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铜山帮二帮主熊跃,从山上顺路而下,快到山脚下时,有美妙悦耳的歌声传入他耳中——
“桃花那个红来杏花白,爬山越岭寻你来,啊个呀呀呆……”
熊跃循声望去,只见那边山坡上,有一高一矮俩年轻村姑,在一边釆摘什么一边唱着歌。熊跃情不自禁走了过去,再见那俩村姑各个美如仙子!熊跃眼珠转了转,干咳一声说道:
“你们是哪里来的,不知道这是铜山帮的封地吗?”
高个女子哼了一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怎么就成了你们家的?”
矮个女子和颜悦色说道:“这位师傅是这么回事。我叫银花我姐叫金花,我们姐俩是蚊城那边的。我老娘得了一种怪病,郎中说铜山那边有一种名相思草的药草专治那种病。我和我姐就过来了,住在小夏庄亲戚家,然后上山给老娘采药草,望师傅行个方便。你的大恩大德,我们终身不忘!”
那银花说着一个秋波送过来,熊跃的心差点蹦出来。忙说道:
“难得你们这么有孝心,你们就随便吧。”
金花没好气说道:“你不是说什么铜山帮的封地吗?”
熊跃得意地说道:“我是铜山帮的二帮主,说赶走你们也可,说让你们采药也行。”
银花连说谢谢后,又向熊跃拋了个媚眼,熊跃差点儿瘫了!他四下撒摸,看到左上边树林中的一座供他们的巡山弟兄休息用的窝棚。他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于是柔声说道:
“银花姑娘,左上边那块儿,有很多你们要釆的药草,你们去那边采吧。”
“好嘞,请前面带路。”银花高兴地答道。
银花与熊跃向左上边走去,金花没动弹,一边采药草一边盯着那俩人。那俩人走到窝棚跟前停下,聊了一阵子进了窝棚。金花这才向那边走去,觉得时间差不多,她解下腰中的盘蛇剑来到窝棚门前。
只见熊跃与银花果然在做那苟且之事,金花抬脚将熊跃踹翻在地。盘蛇剑直指熊跃心窝,厉声说道:
“好你个禽兽,光天化日之下强暴良家女,我先剜出你的黒心,再将你大缷八块!”
熊跃哭抓抓说道:“姑奶奶饶命,我家有八十岁老娘,你杀了我就等杀了我全家……”
金花哼了一声,说道:“你想让本姑奶奶饶了你,凭什么?”
“我愿给你老人家做牛做马!”……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对天发誓……”
“……..不用你做牛做马,只要你做一件事就成……”
铜山那边的那场“风流案”过去不久,鬼屋山的佃户村大秋庄村长和七、八户佃农上了鬼屋山。原来鬼屋山田产与铜山帮产田中间交界石,一夜过后竟挪出数十丈,致使鬼屋山有数百亩田产成了铜山帮的田产。鬼屋山的七、八户佃农没了赖以生存的土地。
这当然不是件小事,掌门十四侠立马派十八师弟带着几个弟兄上了铜山,结果铜山帮二帮主熊跃死活不认账,说没人动那块交界石,交界石还在原来的地方。十四只好亲自出马而上了铜山,熊跃还是那套嗑。十四要求见铜山派帮门史千,熊跃说史老帮主有病无法接客。
十四回来后,与众师兄商议对策,有人提出状告铜山帮,让官府以法解决这个间题,大家一致同意。十四派十七师弟下山去找其姑父,十七的姑父是个资深颂师。十七回山后说的一番话,却让十四等大失所望!
十七的姑父说,这场官司就算打得非常顺利,这事得到彻底解决也得两、三年以后。如果不顺利,那可就遥遥无期了!
显然打官司这条路也行不通,十四她们只好再想别的办法。然而大家想了很久也沒想出个最佳方案。一开始就有人提出以武力解决,但这个提议遭到多数人的反对。首先以武力解决不符合鬼屋山办教的宗旨及祖师遗训,其次以鬼屋山的实力,对付一个铜山帮尚且勉为其难,要对付铜、铁“联军”无疑等于以卵击石!原来铁山帮与铜山帮同出一辙,其帮主乃同胞兄弟。
雪上加霜的是,可怜的十四等办法没想出来,却又得到一个令她们惶惶不可终日的坏消息。原来某日铜山帮帮主史千,在去铁山的探亲路上遭暗而死于非命。铜山帮认为凶手出自鬼屋山,声称联合铁山帮将鬼屋山夷为平地,为含恨死去的史老帮主报仇雪恨!
