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伊,你准备好了吗?”在包厢的门外,他突然挡住了她的去路,一脸严肃地问道。
暮地,她感觉这一刻的他有些莫名其妙,心里不禁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微微皱起眉不解地看向一旁的他。“嗯,不就是吃顿饭嘛,我要准备什么呀?”
“哆哆哆”这时,只见他面向她,伸手敲了敲包厢的门框,就一下用力推开了那扇大门,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刻也不敢挪开。
她不禁有些纳闷,抬头看了看始终不回答自己的他,就径直朝包厢的门内走去了。
“呀……伊伊,你来了啊。哈哈哈哈……”不知什么时候乔妈站在餐桌的另一边,看到走进包厢内的她,满脸欣喜地起身朝她走来。
她微微一愣,转过头看见乔爸也在那里,心底不禁咯噔一下感觉到不妙,原本想要回头退出去,可林泽翰已经站在她身后挡住了去路。
她暮地只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而眼角余光扫视到的地方,感觉似乎有一双充满敌意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于是机械性地慢慢回头看向了包厢的另一边。
是……那个女人?
她的心默然一惊,眉头一皱像是锁上了,怎么也解不开她曾深埋在心底的那些狰狞而刻骨的伤痛,于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地木然。
这时,看见那一个原本在十四年以前,就已经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还有儿子的世界里的乔木伊,她的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令人窒息的漠然和鄙夷。
只是她已年过半百,保养极好地让别人在她身上像看不到岁月的痕迹,而且还是林家几十年来唯一的女主人,对比于十四年前丈夫的事业还在上升期的时候,现在的她行事已然相当地圆滑和老练了。
所以,从她刚进门看到当年一夜间将乔家家产败光,最终还因债主逼上门讨债落荒而逃的两个人,她也没有显露出多大的不快和拒绝,始终都在努力保持着笑容,努力压抑着心底越来越深的怨气,等待着看儿子有意攒的这一局里接下来的安排。
最后,果然那一个曾经让她最头疼也最厌恶的乔木伊出现了,还是当着她爸妈和自己的面,而儿子站在门口挡住乔木伊的去路,看上去像是已然下定决心想要逼自己就范,她不觉淡淡笑了,心里已经打好了算盘。
于是,假装喜悦地慢慢站起身笑着朝她走去,伸出手朝乔木伊主动打招呼。“这么多年没见了,伊伊长大了啊。还记得我吗,我是你林阿姨啊。”
那模样看上去和她记忆里最开始时,那女人假意热情的客套时的假笑简直如出一辙,她站在原地看着对方居高临下般朝自己伸出来的手,不知为何突然感觉自己释然了许多。
于是,她也默然笑着,轻轻握了握女人的手,就立刻松开手礼貌性打招呼道:“您好,林阿姨。”
“呃……伊伊啊,好久都没见你林阿姨了,今天见到了,你是不是很高兴啊?”乔妈站在一边,见乔木伊的态度有些过于淡漠,伸手从她身后轻轻拉了拉,心底着急地提醒道,一边极力朝对面站着的林妈妈挤着笑容。
乔木伊站在那里,没有出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回头迅速扫了一眼一旁的林泽翰,就假装若无其事地笑着抓住乔妈的胳膊撒娇道:“妈……我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我们先坐下,好让乔阿姨也好坐下不是?不然,今天这顿饭到十一点都吃不上呢。”说完,就头也不回地推着乔妈朝位置那边走去了。
“哦哦哦,伊伊你怎么中午又忘记吃饭啦,现在好饿吧……嗨,你怎么就……”话音未落,乔妈猛地抬头看见林母还站在原地,一时间觉得有些失礼地笑着,一边抬手指着另一边的位置尴尬地说道:“他林妈妈,不要介意哦。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您也先坐、先坐啊。”
“是啊是啊,林妈妈你坐下吧。”这时,乔爸也站起来帮着腔,抬手朝始终站在门口的林泽翰挥了挥,就笑着说道:“来来来,泽翰啊你也快过来坐吧,就在我家伊伊旁边的位置上,也挨着你妈好了。”
“好的,谢谢乔爸爸。”看见乔木伊安心坐下的瞬间,他终于松了一口气,笑着走到她旁边坐下,就抬手招呼着站在外面的服务员进来接受点餐。“乔爸乔妈你们看看喜欢吃什么,都点上吧。今天我请客,还请你们不要跟我客气。”
“呃……这个……既然林妈妈在这里,还是让你妈妈先点吧泽翰,我和你叔叔没关系的,我们什么都可以吃的。”乔妈看林母始终不发一言的模样,心底有些担心地试探着。
“哦……不用不用的,她乔妈乔爸。到这样的酒楼里吃饭,估计平常你们也难得有机会,还是你们点点吧。一定要多点点好菜哦,价格不要担心,我儿子啊买的了单的。”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柔软,听上去就像那女人真的很体贴亲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乔爸乔妈听到这些话,默默然就愣住了
林泽翰看着眼前这一幕,不觉心有不安,低头看了看旁边始终若无其事笑着的母亲,又回头看向了始终看着这一切一声不吭坐在那里的她。
这时,他发现她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像自始至终都毫不在意眼前局面,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立刻接过话头笑着说道:“乔爸乔妈不用客气,要是这一次吃得开心了,以后什么时候想吃随时给我打电话。这里的菜我吃过的,都挺不错的,多点一些你们爱吃的,伊伊爱吃的就好。”
“诶呀,翰翰啊你怎么能这样说啊!林妈妈该生气的呀。”乔妈听到他说的那些话,莫名感觉挺开心的,就笑着打趣抬头看向一旁的林母。
这时,只见林母淡淡笑着,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若无其事地说道:“这话真算乔妈你说错了,我当然不会生气的。毕竟是十几年了好不容易见上一回的邻居,翰翰这孩子你们也是知道的,对什么样的人家都是挺热心照顾的。”说着,林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抬头看向一时懵了的乔妈,继续装作闲话家常地闲聊道:“不过翰翰现在长大了,一切都会不一样了,事业有成以外也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好女孩结婚了。这不前几天我朋友家的女儿看过翰翰就喜欢上了,闹着非翰翰不嫁呢,我们也正在商量怎么给他们年轻人创造机会呢。毕竟人家的女儿也是留美博士出身,在外读书一直都是尖子生,人长得落落大方、亭亭玉立的,她父母还有一家价值几十亿的上市公司,和翰翰他爸也有生意上的伙伴,你说他们两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乔妈?”
夹枪带棒的几番敲打之后,乔妈终于听清楚了对方话里的意思,不觉嘴角的笑意渐渐散去,默然间将手里的菜单放下,就回头看向了一旁的林泽翰。
这时,林泽翰只是沉默地低下了头,什么话也没说。
“哦……服务员,我想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哦,还请帮我催一下厨房,先把我点的粥给弄上来,因为我现在实在饿得快要前胸贴后背了。”说着,她抬头朝一旁的服务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低头看向眼前已然气愤到目瞪口呆的乔爸乔妈,若无其事地笑着劝解道:“爸爸、妈妈,你们快点餐啊,吃完我们就好回家去了,我真的好累了,现在可是只想吃完后回家躺在床上睡觉去了。来来来,看看菜单。”
说着,她伸手将菜单放回到乔妈手里,满眼哀求地可怜巴巴望了望乔妈又望了望乔爸,才好不容易将她爸妈的怒火暂时压制下来。
然后,她坐在座位上悠哉游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就若无其事地品了起来,全然当没看见和听见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