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公,看着孟县令,轻声问道:“孟县令!寡人来时,看到四外田地,青山秀水、树木成林。为何村民生活,如此清苦,这究竟是何原因?”
“君上,蓝田县耕地多数是宗族、世族封地,土地主要构成是这样的……由于土地是世族世袭,故此世族、宗族占有大量耕地。同时世族又因奴隶耕作,积极性不高,再加上粮价等原因。都会选择用大量土地种植珍稀苗木,以便取得超额回报。”
孟县令,神情紧张地看了看外边:“世族又在国家宫殿建设,官府衙门,营建工程,施工中,能承接到工程,可以将苗木变现为绿化、绿植,从而获得极高回报。所以,世族利益没有损失。而自耕农因为无法取得大量土地,一直生活在贫困的边缘,苦苦求生,一些孩子多的家族,就将孩子充当壮丁。从而挣钱养家,这就是三役之兵的由来。”
“这个土地主,就不能将多余土地,租给耕农?”
“君上,据微臣所知,这些土地主,多数都极不愿意。首先租地,收成不如种树,种树收益高。其次在战时或者是旱灾之时,容易形成灾荒,粮价飞涨,这时就是世族发财之时。所以,他们宁可将耕地种树或者闲着,也不可能将地外租他人。”
“可恶至极!白白浪费地力!人为造成饥荒。”
“君上!蓝田自耕农情况,还算是好的。听说,栎阳城中,很多商人,工匠都靠卖儿卖女换粮了。哪个醉……楼,听说老鸨按女孩子体重,每一斤换五斤粮食,买进了一大批女孩子,当妓女。还有些长相差的,直接送到府中当了隶臣妾。”
一位苍发,老者,面容憔悴,神秘地说:“听说,杜府最近又买了一百多女子,我估计,这些女孩子,极有可能会让杜老太傅,未来给殉葬了!”
“怎么可能,殉葬!先君之时,就已经废止了呀!”
老者,看着孝公激愤地说:“君上!孩子人都卖给他们家了,生死就由他们处置了。他们杜府明面上,不会让人殉葬,但会暗中投药,然后告诉外人说,这些人,自愿从死,皆是自杀以殉主人了。听我父亲说,杜府以前就害了八十多人。”
“可恶,至极!寡人到是看看,谁还现在还敢殉葬人!”
“君上,这些世族控制着田地,这粮荒,是时时都无法躲避。听说很多商人,都卖房换粮吃。听说,前天有家营建商,收了一条街的房屋,最后强行把其它不愿意卖房人的都打死了。”
老人气愤地说:“君上,这可是千真万确!前几天,栎阳县尉府,把一个军士父亲,就活活的给打死了。哪个军士,当时还在守城。”
孝公怒道:“卫士长!”
“诺!”
“你去,栎阳县尉府,悄悄查看一下,若真有此事,禀告我知。”
“诺!君上,要不,明天我去,我一会儿还要护送你回栎阳呢。”
“即刻去办!”
卫士长担忧地说:“哪,这么多人,连马……都被吃了,我怕一会儿,万一……”
孝公,急道:“军士,性命危在旦夕!朕,有这么多百姓保护,我怕什么?”
秦喜,叩首道:“大人,请放心去!我们绝不会让君上,受任何伤害!我们全村人,会护送君上回宫。”
孟县令,站起身来:“大人放心,我用性命作保,若是君上,有半点损伤,你唯我是问!”
“君上,保重!我即刻就去。”
“去吧!”
卫士长,刚走不到半个时辰,就见军士,骑着马,马背上放着几个大皮口袋。卫士跳下马,单腿跪地:“禀君上!已经从宫中取了回来了,一百斤米酒。”
孝公对孟县令轻声吩咐;“去把孩子们,都叫上来吧!每人两大碗米酒,以解毒性!”
孟县令传话功夫,就见一位老者,用手拧着带头的孩子的耳朵,从人群后面,快步走来:“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就知道吃!”见到孝公,爷、孙二人,跪地叩首:“谢君上,隆恩!”
老人叩首道:“君上!孩子他爸,阵亡的早!我是他爷爷,对孩子有失管教。虽然君上,免于处罚他,但我应替孩子赔偿马钱!”
老人打开布包,双手颤抖,老泪纵横:“君上!这是我儿子的阵亡款,我一分钱,也没舍得花!……就用这点钱,给您赔偿战马吧。我知道,这点钱实在太少,可我家,实在是没钱了!”
孝公扶起老人,满含热泪,深情地说:“老人家,请起!是寡人治国无方,才让孩子们,饿着了!虽然战马救过朕的性命,就全当它,替寡人赎罪了吧!”
“谢君上,隆恩!”老人将钱包好,小心翼翼放入怀中。
孝公,端起一碗米酒对着哪群孩子:“孩子们!朕,就陪你们一起喝上两碗米酒!以解马肉之毒!”
“喝!”众少年,义气风发,高声附和,一仰脖将酒干尽!
“孩子们!朕的战马,参加过多次战斗,朕,希望你们未来,也能忠于国家,英勇杀敌!”
“忠于国家,英勇杀敌!!”
“喝!!”孩子们昂首立在地上,喝完一碗米酒,。
带头孩子,跪地,膝行几步:“君上!我们以后就是你的战马!我们会继承它冲锋陷阵的光荣传统。忠于国家,英勇杀敌!!冲锋陷阵死不旋踵!!!”
