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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蛊雕

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从井底探出来,文鲤拉着柳冬宁退后了两步,这个东西悬在井沿,慢慢生出脑袋和四肢,体型也逐渐变大。文鲤倒也不害怕,觉着这怪物没有恶意,她向前走了几步,靠近那怪物,仔细观察,它的脸形状像雕,头上长着角,嘴巴朝文鲤一张一合,发音像是婴孩在啼哭,它的两只前爪抓住井沿,尾巴左右摇摆着。

怪物眼睛里似乎闪着一丝泪光,它用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望着文鲤,像在祈求什么。

文鲤险些怀疑自己判断,她指指自己:“叫我?”那怪物立即点点头。

柳冬宁拉起文鲤的衣袖,面色紧张:“你小心点。”

文鲤笑着“嗯”了一声。

怪物见文鲤行至眼前,嘴里又发出了声音,头伸进井口又伸出来,如此往复,看样子是要示意文鲤要往井底去,看来井底还有别的东西。

“别去。”柳冬宁担心道。

“一道过来看看。”文鲤回头招招手,柳冬宁猛地摇摇头。

怪物已经缩回井中,文鲤抬脚正欲踏入井中,柳冬宁稍作挣扎,小跑上来,道:“我也去。”

井底黑压压一片,文鲤提醒道:“灯笼,灯笼。”

“哦,好。”柳冬宁用火折子点亮灯笼,将其递给文鲤,文鲤把灯笼往井里一搁,似乎作用不大,倒是看见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婴孩的啼哭声再次响起,似乎在指引文鲤下来,文鲤向井里投了一块石子,听到轻微的闷响,她道:“看来是口枯井。”

“你让开,我跳下去了。”文鲤对于那对黑黝黝的眼睛喊道,话毕,那眼睛果然不见了。

“稍等。”柳冬宁拉住了文鲤,她右手手掌反转翻向上,掌心里生出了一片绿叶,绿叶枝条互相交错着渐渐向上生长,不断延伸着,织成一根藤条,眼见藤条越来越长,她的右手合起,握住藤条根部,朝最近的树干袭去,藤条自动转了两圈,打了一个结,她往后拉了拉,确认系紧之后,才张开手掌,而此时藤条已脱离她的掌心。

文鲤不禁蹙眉:“不要再使用灵力了。”

柳冬宁冲文鲤一笑:“这个不耗灵力。”

文鲤松了一口气。

柳冬宁将藤条的一端交给文鲤,文鲤啧啧称奇,还调侃道:“韧度可还行?”

“放心。”柳冬宁笑着回应,手中绿色光华流转,又生出了一根藤条来,“我们一道下去。”

文鲤点点头。

这口井,大约有十米深,两人小心翼翼地往下爬,井中臭味更甚,这股腐臭味仍令文鲤不适,于是用手帕当面巾捂住了口鼻。

脚一落地,文鲤觉得自己踩到了什么,柳冬宁拿灯笼一照,发现竟然是一根骨头,文鲤迅速地移开了脚。

脚边的怪物正在眼巴巴望着文鲤,文鲤正好也看向它,问道:“你干的?”怪物摇摇头,又点点头。

井底阴暗潮湿,臭气熏天,但空间并非狭窄,而是非常空旷。怪物沿前方慢走,时不时回头望一眼两人,若两人未跟上她,它就会停下来等候。

怪物停住脚步,蹲在一池清水旁,池水清澈,深不见底,它朝池水嘤嘤叫了两声。

水底大概有东西,听到怪物的啼哭声,水面开始咕噜咕噜冒泡,一只角从水面伸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更为巨大的啼哭声。瞬间,水中那只怪物完全露出水面,这是一只体型庞大的怪物,与带路的那只怪物长得一模一样,且比它大了好几倍。

大怪物拖着湿哒哒的身体朝文鲤慢慢挪动,张着血盆大口,文鲤预感到一丝危机,向后退了几步,大怪物嗅了嗅空中的气息,猛地转动头颅,直勾勾地盯着柳冬宁,喉咙里发出一阵啼哭声,柳冬宁提着灯笼的手有些发抖。

小怪物见大怪物似乎要攻击人,立即跑过来挡在大怪物与柳冬宁之间,它的脸对着大怪物,一边发出啼哭声一边摇摇头。

那大怪物看了一眼文鲤,又看着柳冬宁许久,坐了下来:“汝等何人?来此做甚?”声音从大怪物的嘴巴里传出来,听起来沙哑而苍老,疲惫而虚弱。

“你会说话!”柳冬宁惊道。

“放肆,汝等岂能在吾面前喧哗。”大怪物虽然暴躁,但话听起来,也还是严肃,可见,在未沦落之前,也是有威严的上位者。

“为何出现在我家井下?”柳冬宁稍稍平静了思绪,声音缓缓。

从井口处渐渐涌出光芒,看来黎明已至,太阳初升。

由于这束光亮,洞里的情景,也依稀看得清,遍地都是骨头,还有破碎的衣服、腐烂的尸体,怪不得有如此恶臭,有多少冤魂丧命于此?也怪不得这座柳宅邪气那么重,积骨成山的井底,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柳冬宁望着四周,眼眶湿润,咬牙切齿,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若不是三泽护汝,汝必会成为吾之口中物、腹中食。”大怪物声音淡然。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命。”柳冬宁直视着大怪物。

