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低调的小轿车在繁华的大都市像个团团转的小蚂蚁一样，当然这是沅灵栖眼里这么认为的，转来转去绕了那么多弯子，都没走多远。
她看向外面灯火辉煌的建筑，天黑了下来，灯光点亮了城市，为还不想就此歇息的人亮起前方。
沅灵栖十八年就呆在苍惘山，或者就去山脚下的小镇转悠，没见过大城市的车水马龙，但也只是多看了一眼，没有局促不安或者自惭形秽的样子，只是很平静地打量着这个城市。
自此祁言说出那句话之后，沅灵栖就再也没说话，车里一时间尴尬气氛几乎要爆到冰点。
薛选和林谦被这诡异气氛害得都只能闭嘴不说话，浑身不自在。
祁言却是没一点反应，眯起眼睛继续休息。
两个徒弟对自己师父还是有点了解的，对于关系不亲近的人，无非有话少说或者冷言冷语去怼。
你不对他开炮，他自然也就会和和气气地和你相处，你要是先挑衅，那师父他老人家就可不会管什么情面直接怼了。
站在沅灵栖的角度，不是他们要抓的人，却被人强行带回来调查，会有怨气确实很正常，但是在师父角度，这一个可疑人员当然要先查清楚底细才能确认是没有危险的人物，带她回来也无可厚非。
这两个尖刺的碰着对方，也真是一言难尽啊……
两个徒弟也不知道该说谁对谁错，总之，很难做人就是了。
沅灵栖看着外面，盘算着自己要怎么逃出去，现在被拐来这么一个地方，她还不知道路，谁知道走到苍惘山要多久啊。
最后车子驶到一个很安静的生活区，一看就很高档，周围的房子都很少，但是房子都是很大很精致一所。
到车子停下的时候，沅灵栖瞄了一眼，被这个院子惊了一小下，比之前呆过的那个有一大家族人住的院子还大，祁言是多有钱？
祁言下车之后就站在沅灵栖前面，不说话，也不动，就那样用平静到让人瘆得慌的眼神看她。
沅灵栖知道今天不吐出点什么东西怕是过不去了。
两个徒弟提起心来生怕他俩又针锋相对起来。
能和他师父呈现在的状况的人也是少有，毕竟要么就是对他们师父客气有加，要么就是不屑一顾和看不顺眼找茬了，但是不屑一顾的可以忽视过去，找茬的可以修理然后从此不见，可是沅灵栖就是那个找茬的但还得和师父相处下去的倒霉人士，也说不清谁倒霉……
沅灵栖也就板着一张脸下车，祁言转身就走，她也就板着脸跟着。
薛选和林谦对视，又是叹气又是摇头，不过这些事和他们关系不大，他们也不能插手，也就收拾收拾回自己的屋子了。
沅灵栖跟着祁言走，一路都在心里想着，怎么出其不备捆住这小兔崽子揍一顿再跑，也就是想想而已，她知道现在自己打不过。
“如果你一直不愿意说，那我就一直关着你，不想被关个十年二十年的，就还是都说出来的好”祁言走在石子路上，沿路的路灯一盏一盏亮起，为他照亮前面。
“这个你不用担心，耗到你死了都没关系了”沅灵栖口头上是这么说，眉头却皱起来，她跟祁言耗是没问题，但是她师父的时间，她可耗不起啊，她还想多陪陪师父呢。
祁言打量她一眼：“你没有家人或者重要的人？”看到沅灵栖不由自主沉下来的脸便了然了，“看来是有的”。
沅灵栖冷冷盯着他，祁言对她的敌意没反应，“你放心，我还不至于会拿你家人怎么样，就是你和我耗得起，但是你家人总归还是会担心的吧？所以”，祁言好看的唇角挑起，“还是乖乖说了的好”。
玛德……沅灵栖彻底黑了脸，这个成了精的死厚脸皮……
“我和身体原主人无关，到她身上的时候人都已经没气了，我报复那家人也是这个原因，而且我看这个女孩，没戾气也没有背负人命的怨鬼黑气，就算不是大好人也不会是坏人”，沅灵栖语气不耐烦地说完，祁言安静认真地听着。
祁言脸色还是很平静：“你之前说，你失忆了？”
“那是因为我本来就没有这个身体的记忆，不然你让我瞎编啊？”沅灵栖没好气地说着：“我当时认错，你不是还挑三拣四来着吗？”
说到这，祁言竟然噗嗤一声笑出来，虽然也就是笑了一下，但不妨碍沅灵栖在心里再给他重重记上一笔。
等回到原来的身体，她要跑回来揍他，必须！绝对！
祁言笑了一下很快还原回那个平静的样子，“你说的都能对的上，但是我都无法去确认验证，还请你把自己的真实身份摆出来，我去确认了才能相信你说的”。
你要怎么确认？去苍惘山吗？祝我家山神揍扁你，沅灵栖怨怼地想着，不回答祁言的话。
“我想，你天分不算高，所用的东西一看就是积年累月修出来的，如果是人，也要七老八十了，可我看你这副样子，一点都不像个沉着稳重的老人家，你……”祁言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沅灵栖实在是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结结实实猛地一甩手打了他的后脑……他有点懵。
他防备着这个人出黑手，防备她拿凶器袭击，甚至连她动手都防备好了，但是没想到是用手拍他的头。
跟着教训小孩子一样……
“谁他妈七老八十老人家你怎么不去死一死然后再看看姑娘我多大岁数啊！去你妈的天分不高老人家！”沅灵栖气到脱下自己的鞋子用尽全身力气砸过去，祁言还处于自己被打了后脑和眼前人骂架的震惊之中没来得及躲，挨了个正着，这让沅灵栖多少舒心了一些，但是她很快又开始惋惜用的是这么个弱鸡身体，要是自己真身来，绝对砸断这小不要脸的小腰杆，戳出个血洞来，气死她了！
祁言：……
有生之年头一次被鞋子砸……自从自己成名之后也是第一次被这么失礼地骂呢……而且看眼前人凶神恶煞的模样，似乎还很想把他砸出个残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