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长安郊外。
青儿赶车,芷兰和杏儿坐在马车上,走在去往郊外的小路。
芷兰和杏儿隔着车窗竹帘往外看,发现去往墓地的土路经过了一番重新整修。
杏儿:“大小姐瞧瞧,我们才几天没有来,这条小路就变样了哈!”
芷兰:“青儿,是么?”
青儿:“回大小姐话,这路是加宽了,也平整了。”
杏儿:“不光加宽了,这两边还栽了这些小树。”
青儿:“是柏树。”
走近刘贤墓碑前时,芷兰踩着木扎从车上下来,发现不光墓碑重新修缉了,墓地的两旁还站立着两个守墓人。
芷兰来到墓碑前时,两个守墓人上前行礼:“在下见过芷兰夫人!”
芷兰:“你们都从哪里来?谁差你们来此公干的?”
侍卫:“夫人有所不知,咱是朝廷专门派来为吴太子守陵的。”
芷兰赶紧施礼:“哦,辛苦二位了!”
守墓人互相看了看:“不辛苦,应当的。”
芷兰:“请转告派你们来的朝廷官员,芷兰会将陛下的这番好意转达给广陵的吴国父王及吴太子的上下亲眷,并代他们向朝廷致谢。只是吴太子没有这大的福份,皇上钦派的专人守陵本夫人看就不必了!请二位回去复命,这里一切有本夫人照应便可。”
守墓人又互相看了看:“这……”
芷兰伸手:“二位将军还是请回吧!”
杏儿:“二位大哥,夫人要你们走,你们就走呗!如果因为这个有人怪罪下来,有我们夫人顶着呢,你们怕什么?”
两个守墓人诺了两诺便真的走了。
杏儿和青儿帮芷兰摆布从车上卸下来的祭品和香火。
杏儿:“大小姐,皇上怎么忽然给太子爷这里派来了守陵的?要这样不是挺好吗?大小姐又为什么要赶走他们呢?”
芷兰瞥了她一眼:“不该问的就别问。”
杏儿朝青儿伸了伸舌头:“是,大小姐。”
10、广陵吴王宫。
吴王宫殿内。刘濞坐在大殿前,一张函简遮住他的一张脸。须臾,他重重地放下手上的函简,沉着脸凝神沉思,又将手中函简交与身边的中大夫应高。
应高接过函简粗略看了,不禁疑虑说:“大王,奇怪呀!如果下臣理解得不错,按说这削藩策一开始就是对着我们吴国来的,如今怎么就放过了吴国,先拿其他三个诸侯国开刀了呢?”
刘濞鼻子哧了一下,遂站起身来,在原地踱了两踱,才说:“你以为他刘启会放过寡人和吴国?这不过是小试火力,叫纡回作战,也叫拖延时间,证明他刘启对这个政策所引起的后果尚且没有把握。”
刘濞一边踱步一边思忖着说:“说到底,他刘启还是个黄口小儿!单从这个情况看,若把他刘启往高了说,这是在试探寡人的反应,要把他刘启往低了说呢?那是他心虚,这件事从头至尾他都在听那晁错的,可见他心里并没有什么底数!”
应高在刘濞踱步的时候,目光一直跟着他,等他那里停下来,才说:“大王高明!分析得极有道理!下臣刚才还在想,这刘启不愧是高帝的孙子,跟咱也玩起这一套心术来了?”
刘濞:“屁!乳臭未干,刚登基没几天就给寡人来这个!也不想想,他爹在位二十多年都没敢动寡人,就他?呸!不知天高地厚!”
应高:“是啊!他这是想先麻痹我们,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再给我们来一个措手不及!”
刘濞冷笑:“他以为他这么一来,寡人刘濞就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站干岸上不下水了?他做梦吧!随便拉一个路上走的人都知道晁错给他弄的这一套就是针对寡人来的!别看他又是封我儿妇为夫人,又是为我儿修缮陵墓,想让寡人相逢一笑泯恩仇,忘掉他对我的杀子之仇?不可能!为我儿报仇,寡人想了这些年!就盼着能有一天杀到长安去!把他从那把龙椅给拉下来!”
应高伸手捋着胡须说:“不过仅从此事看,皇上对大王还是有所顾及的,起码是不敢像对楚王、赵王、胶西王那样轻易处置。”
刘濞冷笑过后才说:“或许只是个缓兵之计。”
应高:“依下臣看,他刘启这样,或者还有一层意思。”
刘濞:“你说。”
应高:“敲山震虎,杀鸡给猴看。”
刘濞:“不错,是有这么点意思。那么依你看,寡人现在该如何动作呢?”
应高:“大王当然不能坐以待毙!趁他刘启现在还没有对大王动手,大王就要先想好对策。”
刘濞:“说说看,都哪些对策?”
应高:“首先,削藩不光对吴国,对大王您,那是对所有诸候国来的。这个政策实行起来,影响的亦不光是吴国的利益,那是所有诸候国的利益,共同的利益和共同的损失,即可以形成同仇敌忾!如此一来,我们就有理由与可能把所有诸侯国都联合在一起,一起对付朝廷的削藩,伸张我们的权利!大王想想,如果那样,会是一个什么局面?”
刘濞眯着眼:“如此一来,这么多的诸侯国一旦联手,那就是半壁江山,单凭朝廷自身的力量,要对付所有联合起来的诸侯国,应当不敌!可是寡人最近听内线消息,朝廷有意拉拢梁国,最近太后召梁王入京,金钱财宝赏赐丰厚,尤其是调拨了大量重装兵器,光是从御马苑调拨的军马就有三千匹。看来刘启并不对所有诸侯国都动斧头,诸侯国也不是铁板一块。”
应高笑着凑进刘濞:“大王想过没有?皇上尽管再怎么扶持,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梁国,他刘启现在能拉住的也就这么一个亲弟弟,梁国单凭一国之力再怎么强大,也不敌所有诸侯国加在一起的实力,何况他梁王也是藩王,按说也在削藩之列,也不想想,如果这藩一直这么削下去,早晚有一天也会削到他梁王头上,眼下不动他,不过是朝廷需要利用他罢了!我要是梁王,我肯定会给自己留条后路,怎么可能肯死心塌地保他这个暴虐无道,无情无义的皇帝哥哥?”
刘濞哧地冷笑:“这一点,你想得没错,不过,要知道,帅才不敌帝王术!这一点,我们能想到的,那刘启或许早想到了!听说在家宴上,他刘启可是破了大本钱的,甚至不惜以天下相许,可惜这等好事让窦婴那厮给搅了!以天下相许,也就玩玩刘武那个喜欢吹箫弄剑,爱好风花雪月的公子哥儿吧!这话跟谁说,都不会轻信的!”
刘濞说着竟笑出声来。应高也跟着笑起来。
应高:“大王高明!分析得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