大怪物笑得阴恻,幽幽道:“吾乃蛊雕,以人为食。”

“蛊雕?”柳冬宁对这个词没有一丁点儿印象,望向文鲤。

文鲤接过柳冬宁的眼神,一脸茫然地望着眼前的怪物,低声道:“又东五百里,回鹿吴之山,上无草木,多金石。泽更之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滂水。水有兽焉,名曰蛊雕,其状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婴儿之音,是食人。”

“然也,若非贪利小人,吾仍居滂水安身。”大怪物声音愤愤,又发出了婴孩的啼哭声。

“您被关在这里多久了?当时发生了什么?”文鲤试图安抚大怪物,希望他不要迁怒于柳冬宁。

“吾很久未曾食人了。”大怪物——老蛊雕陷入了回忆,“十年前,吾在河泽处饮水,忽见有人类之可疑行迹,吾很久未曾食人了,若其不安好心,吾便食之,若其乃无辜之人,吾便任之。”

柳冬宁仔细听着,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老蛊雕又缓缓道:“待其靠近,吾惊觉,其皆着奇怪的银色制服,手持绳索、刀、剑,四人抬着铁笼,吾警觉来者不善,遂向族群发出隐藏信号,后引诱其离开此片水域,吾寡不敌众,被其擒住,又咬死三人,后无处可逃,成为笼中之囚,运回此地。”他抬起前爪,摸了摸三泽的头,“吾不曾想到,三泽,忽现于半途,试图救吾,未果,被擒。”他叹了一口气。

“三泽再而逃遁与半途,后吾被运至于此,原本此处尚有水,七年间渐趋干涸,柳嵘小贼,每隔数日投异物粉末于井中,粉末尚有毒性,井水为毒水,吾之躯体浸于其中,渐失气力。”老蛊雕的眼泪溢出了眼眶,“吾知晓,吾将永生困于此地,河泽山川,皆是幻想,自此以后,柳嵘小贼每至一次,即有一人落井,生着死者皆有,如吾不食人,其亦将不治身亡。

“吾困在此地许久了,经年累月,井水干涸,三泽复现焉,欲带吾走,因吾行之不便,无能为力矣。”老蛊雕抹了一把泪水,声音听起来也是十分疲惫,“三泽告知吾,吾在此愈久,均山居民则愈少,柳嵘小贼,利用吾行伤天害理之事,又夺吾之金凰羽,无力回天矣。”

“什么?金凰羽是你的?”柳冬宁惊讶道,原本她一直在安安静静听老蛊雕叙述,老蛊雕的遭遇让她胸口发闷,没想到连金凰羽都是抢来的,“我爹,我爹他难道骗了我们?他曾与我说,金凰羽是传家之宝,还送给了我。”

“呵呵……”老蛊雕冷笑道:“汝还信此人?若非为了引出汝身后之人,他何至于此?”

“我身后之人?”柳冬宁想不通,“且不说我身后是否有人,您又如何得知?”

“此人以为吾将终生困于此处,每逢来时,与吾诉之,他之所言,皆入吾耳,天不作美,吾遇其爱女。”老蛊雕话里满是不屑。

后来,在老蛊雕的嘴里,文鲤知晓了更多事情。

柳嵘本就重男轻女,加之又迷信那算命先生的话,一直对柳冬宁冷眼看待,本想直接将姿色出众的柳冬宁嫁给城里的大户人家的公子,好拿聘礼聘金给儿子柳仲文将来娶亲,自柳冬宁第一次被人上门求亲拒绝那人后,柳嵘就起了疑心,怎么好端端地,那泼皮竟然会改口,一个人且不说什么,关键是每个人都如此,柳嵘便留了个心眼,一改对柳冬宁的态度。

后来注意到柳冬宁的好友绮迎,初见此女时惊为天人且气质不凡,终有一日撞见两人谈话的内容,原来此女乃是修炼千年的树妖,遂起了贪念,本想将绮迎完完整整地抓起来囚禁加以利用,不料柳冬宁如此护她,还因此受了重伤,垂危之际绮迎宁愿魂飞魄散也要救下柳冬宁。

因为这件事,柳嵘对这个女儿已心生嫌隙,但在表面上还是装模作样,又想着如今柳冬宁的名声,却也还是一个可以牟利的工具,但当又有人上门求亲时,依旧如出一辙。

柳冬宁身上,到底存在什么样的力量?或者说,柳冬宁身后,到底有何人在帮她?

但无论是什么代价,都阻挡不住利欲熏心的人。

柳嵘抓人捕兽,原因只是为了炼成藏水怨,藏水怨是歪门邪道,妖魔两道皆为不耻,用其施咒,可摄魂力,形成的方式极其残暴,以食人兽之气,养一方之水,集百人血肉之躯,积七年之怨,祭以香火,辅以百叶草,后以檀木制勺,只可取一勺,于玉瓷瓶中,木离而水渐枯,香火不可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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