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乘感觉那她的回避:“宴会开始前,我就发现你总是心思不开的样子……”
芷兰和解地看着枚乘笑了一下:“你一直在注意我?也不怕别人笑话!”
枚乘与芷兰靠近了些:“谁会笑话呢?我想,芷兰,你现在心里想的不光有你的贾谊老师和晃错表兄,或许还有那司马长卿,对不对?还有,我想,就算司马长卿来了,你也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
芷兰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枚乘:“那么,看来,我一定要先下手为强了?”
芷兰定定地看着他:“你已经是强者了!”
枚乘:“我可以把这话看成是对我的某种许诺吗?”
芷兰点点头。
枚乘高兴地竟然在地上跳了一下。
芷兰终于笑出来:“你呀!怎么也跟他们似的。”
枚乘:“跟谁似的?”
芷兰:“我发现,男人都一个毛病!”
枚乘:“说清楚,都一个什么毛病?”
芷兰笑着说:“你们呀,在自己依恋的女人面前,一个个都跟孩子似的!”
枚乘噘起嘴来:“瞎说,你才是孩子!是个小女孩子。”
有他这一噘嘴,芷兰倒看出他的几分可爱来,这在枚乘给她的印像里是不多的,她不禁将他的手拉了一把,枚乘乘机要揽抱她,芷兰却迅速地又把他推开,一个人快步地走开了。
她那里刚一转身,就见庄忌一个人走了过来,一见他二人在此,便打趣道:“原来你们二人在这里说悄悄话,我说怎么找不见呢!”
芷兰一见便迎着他道:“庄夫子!你怎么也出来了?”
庄忌:“喝了点酒,感觉里面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芷兰:“你好像没有喝那酒吧?”
庄忌笑了笑:“大王还真是说到做到,给咱准备了黄酒,虽说是黄酒,可一点没比你们少喝。”
芷兰:“哦,看来也是酒场英雄喽!”
庄忌:“英雄不敢当。叔兄,看什么呢?怎么一见芷兰出来就也跟着出来了?”说完又朝芷兰这边也看了看,“是不是因我来搅扰了二位?那我可就讨人嫌了!”
枚乘便朝庄忌一拱手:“哪里话!我嘛,你知道,不是个爱热闹的主,只是想到外面看看……”
庄忌追问道:“看什么呢?”
枚乘:“嗯……看月亮一个人在这做什么呢?”
庄忌煞有介事地朝半空中望望,就见端底是月华如水,洗濯得天地一片玄白。
庄忌便打趣道:“那照你看,它一个人在天上做什么呢?”
枚乘:“是啊,你瞧,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那里,分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嘛!”
庄忌笑着看看他,看看月亮,又看看芷兰,就见芷兰倚栏站在那里,真的是一副满腹心事的样子朝着空中独自凝望。二人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就见一弯明月恰正照在半空,月光下的竹林小径,长廊宫馆,奇树异石,水榭亭台……一切皆显得如诗如画……
正这时,一只长腿鹤突然“嘎”地一声尖叫着飞起来,剑一样飞向夜空,在浅墨色的夜空中划出一道湛蓝色的弧线……
庄忌感叹:“真太美了!”
芷兰也不回头,只说:“是好美。”
枚乘站过去,站在芷兰身边,也瞧着那弯细月和那只野鹤:“是的,人生能有几回在这样笙歌酒宴之中看这弯月,看闲云野鹤?人都说生不逢时,以我看,什么叫逢时,如此这样的日子对你我来说便就是对时了,所以,我选择辞去长安的官职,回来过这种日子,看来我选对了!我们既有了这样的日子可过,还夫复何求?芷兰,你说呢?”
芷兰回头,意味深长了地看了枚乘一眼,感受着这个男人身上浓浓的酒气与文气,不由得亦是几分熏然……
就听庄忌催促道:“呵呵,二位,别在这儿弄情风月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出来的太久,会扫大家兴的。”
于是三人一起又回到宫殿以内。
7、睢阳,曜华宫内。
芷兰、枚乘和庄忌三人一经回到殿内,就见大殿里,刘武、邹阳、公孙诡等人酒兴正酣,各人多少都带了一些酒态。
公孙诡正朝着韩安国举着酒杯说:“韩内史,你无论如何得来!不能例外,不然要重罚!”
韩安国举手推辞:“不行不行,本史是个粗人,做个力气活、带兵打仗还凑合,这吟诗弄赋么,断断不行!诸位,就别难为本史了好不好?”
邹阳见他实在难为,偷偷取来一支竹简,在一旁替他做了一篇《几赋》。
公孙诡那里却还在对韩安国胡搅蛮缠:“你要真的不会,给大家唱个曲子也行啊!咱记得韩内史的《九歌》也唱得极好的。”
韩安国:“《九歌》么,还是婉兮唱比较好,我要唱了,这殿非空了不可——把人都吓跑了!”
公孙诡:“现在是让你做赋的时候,你拉扯人家婉兮做什么,婉兮如果做不出来,自有邹阳替他,若是邹阳也替不出来,再让她唱曲儿不迟,大家说是不是?”
韩安国:“那本史就认罚,我喝酒。”
他那里刚端起酒杯,就见青儿借斟酒将邹阳写的《几赋》悄悄传给了他,韩安国一见如获至宝,赶紧对大家说:“好了,不用罚酒,我这一低头呀……忽然就有了,本史现在就吟给你们听——《几赋》!”
说着话,就见他将那邹阳写好的简书放在几案下,一边偷偷瞟着,一边吟道:
“高树凌云,蟠纡烦冤,旁生附枝。
王尔公输之徒,荷斧斤,援葛蔂,攀乔枝。
上不测之绝顶,伐之以归。
眇者督直,聋者磨砻。
齐贡金斧,楚人名工,乃成斯几。
离奇仿佛,似龙盘马回,凤去鸾归。
君王凭之,圣德日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