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的武馆大门很小，很简陋，很不起眼。简陋到如果你经过这个路口的巷子，一不注意，就可能略过去。
武馆的大门比邻居家的门大了一圈，但也仅仅是大了一些而已。上面的牌匾被已经很破旧了，还隐约的发黑。
或者说这并不能叫做武馆。因为里面只有一位叫做于正阳的老拳师，没有一位学徒。
平时习武的是一些周围邻居的孩童，与其说习武，更不如说是玩耍。
今天门口周围围了一群人，是附近的痞子。
王瑜一眼就透过了人群，看到了里面的一个跛脚老者，面色灰白，手里拿着一个伤痕累累的齐眉短棍，身体不停的打着摆子，一大口一大口的气往外出，面前躺了三五个壮汉。
于是王瑜叫停了车子。
领头那人显然没想到这于正阳这一个糟老头子，身上有伤还这么能打。
“老于！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白纸黑字上写得清清楚楚，一个月不还钱，抵押房子作为欠下的十五万！当初借的时候讲的清清楚楚，你还要耍赖不成！”
眼中厉色一闪而过：“这其中还有你孙子的指纹！”
“你放屁！”他狠狠的喘了两口气，一股热浪从鼻孔里慢慢的放了出来，道：“当时你们趁我不在家。”
“我孙子被人打伤了脑袋不能分辨是非！你们就趁火打劫，这个欠条，我是不会认的！”
“想要把我们两个人赶出去，还要问问我老头子答不答应！”说着手里的的棍棒还重重的砸了一下地面。
青石板上顿时出现一个白色的印子。
“老于叔，你孙子是傻子，难道你也是傻子吗？”
一个黄毛，嘴里叼根烟，晃晃悠悠的走到了于正阳的面前，吹了口烟气，嚣张的脸上一副享受的模样。
“这可是要坐牢的，况且，你这么大了，怎么还能像年轻人一样呢？难道？你那宝贝孙子还能像以前一样能打吗？。”
呼！啪！
一棍子从上砸下，重重的摔空在黄毛的身边。
“老于叔，你打了几十年的拳，一定要知道，拳怕少壮啊。”
他装作一副吃惊的样子，随后又附到他的耳边，轻轻道：“今晚上，谁都救不了你，要么交房，要么我就把你那个傻孙子于天齐，沉到湖底！”
出现在人群后面的王瑜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的话自己也听得真切，所以心里才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江湖上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牵扯不断。看着那个眼神中有一丝倔强的老人，看着这个心怀孙子的老者，王瑜不由得心生不忍。
“咚！”即使于正阳身上有很严重的伤势。
可是还一脚把他踢到了地上，黄毛看着手臂上火辣辣的滚印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面漏凶狠之色道：“给老子打！往死里打！”
“呀~！谁也不许动我爷爷！更不允许动老祖宗留下的武馆！”一个约一二十岁，面孔稚嫩的白白胖胖的男子，穿着一身蓝白的病人服，疯疯癫癫的从里面跑了出来，
手里还掂着一把几十斤分量的大关刀，这样的模样还真有几分震慑之力，众人步子不由得齐齐往后一退。
眉宇之间似有几分相似，这人应该就是于正阳的孙子了吧。
他两眼一左一中死死的盯着黄毛，目光呆滞，然后忽的一下，吓了众人一跳，他嘴里呵呵呵的居然笑了起来，“咣当”一下，把手里的关刀扔在地上。
于正阳眼中有痛苦之色，抬起的脑袋又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嘴里的哈喇子顺着就流在了衣服上面，语气相当的憨厚道：“你上次给我的糖很好吃，我剩下的，还剩的有，我拿给你，你是我朋友，我爷爷说，不能，打朋友。”
“不对！你刚刚打我爷爷，你不是我朋友。”忽的他语气又一变，怒目而张。
黄毛吓了一跳，还以这于天齐的脑子好使了呢。没想到还是这样。
“妈的！一个傻子也敢吓唬老子！给我往死里打！”
一群人一拥而上。
“不要打我爷爷！不要打我爷爷！”于天齐直接趴到了于正阳的身上，双手死死搂着他的肩膀。
拳脚棍棒，接二连三的往两人身上招呼，大部分都打在了于天齐的身上。
“呜呜呜...爷爷！我好疼啊！”
鼻涕，眼泪，口水糅杂在一起，双手抓的于正阳胳膊生疼。
他看着他的孙子，苍老的双目中流出一滴浑浊的泪水，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累了，自己老了。
闭上痛苦的双目。
“等等。”
这句话流到他耳朵里仿佛就是天籁。
众人一扭身，看到了一身长袍的王北。
他慢慢的走到了黄毛的跟前，有些生气的说道：“这钱我来还。”
“哟呵？穿的倒还是个人物。”他打量了一下王瑜，继续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啊？”
王瑜悠然一笑道：“怎么？还钱还要问身份吗？”
“不问身份，不问身份。”他有些摸不准王瑜的身份，“有钱的都是大爷，您只要能出得起这个价，我们立马滚蛋！”
说着比了一个“1”。
“一百位。”
“一百万？没问题，小意思。”他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也竖起了一个“1”并向他勾了勾。
黄毛总觉得这个人的笑容有问题，看到他的动作不由得心里一发毛。
“咚！”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听到一声震响，他们的老大，自己居然飞了出来，整个人直接撞到了墙壁上，啪叽一下，趴在了地上，时不时的抽搐一下。墙壁上一层水泥簌簌的往下掉。
场面一时间很安静。
有人立马就反应了过来，“MD，敢打...”
......
这些都是普通人，他没有下死手。片刻之后地上一片哀鸿，两人看着神采非人的王瑜都呆住了。
他颤颤巍巍看着熟悉的王瑜，但却不知道他的名字，道：“多谢小友相助。”
他赶忙上去把于天齐还有下面的老爷子扶了起来。
“嘿嘿，你真能打。”于天齐傻乎乎的笑着，鼻子上的血液混合着鼻涕抹在了王瑜的身上。
“天齐！“于正阳忍着痛，喝了一声。
“不碍事。”王瑜冲着老爷子笑了笑。
转而对着于天齐说道：“怎么样？想学么？”
“嘿嘿。”他的小手在身侧扭曲着，脸上露出了憨傻的笑容道：“想学…天齐想学。”
“这样……这样就可以保护爷爷了。”
“他…他，他被人打，痛…”
“我帮他，帮他打别人，报仇……”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他说的断断续续的，但是于正阳却听得眼里面险些掉下了眼泪来。
“你爷爷比我还厉害，你可要跟他好好学啊。”王瑜没有嫌弃他身上的污垢。
温和的帮他整理了一下胸前衣服的褶皱。
“呜呜…”他当即眼泪就落了下来，鼻涕俱下。
“爷爷，爷爷，不肯教我……”
“爷爷，爷…嫌弃天齐笨……”
“他们都说，都是说我是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