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银山并非十分高大雄伟,与众不同的是其中有一条贯通东西的大峡谷。谷底是一条能通过一辆马车的窄路,两面皆是陡崖峭壁,如刀切一般。从谷底向上看,天空只是条不宽的带子,故有一线天之称。
呼延泽与洪英淑毫不犹豫进了“一线天”。因其地势险恶,一般情况下没人从这里通过。对洪英淑来说,敢走这样的路,应该算是艺高人胆大。而呼延泽选择这条路,却有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俩人来到“一线天”的中部,发现前面的路被一道不规整却很高的石墙堵死。洪英淑哼了一声说道:
“王八蛋,还真在这里设伏了!”
“怎么办,我的少掌门?”呼延泽笑了。
“不就这道破墙吗,咱们翻过去杀他个鸡犬不留再说!”洪英淑愤愤说道。
呼延泽调转马头,说咱们往回走。俩人走了不到一里路,伴随轰隆隆巨响,无数大小石块从谷顶而下,很快就切断了那二位的后路。
洪英淑反倒笑了,说道:“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看来本姑奶奶想不动手也不成了!”
呼延泽正经说道:“这下你该知道谁是内奸了吧?”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本不是呼延泽的风格。那他既然料定“一线天”内有埋伏,为什么还要以身犯险呢?
呼延泽在穿云山的洗尘宴上,借酒劲透露他要去桐州的信息,如果他在“一线天”遭伏击,就证实了参与冼尘宴之人之中有内奸。这就是他走“一线天”的一个原因,另外他还想在反伏击中,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所以他的这次行动,说将计就计也行说“引蛇出洞”也可。另外他一定要去桐州,因为丢失少女的桃花坨,和铁观音昏迷之地雾柳镇,都在桐州境内。
聪明的洪英淑已意识到呼延泽此行的大概意图,但不知穿云山上的那个内奸是谁。鉴于形势严峻不便多问,只能随呼延泽再调转马头,回到前面的障碍之下,再攀爬到石墙的上部。
呼延泽用盘蛇剑挑起他的头巾上举,头巾刚刚超过乱石墙顶,便有无数支箭向头巾飞来,呼延泽忙缩回头巾。
一阵大笑从石墙那边传来,即尔有人大声喊道:“姓陈的妖人,你的末日到了,今天你就是神仙也插翅难飞!识相的快束手就擒吧,爷们会善待那个小美女。哈……”
洪英淑哪受得了这个,说道:“先生你跟在我身后,咱们杀过去……”
呼延泽没言语,把头巾交给洪英淑,与洪英淑拉开距离。他点上一根粗香插在一个石缝上,掏出一个铁梨木滾地雷后冲洪英淑点点头。洪英淑用龙吟剑挑着头巾举过墙顶,并缓慢移动,便有无数箭飞向头巾,而咬住头巾不放。
与之同时,呼延泽抬头从两块石头中间向那边望去,只见石墙下不远处有十来个连弩手正冲上面的头巾放箭,还有十来个刀剑手坐在一旁赌钱。
当洪英淑再次举起头巾引来飞箭时,呼延泽用香火点燃滾地雷的引信,数数到5时将滾地雷投到连弩手中间。随着“咣”的一声巨响,连弩手们被炸东倒西歪血肉模糊而魂飞魄散,多数者以为世界末日已到来!
连弩手虽无死亡,但十有八七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加上受惊吓过度,而丧失了战斗力。
呼延泽拔下那根粗香拿在左手中,与洪英淑登上墙顶。见连弩手那边已没了脾气,而操刀剑者却齐刷刷地站着,似乎严阵以待。呼延泽只好又点燃了一个滾地雷,数数到8时,居高临下轻易将滾地雷投到刀剑者中间。滾地雷立即炸响,刀剑手自然遭到连弩手刚遭到的厄运而惨不堪言。
这场面对洪英淑来说,却是很壮观、很解气、很扬眉吐气。她跺着脚兴奋地说道:“先生你的掌心雷还能扔呀,太棒了!”
