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事情笼统说一下,我这次出来不能太久。”权容亭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权容光不禁摇头叹道:“有好几件事,我能解决的就不跟你提了,先说最近发生的,刚刚宫里来了权寰宇的人,说三日后要在我们怡红楼设宴,指名要我在现场,我怀疑,这是对方的鸿门宴,还有,我们在京城各店铺的执掌人都被人杀了,凶手应该是七妹,事后处理的太干净了,根本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也会在那鸿门宴上,执掌人的事不要紧,可以缓,眼下要紧的是鸿门宴,关于这,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只是时间紧迫,今晚让怜昕和我去一趟华春坊,如果没有的话,就得涉险了。”几句话,权容光就听懂权容亭的意思,他原本也是想这么做的,只是风险太高,就像是拔老虎的舌头止饿一样。
“唉!”权容光只微微叹息了一声,要不是他被下了药,毁了身子,就不用事事都靠权容亭了,很多事他就能自己处理好,不必麻烦对自己有恩的弟弟,想劝说也不知道怎么劝,毕竟他们无路可走了,要是有别的选择,权容亭也不想铤而走险。
“还有一件事,你昨天要的那些东西,能买的都在买了,只是外头采集的,不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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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也差不多到了尾声,暗卫看了会,是时候去叫权容亭回来了,再晚可能就要出事了。
他立刻动身,静悄悄地出了宫,往权容亭说的第三棵树走去,低声道:“宴会要结束了,让你主子回来。”交代完话后,他就离开了,就在他背过身的刹那,一个人在树后准备使轻功离开,却被那暗卫抓住了手,对方的反应也快,没让他碰着一根寒毛。
“原来是个女子?”他不禁赞叹道,他之所以能被皇上选为暗卫,也是因为他的身手即便放在江湖,也是数一数二的,他身负轻功,自然是知道优劣,光这一手,他就知道对方不比他差,甚至还超越了他。
“怎么?女子就不能习武?还是说,你认为我不姓权?只是一般的女子?”一听到权字,暗卫心中不禁暗叹可惜,如果能与她切磋一番,一定会有所长进,而且是大突破的那种,可他不想碰到权寰宇自制的武功,即便再好,也是败类的东西。
“没事没事,只是……唉!在下先行一步了。”平时都没办法好好打一场,好不容易才遇见了一个可以好好打一场的对手,又因权家不能战的憨畅淋漓。
女子也没多理他,迳自离开了,去到怡红楼后门,出示了令牌后,进入房间里头。
“大人,宴会要结束了,该回去了。”但门后除了常待在这里的权容光以外没有第二个人,女子不禁皱起眉头:“人嘞?”
“他刚走,对了!还有一点,他让你今晚跟他去华春坊,如果没有比较机密的事,就要直接去丞相府。”权容光低头处理各店铺执掌人候选的事,一会他还得登门拜访,看看他们如何,没时间多搭理怜昕。
“但我来的路上都没看见他。”听及此,权容光才抬起头,面色又难看了几分,加上他被毁的面容,此时的神情非常难看。
他们知道权容亭走什么路,他一贯走最隐秘的路,以防被发现,他们也就跟着他走一样的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只会顺着那条路走。
“我跟着你出去找,我让方翼去打探消息,你等等先去西市,我去东市找人,动作不要太大,别把阿亭暴露了。”他只希望一切无事,而且后宫那目前还需要权容亭继续潜伏,此时出了差错,连千金都难以挽回。
“嗯,我现在就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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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刻,权容亭刚出怡红楼的门,一阵翻书声清晰地落入耳里,待他去细听时,身边已经没有任何的声音,在那一瞬间,世界非常的安静,就连他自己说话的声音也听不见。
他心下虽惊,但还是保持冷静,观察附近的模样,四周此时已经不是怡红楼后的景象,而是一片漆黑,但他却能看见自己。
