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挥挥手,示意他不要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现在国家实行削藩策,诸候国和朝廷的矛盾必然激化,如果真到了非打不可的那一天,朕希望武弟能够为朕分忧,为国分忧。为了朝廷,也为了母后,届时武弟一定要把守住梁国那个开向长安的大门,在朝廷和诸侯国之间竖起一道铁壁铜墙般的屏障!”
梁王听到这里,急忙滚鞍下马,在刘启的马前叩道:“诺!臣弟遵旨,一定誓死保卫皇上,保卫太后,请皇兄放心!”
景帝在马上虚扶了一下,见梁王没有起身,继续说:“俗话说,兄弟一心,其利断金,朕相信只要我们兄弟一心,再大的困难也能克服。等朕千秋之后,这天下就交给武弟来掌管,这不光是朕,也是母后的心愿,那天的家宴上武弟也看到了,说到朕千秋之后,将由你来承继大统,母后多么开心!”
梁王仍跪着,拱手对景帝说:“皇兄刚才这些话,臣弟不光领受,但是无论如何,臣弟也给皇兄一个承诺——无论以后情势如何,臣弟打从今天起,这条命就是皇兄的了!从今以后,臣弟生是皇兄的人,死是皇兄的鬼,皇兄命臣弟做什么,只需一句话,刘武纵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景帝这才从马上跳下,双手扶起梁王:“有武弟这话,朕放心了!”见刘武仍然垂首在他面前,不敢拿眼睛直视自己,便又说:“武弟难道还不相信朕刚才说过的话吗?难道武弟还有什么顾虑不成?”
梁王仍是低头纳拜:“臣弟不敢疑心皇兄,臣弟只可坚守自己的本分,一切为了皇兄,为了母后!也为了大汉天下!”
景帝:“好!”随手抽出随身佩带的剑,朝路边的一条小树削去,同时说:“你我兄弟,今日就算订了生死盟约,若有违背,就像这条小树,必死无葬身之地!”
梁王看着景帝手上的剑和应声砍断的小树,这才抬起头来,拱手道:“皇兄放心!臣弟一定遵守盟约!宁死不移!”
景帝满意地看着刘武:“好!”
8、未央宫宣示殿。
景帝高高地坐在殿上翻看着案子上的奏折。一边看一边观察着殿内的大臣们:“诸位爱卿,朝廷颁布的削藩策,也已经有多日了,各地都有些什么反应啊!”
殿下大臣们都在交头接耳,却又都没有出列。
景帝点着陶青:“丞相,你说说看。”
陶青只好出列:“回禀陛下,从臣收到各地函简报来的情况看,各诸侯国情况不同,反应也不尽一致。”
景帝:“拣几个主要的诸侯国的反应,说说看。”
陶青:“回禀陛下,削藩策颁布之后,各诸侯国都有一些程度不同的反应,要说反应最强烈的,当属几个被削去郡县的诸候国,因为朝廷这次削藩,直接受到影响的是他们,他们对朝廷的这个政策当然是极为不满,不过这其实也都在朝廷的意料之中。”
景帝点头:“嗯,那,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陶青:“说的最多,不过还是那几句话。”
景帝:“几句什么话?”
陶青:“他们说:他们的封国土地是高皇帝分赏的,凭什么朝廷无缘无故说削就要削?!”
景帝:“说得好,那咱们现在就看看,朝廷对他们的惩罚是否无缘无故。”说着话,将目光扫视一遍大殿,然后对晁错叫道:“御使大夫!”
晁错出列:“臣在。”
景帝:“这些奏章,你给大家念念。”说着将奏章交与春陀。
晁错:“遵旨。”说着接过春陀递来的奏章,高声念道:“楚王刘戊在太皇太后居丧时期,私奸服舍,按律当斩决。”
陶青的目光为之一惊,其余人等亦为之一震
晁错接着念道:“念及已有悔过之意,朕予以赦免,不行斩决,只削去楚国之东海郡,其管辖权收归朝廷。”
中尉陈嘉的睁大的眼睛。
景帝指点着:“注意,是朕念及他已有悔过之意。”
殿内诸臣议论纷纷。
景帝示意晁错继续。
晁错:“胶西王刘卬在藩国卖官鬻爵,情节严重,朕着令削去胶西国所辖六县,收归朝廷。赵王刘遂也犯有罪行,朕念及罪行不重,只削去赵国之河间郡,其管辖权收归朝廷。至于吴王刘濞……”
诸臣又一阵交头接耳。
晁错:“罪行早已迭加,尚有些未经查实,等一一查实后一并惩削。”
殿内一片嘤嘤嗡嗡的议论。
景帝环视大殿:“这就是朝廷要削他们的藩国的缘由所在!难道这些理由都还不够充分吗?没错,他们的封国是高皇帝分封的,但是高皇帝还制定了许多法律法规,试问,他们都有遵守了吗?噢,分封土地,他们拿出高皇帝事儿,那汉律也是高皇帝定的,他们又遵守了多少?他们能拿高皇帝的分封说事儿,为什么朕就不能拿高皇帝制定的汉律说事儿?朕这么做,对他们已够宽容,难道他们还非要逼着朕依照汉律一款一款地查下去不可吗?要真那样,他们又有几个能活得出命来呢?”
大殿里一片沉默。
景帝朝殿下俯问:“诸位爱卿,还有谁有什么要说的吗?”
沉默,坚持了几分钟。
景帝看视了整个大殿之后,叫道:“退朝!”
春陀:“退朝——”
众臣伏倒在地叩拜:“皇上陛下长乐未央!”
在众臣伏地叩拜中,景帝昂然从大殿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