当硝烟再次散尽,连弩手那边已有人回过神,面对高墙上那对“妖人”,机灵者认为他们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却有“依俚哇呀……”的声音从后面的山崖上传来。能动弹的连弩手只好弯腰寻找已不在他们手中的连弩,刀剑手中的轻伤者,则过去帮助连弩手恢复连弩阵,以重新对敌。
在洪英淑的催促下,呼延泽再扔下一个滾雷,下面的不管什么手,只要腿没问题皆上了逃跑之路,当然快慢各有不同了。
“站住,都给我站住!依俚哇呀……”
随着一通“鬼话”,左侧崖壁的一个凹处,出现一个持剑大汉,双眼中喷射着愤怒的光。
然而逃跑的众人,却听而不闻视而不见,而未停下脚步。那大汉飞身跃下来,见拦不住逃跑者,便对逃跑者下了杀手。
“禽兽!”
洪英淑跃下高墙,奔过去,向那个残杀自己弟兄的禽兽发起了攻击。那家伙倒很镇定,舞剑与洪英淑战到一处。
呼延泽情不自禁仰天长叹,他不明白同样有血有肉的人,为什么能做出如此残忍之事?诚然大家都被名利所驱动,但用如此手段就算能得到想得到的,最终能心安理得吗?
“禽兽”!呼延泽最终觉得洪英淑给那个人下的定义,最正确不过。
那个禽兽还有非凡的功夫,与洪英淑打斗好一阵子,洪英淑一点几便宜也没占着。而峡谷的地势又不容让洪英淑施展“穿云破雾”,因此这场打斗不是短时间内能分出胜负的。
呼延泽不耐烦了,他“烦中生智”,拾起一块与滾地雷大小差不多的石头,抛到那禽兽脚下。那禽兽亲眼目睹过那玩意的威力,不由自主就地蹦起二尺多高,洪英淑乘机一剑扎进那禽兽的小腹……
呼延泽与洪英淑进一线天的前一天,雾柳镇来了一个收毛皮的团队。其成员从老板到伙计都很年轻漂亮,而且有男有女。不幸的是,那老板下车伊始,便鼻涕眼泪还呕吐不止,显然是在路上染上风寒。
雾柳镇东南方有一片群山,山上树木荗密,而野兔、狍子及狐狸等小型动物比比皆是。雾柳镇及其周边村屯,黄鼠狼也多得几乎成灾。因此这地方的贫民百姓,大多数是捕猎能手。遇上有收毛皮的,大家都能用毛皮换点银子,以补贴一下贫苦的生活。显然这伙皮货商的到来,对那里的老百姓来说,无疑是件大好事!
皮货商租下几间闲房,里里外外收拾一番,又盘锅台又盘炕,拆腾了五、六天才开始收购毛皮。其价格比往年高点儿,而质量要求与往年相同。
这不能不让远远近近的有毛皮者,奔走相告而趋之若鹜。毛皮那玩意卖出去是钱,卖不出去啥都不是,整不好生了虫子,只能扔到臭沟里。
那个路染风寒的老板当然也痊愈了,不过那家伙纯牌甩手掌柜,啥也不干,一天三顿酒,喝得晃晃悠悠是醉非醉。见到人就打听有没有奇闻怪事,谁有他就请谁喝酒。
那老板说活算数,果然请了几个说出奇闻怪事的人,泥瓦匠王聋子就是其中的一个。
王聋子又名顺风耳,他的那双耳朵就如他盘的炕差不多,遇上风顺相当好使,而风不顺时,其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了。但王聋子讲的奇闻怪事,却让那皮货商老板非常感兴趣!
雾柳镇东南群山中的一个大山沟里,有一座风云观。某年王聋子被请到观中修理炕灶,风云观很大,里面的道士也很多,王聋子在里面忙活了不少日子。
那天王聋子在和草泥,看见俩道姑在一边说悄悄话。大概知道王聋子耳朵不好使,俩道姑说话声不是很小。正巧王聋子的耳朵赶上“风顺”,俩道姑说的话,王聋子听得一清。
王聋子是个老江湖,听出俩道姑说的是有关男女私情那些破事。因此完讲完那个故事,对皮货商说道:“俩女出家人能说出那样的话,你说怪不怪?”
皮货商喜笑颜开,说道:“何止怪,还相当有意思,我最听这样的奇闻怪事!”
王聋子暗骂:“你个王八犊子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皮货商要了一桌酒菜,关上门与王聋子喝起酒。酒酣耳热,王聋子说过几天他还得去凤云观修理炕灶。皮货商心中暗喜,凑近王聋子认真说道:
“王师傅你把我领着,我给你做小工。”
王聋子笑着说道:“你个大老板,咋能做那样的粗活呢?”
皮货商掏出二两银子扔过去,小声说道:“我想会会那俩风流道姑……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五两银子,但这事你不能仼何人讲,包括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