“就在两人落下风的时候,师兄率先使出阴阳剑法中的阳极剑法,杀了一个贼人,破了劣势,师弟随后跟上,但却没有使出与之配合的阴极剑法,各位,可知为何?”抑扬顿挫的男音传来,那声音含着内力,一字一句仿佛能震慑人心。
就在那句话结束时,四周的场景改变了,化作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可四周的血迹却破坏了这处应有的美丽,在血泊当中,有几个黑衣人包围两个人,其中一名男子面容俊朗,但神色严肃,看着四周的人,身上还落下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
反观他身后的人,同样是男子,可他却比前者矮,面容偏阴柔,只是两人的面貌不知为何,都有些模糊,他站其身后,神色略凝重说道:“师兄,你知道我不能死!我是门派里唯一的阴极人,师父说过,阳极人死几个都不要紧,但……”
刹那间,男子强撑着受伤的右臂,将小刀抵在他的脖子上:“要是你胆敢再提阳极人的命不值钱,我现在就杀了你!哪怕我会被逐出师门,我也会清除你这个败类,要滚就快滚!废话多了,只是让你死得更快!”他一改平时的冷漠,横眉怒道,气息也紊乱了起来,他们的师叔刚刚为了保护他们身陨,这师弟竟然还有脸说这句话。
“那师兄你多撑着,我去喊师父来。”语毕,他御剑一溜烟就走了,其实男子也知道,师弟这一回,能不能抵达不说,就说他小人的心性,是绝对不可能救自己的。
他刚刚是真的动了杀机,可是……他偏偏拿了自己最在乎的一句话来威胁自己,他也知道,这小人留着会带来更多的祸害,但事实就是如此,阴极人不多了,如他纯正者更是寻不着,基本不是早夭就是身患绝症,所以他们师叔才会拚命保护他们,否则,若是只有自己,师叔应该会毫不犹豫地带他跑,就算涉险,都得两人一起逃出生天,因为他们都明白自己对门派的作用。
“傻子。”权容亭淡淡地说了一句,拳头忍不住握紧,上辈子,他作为一名特工,为组织尽心尽力,与自己的伙伴默契无间,可他一片的赤诚之心,就换来对方为了上位,送来的一颗炸弹。
那颗炸弹毁了他的右脚,让他无法再出任务,只能在后勤待到退休,那十几年,无非是一场折磨,好不容易,他才得到这个机会,换来一个健全之躯,但他再也不愿信任他人了,那十几年,已经让他将纯真抹灭。
“是很傻,不过,那是生我、养我的门派,当时,只要没了阴极人,我们的阴阳剑法就会彻底失传,没有阴极的阳极剑法,不过是普通江湖人士的剑法而已。”刚刚那名男子此刻站在他的身旁,看着自己的镜像在眼前厮杀,忍不住讽笑了起来,笑自己的无力,若他够强,又怎么会让门派落到这种地步?
“我问你名字,你会答吗?”权容亭朝男子看去,但那里已经没了男子的身影,四周的场景也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一间权家的客栈。
“欲知后事如何,请待下回分晓。”少年轻笑了一声,站起身来,一双桃花眼满是笑意,手上还拿着一卷书册,此时已经阖上,他一身青衫,显得文书气息重,只是比起权莺妍那种书卷气息,他的要更开放一些。
就在权容亭要起身离开时,他感觉到胸口的项链正逐渐发热,隐隐有要将他的肉烤熟的意思,他微微皱起眉头,快速离开,而刚刚那名说书的少年则是惊诧地将目光投去,他眼睁睁地看着权容亭走出客栈。
即便出了客栈,那灼烧感还是在不断的增强,甚至使他的眼神越来越混浊,脚步越加不稳,但他还是撑着最后一点意识走回怡红楼的后门,将令牌拿出后,他便晕倒在地。
与此同时,在西市的怜昕看向怡红楼的方向,愣了半晌,随后收回自己的眼神,继续寻找权容亭,喃喃道:“他……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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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先跟他说我们的下一步计划,就挑五日后,还要记住,别让皇上知道,另外,让宫里的戒备森严些,权容光这小子虽然没有本事闹腾,可这不代表他背后那位不能动什么手脚。”正所谓百密一疏,他虽然没有将计划告诉第五人,但他还是认为谨慎为先,毕竟那些曾败给他的人。太多都是败在过于自信上,缺乏了谨慎,那就等于毁了一生。
“是,碧儿定不会辜负父亲的期望。”语毕,她便动身前往权容亭的屋子,往里头探了下气息,权容亭的实力要比她低,随便不必费心就能探到。
她心想:“里面没人?可他不是已经回来了吗?就算脚程再慢,这个时间都该回来了,难不成……?”她的眼神突然变得狠辣,她静静地走入权容亭的房间里头,将衣柜打开,躲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