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英淑脚刚落地,就听到郑渊“啊”了一声。原来郑渊在中了对手一剑之时,死死抓住对手掌剑的手腕。洪英淑腾身飞跃过去,挥剑削下那歹徒的脑袋。
洪英淑笫一次对敌作战,创下连斩三个半高手的骄人业绩。其它原因不用说,仅从她身上流淌着人间恶魔洪仁的血,就不足为怪了!
洪英淑急忙点了郑渊的止血穴道,大声喊道:“郑三护法你要挺住,我是英子……”
郑渊吃力挣开双眼,声音及其微弱说道:“英子好身手,有咱们掌门风,风范……”
见郑渊又要闭眼,洪英淑摇晃郑渊,说道:“三护法你千万要挺住,我这就去找郎中。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那几个人为什么要杀你?”
郑渊强挣扎着说道:“你告诉全代掌门和陈先生,咱家确实有內奸,但不是我…..”
“那是谁?”……
“应该是八,八……”郑渊头一歪便气绝身亡!
郑渊的话让洪英淑想起什么,她过去撕开那几个死者的衣服,发现所有尸体的左臂后都纹有一朵梅花。
洪英淑刚站起,不知从哪儿又窜岀几个蒙面人。洪英淑冷笑,说道: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本姑奶奶都打典你上路!”
“英子怎么是你?”
为首的蒙面人扯下蒙面布,原来此人乃哑巴全直属部队副统领陶玉华。洪英淑没好气说道:
“陶大统领,雨下过了你才来送伞有意思吗?”
陶秀成不好意思笑了,说道:“我们才得到消息……”
洪英淑想说你们早来一步,就会救了郑渊而让他指出那个内奸……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聪明的她知道这样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接到哑巴全的飞鸽传书,呼延泽立马上了回穿云山的路程。其实他已有了个打算,其目的就是除奸,他认为穿云派这个内奸,要比当年潭州那个叛徒布之高要高明得多!
呼延泽没有直接上穿云山,而是去了方家镇,与在那等侯他的洪英淑见了面。如同见到久别的亲人,洪英淑未曾开言泪先流。呼延泽心中也生出阵阵隐痛,意识到洪英淑这个孤儿已把他当成了亲人。于是他轻轻拍了洪英淑肩头一下,说道:
“都大姑娘了,别这样。听说你在荒城力斩四名梅花党高手,而立了大功,先生特别高兴!英子你长大了,你没有辜负你师父的教诲和厚望,你肯定能为你师父的继承人,让穿云派重振雄风再度辉煌!”
洪英淑止住泪,愧疚地说道:“可我还是没救出三护法……”
俩人聊了小半天后分道扬镳,洪英淑回穿山,呼延泽则去了他想去的地方。
呼延泽与李玉成会面时,告诉李玉成回去后务必保护好汪寡妇母女。然而等李玉成赶到鸭子沟,那母女已离家出走而下落不明。
某日鸭子沟来了一个卖日用百杂的货郎,因其物美价廉,货郎在鸭子沟扯扯到日落西山。最后他进了何大的家,扔到炕上三两银子,说天太晚他想在何家借宿一夜。这三两银子对何家来说,简直就是个从天而降的大馅饼。
何大及其老婆于金花喜笑颜开,屁颠颠烧饭炒菜,还特意宰了两只小公鸡。饭菜上桌后,货郎又给于金花些想买又舍不得钱的物件。于金花更喜出望外,拿出珍藏的山葡萄酒,上桌与丈夫一起陪货郎。
酒酣耳热,货郎提起了汪寡妇,说汪寡妇是他远房表姐如何如何,于金花只能知无不言了。
那年汪寡妇的女儿得了个怪病,两条腿似乎没有知觉而无法站立。听说八里庄有个专治疑难杂症的郎中,汪寡妇便背着女儿去了八里庄。那郎中诊察一番后,说他连续给女孩针灸半月,保证女孩完好如初。汪寡妇很高兴,但昂贵的治疗费却吓了她一大跳,好在为了女儿就算砸锅卖铁汪寡妇也认了,然而郎中不留宿又让汪寡妇犯了难。鸭子沟虽然与八里庄只有一岭之隔,但她背着女儿无论如何也过不了那道岭,只能绕道走四十来里路,这也是她力所不能及的,来时有好心邻居送了她一程。
女儿针灸完毕己是下半晌,汪寡妇背女儿进了一家以卖豆腐菜为主的小饭馆,娘俩吃了顿最便宜的饭,但身上的大钱已所剩无几。想住店没有钱,背女儿回家又不可能,汪寡妇不能不泪流满面了。
饭馆掌柜知道汪寡妇的情况后,留那那娘俩住下,并赊饭菜给那娘俩。汪寡妇自然感激不尽,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一日后店里来了个很仗义的男人,那男人竟自掏腰包为汪寡妇女儿付了全部医疗费,又在一家客店为那娘俩开了房。
半个月过去,汪寡妇女儿果然完好如初。那个男人又来了,雇辆马车将那娘俩送回鸭子沟。几天后那男人进了鸭子沟,说是看看汪寡妇女儿的腿是否彻底康复?汪寡妇留那男人在她家住了两宿,俩人就此好上了……
听完于金花地讲述,货郎说我那苦命的表姐还真遇上好人了!