此时鬼屋山正处于低谷之际,除了田产收到的可怜地租而无别的收入。因此稍有门路的子弟皆下山自谋职业,山上只有为数不多的留守人员。显然以此微薄之力想守护住鬼屋山,差不多就是白日做梦!
两天过后,十四的脸巴子肿得老高,师兄弟们看在眼疼在心上,同时又都为自己帮不忙而内疚!好在公干在外的十五回来了,得知一切后,十五说没别的办法,只能求助那个“妖人陈”了。十四说她也想到这个,但如今陈先生正忙于与梅花党对战,哪有工夫管咱们这点儿破事。十五说面临鬼屋山的生死存亡,咱们也顾不了许多了。众人异口同声支持十五地建议,十四只好点头应允。
十四按照呼延泽留下的地址及其接头暗号,去了离鬼屋山最近的穿云派一个秘密联络站,向呼延泽发去求助的飞鸽传书。得到的回复是:某日于风口镇接头。
呼延泽的反馈,如一缕春风,让仿佛让身处于寒冬的十四,走进温暖的春天。又如一阵劲风,一下子吹散笼罩在十四心头上的雾霾。十四真想变成一只小鸟,立刻飞到那个她有些思念的人的身旁。她那有些变形的脸,一夜过后便完好如初,愈加妩媚动人!
山青水秀、鸟语花香,十四与呼延泽于风口镇重逢。十四说出鬼屋山面临的困境,呼延泽笑了一下说道:
“没事的姐。”
十四噘嘴说道:“谁是你姐,以后不准这么叫!”
“总不能叫你妹子吧?”呼延泽一脸严肃。
“那,那也行。”十四声音很小,后又低下头。
臭流氓你恶习难改……呼延泽暗骂自己。他觉得十四与二十一不同,而是这个世界难得的有正能量的人才,她一定能与她的师兄弟,让鬼屋山走出低谷,重振雄风而发场光大。为这个时代培养出更多的优秀人才,她自己也应该得到应得到的幸福,而后者不是他老呼所能给她的。于是他决定像抹杀洪英春心中那个萌芽一样,让十四也死了那条心,尽管他清楚他那么做有点儿残忍。
十四搞不明白,她一见到呼延泽,她原有的文雅、端庄、矜持及冷酷,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由于俩人没急着赶路,等上了鬼屋山已时候不早,鬼屋山只好先设宴为贵客接风洗尘。酒酣耳热,十五等不能不急不可待向呼延泽求教。呼延泽未加思索,开口说道:
“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对待熊跃那样的无赖,就一个字,‘打’!”
“不可!”
呼延泽话音刚落,在座的六师兄立马喊了一句。六师兄平时寡言少语、优柔寡断,熊了巴叽,但喝点儿酒可就不是他了。不但话有的是,还能慷慨陈词,而底气十足反应敏捷。因此对呼延泽的话立刻做出回应,又说道:
“......祖师遗训,对待其他门派,要谦和友善、和睦相处。若有争端,要谦和忍让包容,切莫诉诸武力……”
呼延泽笑了。六师兄说道:
“陈先生你还笑,这都什么时候了?”
呼延泽收起笑,说道:“六师傅,尊祟祖训,理所当然。但奉之行事,是不是首先得读懂祖训的内容与内含?”
“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不能动武吗?”六说道。
“你说的只是祖训的内容,但其中还有内含。”呼延泽耐心说道。
“内含,还有什么内含?”
六又对在座的其他人等说道:“你们知道吗?”
