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要的事都晚点说,我再睡些时间。”权容光翻了个身继续睡觉,或许是他一直待在安全的地方,警觉心非常低,也很少规定自己的睡眠时间,平时这个时候他还在梦乡里呢!
“还多睡会?你是不是以为皇上昨晚在这里睡过一晚了,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娘娘的话都可以不听了吗?”翠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当这里是自己家吗?看他们的模样也不像是做过那种事,既然没有过,那就没什么好神气的,就算真有做过,身分还是没法比上皇后。
听到翠儿的声音,权容光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皇宫,而不是怡红楼,况且,就算是怡红楼内,也没人会一大清早的来找他,知道密室的四个人之中就有三个人是日夜颠倒的。
他顶着睡意起来,虽然不是处于熟睡被叫醒,但精神还是不怎么好,让他走起路来都有些不稳:“翠儿姐请说,娘娘要跟我说什么?”他稍微掐着嗓子说话,可声音却还是和权容亭的声音不像,甚至还能听出这是男人的声音。
翠儿虽然心有疑惑,但看着权容光一副随时要昏倒的模样,也就没有多想:“娘娘让你明日去怡红楼,说是仪妃要补昨日的宴会给你,你别拿理由来推辞。”
“谢翠儿姐姐告知,蓉儿身体疲惫,就不送了。”说完,他便转头倒在床上,反正这事他知道,就随便说句话把她打发走就好,自己的睡眠重要多了。
翠儿皱起了眉头,看他这个样子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不过,那宴会是权仪碧办的,昨天晚上她还找皇上喝酒,自己就更没理由好人做到底了。
这样想之后,她的心情舒坦多了,转身便出了房门,而后,权容光想起了昨日的事,马上从床上起来。
现在该做的不是继续睡觉,而是去问怜昕他们那里有没有权容亭的消息,明日之前,他一定得把权容亭找回来,总不可能在一天之内找到一个和权容亭身材相近还不会随便说话的人,找人的动作也不能太大,被对方发现了,权家只要有心要查,不出几个日子就能知道权容亭的事。
“啪哒!”东西落地的声音将权容光的思绪打断,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朝窗台看去,只见一只纯白色、毛皮柔软的小狐狸正朝着他走来,嘴里还叼着一颗球。
“小白?”权容光将狐狸给抱起,将掌心伸到牠嘴前,牠马上就把球放在掌心,而后跳向窗台出去。
这球是怜昕的绝活,球里头可以藏东西,可大可小,但球的大小也会随之改变,但这球不是谁都能打开,必须要有方才那只狐狸的口水沾在上头才能打开,不然里面的东西永远都取不出来。
权容光将手中的球捏碎,取出里头的纸条,上头潦草地写着人已找到,昏迷中,看着这不好不坏的消息,权容光不禁皱起了眉头,但具体如何,还是得等晚上,看小白有没有再传消息过来,没有的话,明天只能让“权容光”缺席了。
——
“方翼,大人怎么样了?有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还是你有打听道是谁把大人带走的,大人又是怎么回来的?为什么大人一回来就是这个模样……?”怜昕一进门就问了一堆问题,让男子愣神张了张嘴巴,最后自知地闭上了嘴,她只要问到有关权容亭的事就不会停下嘴,说上半个时辰都不是问题,提前打断的话还可能说更多,不过这次权容亭出事,她应该只会多问几句。
“大人再惨能比我惨吗?我在外面奔波了一夜,到现在都没睡,一大清早又得听妳这女人碎碎念,有这闲时间妳不如找那打铁的去说话啊!你们俩各说各话都能说到大人醒来了!安静点不行吗?”方翼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神色难看地骂了一连串的话后,两人安静了一会,他看向怜昕:“大人交给妳,我得睡觉了。”
“但大人這樣也不是辦法。”憐昕皺著眉頭,坐在為了權容亭而特意搬來的床旁,她兩指壓在權容亭的腕上,量了脈搏,確認還正常後,繼續擔憂地看著。
她咬着下唇,又给权容亭加了好几叠被子,摸了他的掌心,和她出门前一样,依旧是冰冷的,再测呼吸,也是毫无气息,如果不是她有感受人类生死的能力,她都得怀疑权容亭是不是死了。
到了夜晚,方翼才醒了过来,与早上颓废的模样截然不同,早上的他就像不可见光的毛贼,可到了夜晚,却如同那些带着凛凛杀气,与那些刀剑上舔血,喊着江湖道义的侠士。
