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长安,东市。
芷兰和司马相如趟着满地的鲜血,走过一个个尸体……
尸体中有老人,孩子,男人,女人,共计一百多具……
芷兰不停地弯下腰去,替这个女子扯扯身上的衣服,再替那个孩子放好小胳膊小腿。最后她颓然坐地,欲哭无泪。
青儿和杏儿一边一个拉起她,莲儿叫着:“大小姐,我们走吧!”
芷兰望着满地的鲜血与尸体,小声喃喃说:“可是……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我总得给他们收尸,不能让他们暴尸街头啊!”
司马相如:“天杀的……袁盎!”
青儿:“大小姐,你和司马大人先回官邸,我去找人。”
芷兰拿出一只钱袋:“拿上这个,多找些人来,先把人都葬埋了。”
青儿接过钱袋:“好的,大小姐放心吧。”
忽儿不远处来了一辆车,在附近停下。车上下来五六个人,七手八脚就开始往车上拖尸体。
芷兰望着他们,对莲儿说:“问问他们是做什么的?谁让他们来的?”
杏儿走了过去,一会儿回来,对芷兰说:“大小姐,他们说,是窦婴将军派他们来的。”
芷兰:“把尸体拉到哪里去?”
杏儿:“说是把尸体弄到郊外灞桥那里掩埋掉。”
芷兰将眼睛闭了一下,招呼司马相如和青儿过来:“我们走吧。”
14、梁国东部,棘壁城楼上。
城楼上,来自叛军射来的箭簇像疾雨一般落在城垛下面……
梁军兵卒成群地倒地……
鲜红的血染红了城垛和城垛下面的墙砖……
叛军的云梯,一架,两架,三架……眼见得都已经搭在城墙上……
眨眼功夫,吴楚叛军的兵卒就像蚂蚁一样黑压压地盯满整个城墙……
绕城到处都是云梯,叛军兵士一排排踩着云梯走上城楼……
穿着铠钾的吴楚兵卒开始一层层爬上城垛……
城墙外面架着云梯和人梯的兵士更多地涌上来,人梯和云梯堆得像一座座高低不平的山坡……
从城楼上往下看,是满满的人头,满满的铠钾,满满的旗帜和车马……
城楼上的梁军士兵毫不示弱,个个英勇顽强地抵抗……
眨眼之间,便有数十个梁兵身中数箭,成排地从城垛上倒了下去……
一个梁兵倒在城垛里面,有梁兵去扶他,也一下子身中数箭,二人倒在一起……
城楼上堆满了梁军的尸体……
15、梁国棘壁。城楼上。
韩安国和公孙诡并肩站在城楼,远远望着棘壁城内的街道,二人脸上身上都涂着厚厚的血污。
韩安国:“城里人都撤出去了吗?”
公孙诡:“哪能都撤出去啊!走的都是些妇孺,壮年的都上了阵,剩余一些老人,死活不离开,穷家难舍啊!”
韩安国:“叛军攻城今天是第几天了?”
公孙诡:“第三天了!”
韩安国:“第三天……”
公孙诡:“韩大夫,吴楚军队里那些个死士,简直就是一群群猛兽,我们眼看要顶不住了!”
二人放眼望去,棘壁的城楼已经千疮百孔,整个街道,几乎所有砖瓦结构的房屋都被拆了来做御敌的军械防守。
前不久还是清澈见底的棘壁城前的护城河,也早已被累累兵士的尸体与各种残破的攻城器械满满堵塞……
二人正说着话,就听“嗖”地一声,韩安国的右臂上中了一箭,他“啊”了一声弯下腰,血顺着手臂流下来……
公孙诡连忙上前:“韩大夫!”
韩安国喘息着摇头:“……中了一箭。”
公孙诡:“你还是下去躲一躲吧,这里有我呢!”
韩安国摇摇头:“本将军没事。”顾不上包扎,就又走到了城楼的另一边。
在城楼的另一面角垛上,韩安国惶然地望着城垛和城垛下面满满的几十万吴楚联军,无奈地摇头对身后的公孙诡说:“撤吧,你带着弟兄们走,我留下断后。”
公孙诡:“诺!但不知队伍撤往哪里?”
韩安国:“还能撤到哪里?撤回睢阳城!”
梁军从棘壁城楼开始下撤,一路到处死尸,鲜血满地,染红了整个城楼和台阶。
吴楚联军哇哇叫着再次攻上城墙……
16、棘壁。城内的街道。
吴楚叛军攻开城门,由几名头领率队骑马冲进城,在城内的街道上横冲直撞……
城内未及撤离的妇孺老幼避闪不及,被撞倒后,任由马蹄踩踏……
有叛军高举火把,一路烧向城内民房……
城内有反抗的老壮男子数人被叛军一通砍杀……
一老壮男子在叛军举起刀欲砍下来时高呼:“吴蛮子,你们背叛朝廷决没有好下场!大汉梁国人是杀不绝的!一定会有人为我们报仇雪恨!”
叛军兵卒:“去你娘的!”
17、棘壁。城楼下面与城外附近。
棘壁城外,韩安国一路边退边打,阻挡着叛军的追兵……
18、梁国东部。荒野郊外的小路。
早已经筋疲力尽的韩安国一路蹒跚着向前走来。
三三俩俩的兵士散乱地跟在他身后……
躺在路边的伤兵挣扎着朝他行礼:“韩将军……”
一个老兵拄着拐杖迎着韩安国“噗通”下跪:“将军,我们完了!”
韩安国赶紧将老兵搀扶起来,眼泪瞬间下落:“快快免礼!你已经尽力了!”又朝着散落在旷野里的或躺或坐或挣扎在路上的残兵败将,款款一拱:“梁国的将士们!我们所有人都尽力了!棘壁城虽然被叛军攻破,可我们并没有完,梁国不会完!背叛朝廷的乱臣贼子决没有好下场!他们早晚会被中央派来的军队全部歼灭!梁国必胜!叛军必败!”
梁国残部兵士们,分别站在荒野和路边听着韩安国训话,然后举起自己手中的弓驽和刀剑,一起吼道:“梁国必胜!叛军必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