在场的人似乎有点儿蒙,一时无言,一直给大家斟酒的柯卫笑了。呼延泽意识到什么,说道:
“小柯,你知道吧,快说说。”
柯卫是十四等的师侄,家在鬼屋山附近,得知鬼屋山的状况,主动上山,要与鬼屋山共存亡。面对呼延泽的话,他眼瞅十四,见十四点头,便朗声说道:
“‘若有争端,切莫诉诸武力’,是祖训的内容。其内含与六师伯说的‘什么时候’有直接关系。因为这时候的情况已超出争端,所以就不应该受不诉诸武力的限制。也就是说,这种情况可以诉诸武力或其它。咱们与铜山帮交界石之争,纯属两派之争端,现在铜山帮要联合铁山帮荡平鬼屋山,显然已超出两派争端之范畴。因此,咱们必须诉诸武力,保护祖师留下的基业,否则只能坐以待毙,而与鬼屋山同归于尽!”
呼延泽竖起拇指,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小柯你真捧!”
六拍了下桌子,喊道:“打,狠狠地打!打还有一线希望,不打什么都没了!”
“打,打……”
屋内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当然针对小柯的赞扬与赞赏份量要大些的其它。掌声停止,呼延泽“趁热打铁”,说道:
“先师《遗训》,是与鬼屋山溶和在一起的,鬼屋山在《遗训》则在,鬼屋山没了,《遗训》自然随之消声匿迹。所以祖师立《遗训》时,在‘不诉诸武力’前面写下‘若有争端’,而没写‘在任何时候仼何情况下’。这就是《遗训》的深层次的含意,所以大家面对《遗训》,要深入地理解、消化,切莫马虎大意!”
过了一会儿,十五说道:“陈先生,打是定下来了。但咱们能用的人马太少,而铜山帮至少有多咱们两、三倍的人马。真要是打起来,咱们能有胜算吗?”
呼延泽笑了,说道:“哥们,亏你还是鬼屋山人的弟子,难道你不知‘兵不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谋’吗?”
十五哭腔说道:“不瞒哥们,我肚子里只剩下这句话了,哪还有什么勇什么谋啊!”
“所以你们就把我这个‘稻草人’拉来吓唬鸟是吧?”呼延泽认真说道。
“陈先生,”二十七说道,“十五师兄在跟你开玩笑。要论肚子里的玩意,我们可能比你多些,可能拿出来派上用场的实在少得可怜。陈先生你捞干的,就说我们该怎么办吧!”
“说实话说真话就是高手我认为。既然要听我的就坐稳了,赶快用饭,完事就整装前进,奔袭铜山,打他个措手不及!”
呼延泽语出惊人,十四首先说道:“可我们一点儿准备也没有啊!”
“你还要准备什么?”呼延泽说道,“我不是吓唬你们,现在的每时每刻,都关系到你们的生死存亡!”
“那就听你的。”十四干脆说道。
呼延泽想起了什么,说道:“你们有人见过铁山帮的史帮主吗?”
二十三说道:“我见过,那家伙五十几岁,浓眉小眼,胡子拉碴。噢,有点儿像咱们伙房里的老相。”
“天助我等!”呼延泽拍了下桌子,“把老相扎古扎古,冒充史帮主,随咱们一起岀发!”
鬼屋山这支队伍,披星戴月,经过一番跋涉,来到铜山下。整顿一下,众人簇拥着假史帮主,顺路向山上进发。不知走了多久,前面有人喝道:
“何方人等,敢夜闯铜山,不想活了?”
呼延泽回应道:“瞎了你的狗眼,我们铁山帮史帮主不顾鞍马劳顿过来帮你们,你们就这样欢迎吗?”
一队铜山巡逻的执勤人员现身,一人说道:“原来是史帮主驾到……不是说明天……”
“少废话,”呼延泽厉声说道,“我们帮主为老哥报仇心切,能不急吗?快前面带路。”
执勤人员影影绰绰见路上的队伍中有史万帮主,便派出俩弟兄上前为之带路。并帮人家顺利通过两道关卡,最后还帮人家叫开了总部的大门。
呼延泽与十四、十五等耳语一番。十五令开门人带路,说史帮主要立马会见熊帮主。黑灯瞎火开门人难辨真伪,带头向熊跃的寝室走去。
大家来到熊跃寝室前,开门人上前叫门。熊跃惊醒,得知史万帮主驾临,急忙穿上衣裤走出房门。
十八、二十三上前用绳子套住熊跃脖子,反绑熊跃的双手,再将熊跃踹倒。接下来便拳打脚踢,大打出手,打得熊跃呼爹喊娘叫苦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