孩子们,一齐跪倒,同声高呼:“冲锋陷阵,死不旋踵!!!……”
孝公欣喜地说:“好,孩子们!朕,相信你们,既然马肉之毒已解,就都散了吧!”
“谢君上!!”孩子们,叩首退下,一哄而散。
“走,回城去,到通易坊中看看!”
孟县令,率领百姓,跪地叩首:“恭送君上!君上,万岁!万万岁!!”
卫士牵过战马,孝公翻身而上,带领着卫队,回城而去。
回到宫,已是半夜时分。卫士长回来禀告说:“君上!经微臣访查,百姓所说的事情,符合事实!我走访了苦主及诸多百姓……都说是营建老板甘豹,勾结县尉府,趁着魏军攻城,军士在城上执守之时,利用军士父亲,目不识字,强行霸占军士家的房产。军士前天回家之后,发现其父亲已经被县尉府打死,现在正在状告,栎阳县尉白福。至于栎阳县令府,如何受理,臣,明天才能得知!”
“军士,名叫什么?现在何处?”
“禀君上!军士叫何誉。现在其家为其父鸣冤!”
“明天,朕,也去看看,栎阳县府,如何处理。”
“是!”
卫士长退出之后,太监令,轻声启奏:“禀君上,景监将军,已经回国了,他现在宫中待命。”
“快快,有请!”
书房门打开,就见景监一脸笑容,急步而来,叩首山呼:“微臣!使魏谒者,景监,叩见君上,君上万岁,万万岁!”
孝公,满脸欢笑,双手扶起景监。大喜道:“景监,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朕,打还算到郊外,迎接你去!没想到,你都回来了。”
景监,从怀中掏出帛书:“禀君上!臣,签定完停战国书后,就昼夜兼程,赶了回来。君上,这是魏王国书”
“好,让寡人看看!”孝公接书在手,看完之后,大喜道:“甘老太师,不愧有知人之名!你本次出使,竟然大获成功!这魏罃老儿,不但答应了秦魏停战,而且更改了国策为“建都大梁,大出东方”!……景监,你简直,神兵天降,居然劝说的魏公称王了!……哎呀!……景监,你这个功劳大的去了!!”
景监,怯笑道:“君上,这神兵奇策,皆非,是臣所能想到的,臣,只是执行了他的决策。”
孝公惊道:“是,甘老太师吗?”
景监摇了摇头。
“是……公孙贾……左庶长……”景监还是连连摇头。
孝公惊愕道:“除了这些人,我秦国,再无有,此等智慧之人呀!”
“卫鞅!”
“噢!朕当时,忙于守城,你当时报说过,寡人,当时就下诏了,让你将他请到秦国来呀!”
“君上,事情是这样的……臣,几经邀请,但卫鞅还是要回家告别家人,待他了解君上之后,他才可能会入秦。……他说过,现在时候,‘君择臣,臣亦可择臣!’”
“如此,无双国士,岂能错失!朕,已经下了招贤令,现在就专门下诏给他,请他入秦,共建大业,若真能富国强兵,寡人让位给他都可以。”
“君上,爱才之心,让臣,深受感动。臣,怕魏惠王,反省之后加害于他。臣,打算去魏国接应于他,想请他早日入秦。”
“好,朕,即刻下诏,你再带军兵三千人,黄金两千两,要切实保护好,他的人身安全。不可使孙膑之灾,再发生在他的身上。”
“诺!”
“要不惜一切代价,迎接他入秦。寡人到时,亲迎三十里地,以示尊崇!”
“诺!”
“景监,这迁都大梁,进位为王上,你们这是要把魏惠王放到火上烤呀!朝中就居然没有人反对吗?”
“君上,这魏国朝堂人才济济,只是魏惠王眼中只有珠宝,而无人才。朝中,惠施、公子卬、史举、尉缭,魏错……这些人都是绝世人才。可惜在朝中混得皆不如意。……公子卬军事天才,被他亲哥哥雪藏到了,县尉府,去任县尉。……史举,尉缭,谏言皆不被采纳!惟一采纳之人,就是寺人令韩阬。……”
孝公惋惜地说:“太可惜了!这些顶级人才,都在魏国。你日后,要设法将这些人,给寡人请来。高官厚禄,任由他提!就是要寡人,脱袍让位,寡人也肯!”
“君上,能来的人不会多!史举,年老重家,惠施忙于教学,这公子卬,这一顿饭家常饭,就要三十两黄金!”
“这小子,可真敢吃呀!”
“是呀!魏国富有,他也不治产业,他名下的土地,很多。所以他吃饭很讲究!”
“既然是鬼谷子高徒!军事才能又跟孙膑齐名,超过庞涓多矣!还是要设法请来,他要是能打败庞涓,寡人重重有赏!他要封地,按他在魏国领地五倍给他!至于饭钱,寡人可以从宫中给他准备食材”
“君上,他与卫鞅是同门师兄弟,为莫逆之交!”
“好!寡人,就看好他们二人了。”
“君上!臣,打算连夜去迎接卫鞅。”
“好,等你们凯旋之时,寡人亲自郊迎你三十里地!”
“谢君上隆恩!微臣,告退!”景监手捧诏书,却步退出,连夜出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