起来司马良还在这儿看戏呢,于是就把他喊了过来,打算一起回去。

这司马良走过来看了看周围几个人,发现事情好像有点复杂。

按说一般人发现事情不对头的话理应少说为妙,但司马良不是,他要表现他的聪明,于是就对雷大富说道:“呦,公子,咱这就不玩儿了吗?”

雷大富一下子让他噎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身份都暴露了还“公子”什么呀?

杨捕头看了看司马良就问雷大富:“雷大人,这位是......”

“哦,下人,下人。”雷大富支吾两句,只想快点走。

然而人家司马良还没抖完机灵呢!

就见他对杨捕头道:“哎呀这位捕头大人,您一定是认错人了,这位哪是什么大人呐,这是我家梁公子,跑茶叶生意的。”

那杨捕头见司马良还在那里瞎编,心里也是觉得好笑,但既然都说到这儿了,也就把话而顺下去算了,便附和道:“是,不是大人,是我看错了。”

“就是啊,当官儿的哪有出来嫖妓的呀?一想就是不可能的嘛。”司马良对自己编的谎话很满意,于是来了个点睛之笔。

雷大富的脸此时都已憋成了猪肝颜色,蝈蝈肚子气得粗了两圈,只见他抡起巴掌照着司马良的脑袋“啪”的就是一下,大骂道:“你特娘的瞎了吗?连大人我都不认识了?本官是来办案的,你个龟孙子才是来嫖妓的!”

司马良被雷大富这一巴掌扇得有些蒙圈,脑袋也有点儿混乱,他以为雷大富没明白自己什么意思,对着雷大富一个劲儿的挤眼睛,而这个举动也都被周围的各位捕头、捕快看在眼里。

傅云平见这家伙已经蠢得没边儿了,实在是拉不回来了,就上前抓住他衣服的后领子把整个人半提了起来,指着他对杨捕头说道:“看这眼睛,一个劲儿的挤弄,当真是出了毛病了。”

说罢,也不等杨捕头回答,就像拎一只猴子一样把司马良拎了出去。

“凤来楼”外,刘金凤早已备好了马车,傅云平等人与杨捕头匆匆作别之后便跳上马车,一路向着清平县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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