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却说道:“我也曾有一个喜欢的人,如今却已是别人的妻子。”黛玉吃惊的看向他,大皇子又说道:“她曾与我是青梅竹马,也曾许诺要做我的皇妃,奈何长大之后,彼此都被朝廷局势所左右。”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当时年少气盛,痛恨她与她父亲的趋炎附势,如今想来,那时的我的确甚是幼稚。”黛玉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劝慰的说:“平民百姓尚且逃不开,更何况殿下。”
大皇子哈哈大笑,黛玉不明所以的看他,他却说:“如今我知晓你的心事,你也知晓了我的心事,我们两个可否扯平?以后你自可安心在这里养病,可放宽了心。”黛玉一时不明白他为什么发笑,疑心他是编了谎话来哄自己,有心生气却又怕自己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她咬了咬唇,一脸的困窘,大皇子便笑的更欢,说道:“我知你是个七窍玲珑的心,不如你我打个赌,倘若你能在我离开京城之前不再掉一滴眼泪,我便设法将贾府里的一干人等保下来。”
黛玉惊讶的望着他,自来到这里,她从不敢开口询问贾府的情况,一来唯恐惹人生厌,二来更是害怕听到了令人绝望的消息。却不想今日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得知了贾府的状况,竟尚有生机?她满心的担忧,却都堵在喉咙里不知从何说起,大皇子便说:“自然是不可能再复往日的荣耀,但保住他们性命安全不落奴籍也不是不可能。”
黛玉便跪下磕头道:“谢大皇子。”她俯趴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大皇子叹了口气,怜惜的说道:“你何须如此?既然如此担忧,又何必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他拉起了黛玉,果然便看见她脸上挂有泪痕,黛玉只好偏转过头去,大皇子又说道:“你如此聪慧,又岂不知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的道理。”黛玉也不去看他,默默说道:“倘若人人都能懂得道理便能做到,想必世间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纷纷扰扰。”大皇子无言以对,好气又好笑的说道:“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如今马上要过年了,再过一个月我便离京远赴边关,到时必然要想个法子将你安置妥当,当务之急自然是你的身体健康,千万不可懈怠。”
黛玉听出他话中有深意,心里惊疑不定,又要下拜,口中说着:“如此大恩,黛玉何德何能。”大皇子连忙制止了她,不在意的说道:“就当是还你今日的恩情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想了想又说道:“日后在这别院中,你见了我不必下跪,此处是我的别院,一切世俗规矩,繁文缛节皆可省略。”
黛玉不置可否,却恍然明白了她总觉得这别院的怪异之处,的确与寻常富贵人家不同,却见那大皇子伸手敲了敲墙壁,那密室的门便翻转开来,晨光透过外面的窗户照了进来,原来竟然已经是天微亮了。
大皇子道:“你准备如何跟你那丫头解释?”黛玉思索了一番说道:“实话实说殿下以为如何?”大皇子便笑着说:“我知你不会害我,更不会害你那丫头,何必再来试探我,你既然不问我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必是心中有数,利害得失需你自己衡量。”黛玉便笑道:“李青莲诗云,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今日黛玉效仿之,虽未秉烛,好在有这满园的灯笼,倒也有趣。”
大皇子微微笑了看着她,心中说道林姑娘撒谎也这么雅致,又怕撒谎二字惹恼了她,笑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也在这字里行间中推敲起来,面对黛玉,总觉得在大漠里练成的铁石心肠也渐渐温柔了起来,他大笑着说道:“好一个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黛玉盈盈拜别了他,往自己院子走去,才刚入园子,便看到紫娟并几个丫头站在那院子里,紫娟一眼便看到了她,飞奔了过来拉住了她上下前后的检查,问她去了哪里。黛玉一看果然紫娟两只眼睛通红,肿的跟核桃一般大,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珠子,直往下落。黛玉拿了手绢轻轻的给她擦拭,好笑道:“怎么如今我不怎么爱哭了,你倒是眼泪越发的多了。”紫娟哭着说道:“姑娘到底去哪里了?怎么半夜好好的突然就不见了人?我还以为...”其他的人也纷纷附和,黛玉便笑着说道:“我不过是睡不着,见这园子里好些景致便看住了,不想这园子这般大,我走走停停竟逛了好些时候,难为你们兴师动众,实在是过意不去。”
紫娟便说道:“好姑娘,以前常说你痴,不想如今大了还是这般痴,你可要担心死我了。”其他人听了紫娟的话便也露出了笑意各自忙去了。
黛玉便笑着对紫娟说道:“我再去睡会儿子觉,你不如也陪我躺一躺?”紫娟便推辞道:“天已经大亮了,姑娘可是忘了,今个可是祭灶神的日子,有得忙呢,你劳了半夜的神,快去歇着吧,只是只该略躺躺解解乏,不然晚上怕是又要睡不着。”黛玉便点点头,进了屋里补觉,紫娟等人便开始忙活。
不过几天便是除夕了,今年的除夕夜注定与往年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