鸭子沟与八里庄,都在穿云山东坡山脚下,而其西坡山脚下的薛家庄,某日也来了个货郎……
记不清与洪英淑分别多久,某日呼延泽去了久违的落凤坡,自然受到老宋万一家人的热烈欢迎与热情接待。
火凤凰抱着她的小儿子,说宝宝舅来了。大壮娘却说呼延泽应该是宝宝的表叔。火凤凰说娘啊,小泽先是我的哥们,后来才是你侄儿,当然是宝宝的舅了。老宋万说舅好就好,有舅有救,咱家宝宝肯定一生平安长命百岁!大壮娘笑了,说咱家宝宝真有福,没有亲舅却有两个比亲舅还亲的舅,而且一个是一字并肩王,一个是锅西王。
得知小诸葛一直与火凤凰保持着联系,呼延泽问起小诸葛的近况。火凤凰说小诸葛已“告病还乡”,在华永山下的槐树庄躬身垅亩。呼延泽说,葛兄是做大事的料哪会种地呢?火凤凰说葛兄是不会种地,但他的管家万诗同却是个万事通……
呼延泽终于上了穿云山,总坛设宴为“陈先生”接风洗尘。呼延泽几乎没言语,只是一个劲地喝酒,宴会的气氛因此而十分尴尬。哑巴全终于沉不住气了,通过他的助理刘通劝呼延泽少喝点酒。呼延泽却冒高了,气冲冲说道:
“跟你们这帮蠢货在一起,我老陈不喝酒还能干什么?我原以为老全你挺聪明,没想到一封匿名信就打得你晕头转向。那郑渊是不是内奸都得把他看住,这个道理再简单不过,可你这个大掌门却浑然不知,难怪弟兄们那么不待见你!还有你们这些头头,但凡有一个头脑清醒,也不会铸成如此之大错。我毫不客气地说,你们这帮人捏在一起,也不如山下的豆腐盲姑!还有蚊城分舵那几个笨蛋,我叫他们隐秘调査珠宝店那个老家伙,结果只调查出那老家伙来自桐州,自己便露了马脚,而让人家又杀人灭了口……”
哑巴全等,个个面红耳赤无言以对。呼延泽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仍然往肚子里灌酒,结果唱得酩酊大醉。被众人好不容易搀扶到卧室,而倒头就呼呼大睡了。在门口时他还蹦脚撒欢地说,“你们谁也别拦我,我自已去桐州……”
笫二天半头晌呼延泽才起床,草草洗漱一番,便阴着脸下山而去。哑巴全等灰溜溜连个屁都没敢放,只令洪英淑随之而行,以保护陈先生的人身安全。
非止一日,呼延泽与洪英淑来到甜水镇外的三岔路口。呼延泽勒住马,说道:
“英子,咱们走哪条路?”
洪英淑毫不犹豫说道:“当然走右边那条路了,如果走左边,至少比走右边晚到两、三天。”
呼延泽笑了,说道:“可走右边得过夹银山的‘一线天’,如果梅花党在那里设伏,咱爷俩可就麻烦了!”
洪英淑皱下眉,即尔又笑了,说道:“就凭咱哥俩还怕梅花鬼设伏吗?”
“哎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呢,谁是跟你是哥俩?”……
“那谁跟你是爷俩,你才大人家多少?”……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可你不是我师父,人家叫你一声先生是客气,你别不知道北了!”
“你师父和我是哥们,你和我论哥们成何体统?”
“我师父是我师父你是你,各亲个论吗!”
“怎么论也是罗圈辈!”
“什么叫罗圈辈,等我师父做了你的新娘,做为陪嫁,我自然是你们的大,大丫头,到那时咱们三个人不就……”
洪英淑话未说完,脸腾地红了,她深情看了呼延泽一眼便低下头。呼延泽当然明白那个大丫头意味着什么,便揣着明白装糊涂,严肃说道:
“我的大小姐你傻呀,你是你师父的继承人,是未来穿云派的掌门,怎么可以做谁的什么丫头呢?另外从你的面相看,你大有叱咤风云横扫千兵之气,而从你的生辰八字看,你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命……”
“我的陈大先生,你真能忽……”
洪英淑那个悠字没说出来,因为她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洪英淑在她母亲死后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上了穿云山,这段日子里她多半住在姥姥家。某日她在舅舅的书房看书看累了,便上床躺下而进入梦乡。不和过了多久,她听到舅与石会表哥进了屋,她大概没解乏仍然闭着眼睛。表哥说二姑死得太惨,舅说那都是命,首先因为英子的命太硬,你二姑承受不了。英子的生辰八字站的位很正,都超过了你太爷。表哥说我太爷做到四品将军,那英子将来可就是大将军……
洪英淑心中几次萌发的爱的幼芽,都被呼延泽扼杀,洪英淑不能不仔细地斟酌一下,她与她师父及陈先生这个三角关系。最后她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即她在她师父与陈先生婚配的同时,成为那夫妻的“通房大丫头”……这个三全齐美的高招几乎让洪英淑蹦起来,很长时间她都浸在甜蜜与幸福之中!而当她要与呼延泽论哥们之时,心中自然有爱情之火在烈烈焰烧。
然而呼延泽地忽悠,及其所勾取出洪英淑地回忆,让洪英淑心中生出一种似激动非激动、似惶恐非惶恐的滋味,即尔又心潮澎湃……
总之这一切,残忍地抹杀了少女心中那份纯真的爱,而可怜的洪英淑却认为理所当然正应该如此!
洪英淑情感的变化,让呼延泽有些于心不忍,但他告诫自己,在这方面绝不能有半点儿仁慈手软。余音走后,他越来越觉他是爱他的女人的克星!当然他还是想安慰一下洪英淑,却找不到一个恰当的方法,良久他情不自禁吟颂起岳飞的《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百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呼延泽这一招,误打误撞,还真让洪英淑心头敞亮起来,于是俩人说说笑笶来到“一线天”的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