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客栈的路上,李承欢仿佛变了个人,言语间有意讨好李剑吟,却略显害羞。
“有事就说。”李剑吟心里明镜似的。
“李吟,咱能不能把九儿跟她爹接到客栈呀。你看他爹伤的那么重,需要吃药还不能赚钱,十两银子根本撑不了多久,万一九儿饿肚子怎么办,还有那间屋子,一场大雨下来,肯定会塌的。”李承欢眨着可爱的大眼睛,恳求道。
“你问我干嘛?”李剑吟下意识回道,转眼才记起,自己已经买下客栈。
李承欢听他反问,还以为他不同意,忙道,“大不了他们的房钱、伙食费,都从我工钱里扣。”
“那倒不用。”李剑吟咂咂嘴,忽然问了句,“我看你之前在药铺打人,一脚踢的老高,是不是练过武功?”
“会一点,你问这干嘛。”李承欢不解道。
“要是你出手,能打几个?”
“李吟,你可别坑我呀。小姑不让我随便跟人打架。而且哪有你这么问的,江湖上高手如云,实力从一品至九品不等,品级之间如隔天堑,你不说对手是几品,我怎么知道能打几个。”
“都是些不如流的小混混……”李剑吟根据白武的描述推断,末了又不大确定,“也可能,或许,大概,有九品、八品的。”
李承欢惊诧道,“李吟,八品实力都能在地方混个武官了,你究竟惹了什么人?是不是之前把你打伤的那些。”
“不是。”李剑吟摇摇头,然后把白武的事跟李承欢讲了一遍,他不会武功,要去盗何罗,必须找个保镖,李承欢无疑是最好的人选,“这帮人渣贩妖为恶,我想你今夜跟我去一趟码头。”
李承欢向来喜欢打抱不平,立刻点头同意,“我跟你去,一定要好好教训下这帮混蛋。”
“不妥,我们只知他们聚众贩妖,却不知他们有多少人?这些人里又有多少高手?贸然交手,太过危险。”
“既然不打架,我们去码头干嘛,干脆报官好了。”
“我自有打算。”李剑吟故作高深的一笑。
……
当晚,月黑风高。
京杭运河余杭段货运码头东二里货仓不远的小果林。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此,他们藏好身形,彼此低语,只听白影道,“李吟,吃饭的时候我就想问了,你为什么要把墨汁倒在自己衣服上。”
黑影既李剑吟答,“这不是夜行衣不好买吗,我还没说你呢,咱是出来潜行的,不是泡妞,你怎么又是一身白衣。”
“我只有白色的衣服呀。”李承欢歪着脑袋道,李剑吟竟无力反驳。
“好了,你听我说。”李剑吟忽然正色,“我原本打算悄悄潜进码头,把鱼妖偷偷放回河里。他们没了货,自然无法毒害余杭百姓。不想鱼仓距码头还有一二里路,想来是码头人多眼杂,他们做贼心虚,故意把何罗藏在这里。”
“还好我以前读过一本古书,里面记载了大量妖怪习性,钱塘江出三天子都,在闽西北,余暨南。其中多何罗之鱼,一首而十身,其音如吠犬。遇风化鸟,其名休旧;窃糈于春,伤陨在臼;夜飞曳音,闻春疾走。”李剑吟当然没看过什么古书,这些内容都是系统奖励的菜谱上写的。
“既然这些鱼妖一遇风就会化鸟飞走,我们就针对这点行事。我刚刚观察了周围的地形,此处方圆数里无人,如果在小果林放把火,必有一股大风向鱼仓刮去。待会我偷偷潜入,把鱼群放出鱼仓,你瞧我信号,纵火起风,保证一条鱼也剩不下。”李剑吟安排道。
“信号是什么?”
“我一开仓放鱼,鱼贩们势必乱作一团,你见鱼仓亮起火把,人声嘈杂,就可以放火。”李剑吟说着,俯身走出果林,行到一半,又回头道,“你放火时小心些,切勿留下痕迹,纵火烧林可是大罪,万一被官府逮到,咱俩都吃不了兜着走。”却见李承欢不知从何处拿出包瓜子,正倚着树根歇坐,悠哉悠哉嗑瓜子,“我天,你怎么到哪都带着零食。”
“出门前撞到小玉了,她硬塞给我的。”李承欢委屈道。
“吃吧吃吧,小声点。”李剑吟无奈的挥挥手,转头继续往鱼仓走去。
李剑吟一路小心翼翼,尽量轻手轻脚,可刚到鱼仓附近,就被人发现。
一个年纪不大的小鱼贩见他潜进来,兜了个圈来到一处密室,此处位于鱼仓西翼,屋子里没有点灯,却藏了十几号人。
小鱼贩进屋后,径直来到一四五十的汉子跟前。此人凶神恶煞,青面獠牙,满脸焦红的络腮胡,一双碧绿眼珠子精光闪烁,却不像中原人士,看模样应该是鱼贩头领。他见小鱼贩近前,遂问,“人来了?”
“来是来了,可只有一个,穿着身黑衣服,鬼鬼祟祟的,不像六扇门的人。”小鱼贩抓着后脑勺道。
“可能是派来踩点的探子,你先回去守着,告诉弟兄们不要轻举妄动,咱们要杀的,可是后边的大鱼。”碧眼汉子沉吟道。
小鱼贩领命离开,又有个中年鱼贩上前搭话,“大哥,今晚真的会有六扇门的人出现吗?”
“哈哈哈。”碧眼汉子裂嘴一笑,说不出的丑陋,“我师兄可是临安府六扇门的总旗,他的话总不会错。”
“明知有人围捕,为何不抓紧逃走,还要在此等候。这,这实在百害而无一利呀。”中年鱼贩忧虑道。
“哈哈哈。”碧眼汉子大笑三声,一抬手拎住中年鱼贩的脖子,把他紧紧搂在怀里,脸贴脸的质问,“你怕了?”
中年鱼贩闻着碧眼汉子嘴里呼出的诡异血腥味,吓得肝胆俱裂,颤颤巍巍道,“大哥神功盖世,小的跟着您,不怕,不怕。”
“哈哈哈。我看你就是怕了。”碧眼汉子轻轻松开中年鱼贩,伸手从腰后摸出一柄金光熠熠、纹龙画凤的菜刀,“怕了,就输了,输了,命就没了。与其等会死在外人手里,倒不如给我润润刀。”
碧眼汉子话音未落,中年鱼贩扭头就跑,可他一没练过武的渔夫,怎快得过江湖上凶名赫赫的血饮狂屠阿扎克,只听噗呲一声,厚重的菜刀笔直扎进鱼贩后心,鲜血登时迸裂而出,金色的菜刀染满鲜血,在月光下格外妖艳。