“一会儿打铁的会过来顾大人,我们先去华春坊,做大人原本要做的计画。”方翼心中有些不情愿,毕竟这原本不是他的工作,他只想躲在墙角偷听,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那些会结下梁子或是让刀见红的事,他一件也不想做,他可不希望自己每天都得被别人惦记着。
“嗯,咱们分开行动,你去西坊,我去东坊,每过一个时辰就在老鸨房前集合,确认状况,一有人不见,就回怡红楼,搜查三个时辰,另外,如果杀人了,要赶紧把尸体处理干净,若是出了动静,自行解决。”怜昕将一些该叮嘱的话都告诉他,方翼点了点头,虽然他已经有一段时间都没有杀人,但收拾善后这件事他闭着眼睛都做得来。
两人将无面的人皮面具戴上后,一同前往在东市街头的华春坊,接近华春坊后,两人分开了行动,虽说夜晚是青楼人流正多的时候,比白日潜入更加容易曝光,不过他们也想趁这个时机,窃取到更多有利的情报。
他们之所以要分开行动,不仅是因为效率,更是因为能进西坊的客人通常是上流贵族,而方翼偷听的本事几乎是下意识的,这样偷摸下来,也能打听不少情报。
方翼在西坊东奔西跑的,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把四处给摸透了,但他什么都没发现,如果连东坊那都没消息的话,就只能等老鸨离开房间的时间进去搜查了。
“左丞相这样的贵客,我们哪里敢怠慢?”老鸨的声音从墙的另一边传来,对方没有要遮掩的意思,由此可知,他是代表荆风而来,这样是不是代表,他们那有了证据?
“够了,我不想听那些话,把你们的客人都叫出来,方才刺杀皇上的人躲进了这里,我们必须详查。”另一头的包厢内,一名满脸包裹着绷带,全身都包得严实的男子正和老鸨说话,老鸨看着绷带下的那双带着血丝的双眼,心里有些发怵,一听到能离开房间,她那脚步简直能比上马。
“知不知道爷是谁?大半夜的把爷叫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有那个……”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拉住,而对方正是带他来的人,身为官,不会不知道有这种胆色敢把西坊叫出来的人的职权。
“本相还不知道,这普天之下,除了右丞相与皇上,还有谁是本相叫不动的人?刚刚说话的那人过来,连同他的亲属。”这里通常只有高官才能出入,那些能待在宫里的,都是有本事有眼色的,会白目到敢这样叫板的人,只可能是他人带来的。
“卑职拜见丞相。”他连忙带着自己的人到男子面前跪下,双腿还不停地打颤,会来这华春坊的人都是右丞相的人,这些在宫里吃饭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两位丞相看对方都跟自己杀父仇人似地,如今被对方抓住了把柄,以左丞相的作风,他一定不会善罢干休。
“卫尉这么跪拜本相可受不起,说不定日后就换本相跪你了。”跪在地上的人害怕到嘴唇都发白了,他这句受不起是指他受不起死人的跪拜!
“是……那下官告退了。”他赶紧拉着身旁的人离开,可他刚踏出华春坊的门,人头就和身体分家了,切口整齐利落,足见下手之人的功夫。
“把这华春坊给本相搜查干净!任何嫌疑人都不可放过,明日就把李卫尉满门抄斩,至于罪名,本相自会告知皇上。”除掉一个可有可无的魁儡,权寰宇那老贼也不会上门说理,毕竟为子谁抢到是谁势大,真正的本事,是将这些位子守到对方败亡。
“是!”这一声接着一声,就算是没有听到的护卫也都大老远的应声,他们的人分别守着华春坊的门内与门外,这也让方翼措手不及,赶紧闭气隐藏自己的气息跑到老鸨的房间前,但那里早就没人了,可能是怜昕没见到人,先走了。
但房门上贴了个小球,方翼将它拿下后,从胸口拿出一个药罐,将里面的液体淋在上头,而后才捏碎,里头的字条写道密卷已到手,速回,右相查坊。
方翼看到这张纸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掐死怜昕,那女人跑了都不待自己的,是纯心想让他被发现啊!还是想着他身上没有任何秘密,可以随便被抓走?要是待在这的人换成权容亭,那女人肯定二话不说,就算是命都豁出去了都要把权容亭一起带走。
他偷偷摸摸走到外头,发现外头满是官兵,他想跑也跑不掉,自己也只有闭气的本领比较高,要说逃跑,他连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都跑不过,还跑什么?
他认命地回到房间,选择一处躲了起来,打算等人走了再出去。
“这间房还没搜,都进去搜查清楚了。”如果他有命能出去的话,他要把那个女人坑死,再也不要跟怜昕一起去什么危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